烏丹將文秀背在背上，一路深草地，前面有奇娜開路，雖然深一腳淺一腳辛苦，但三人的意志十分堅定。

走了許久，奇娜停下腳步，對后二人道：“我只能送你們到這里了。”

文秀伏在烏丹背上，著急道：“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奇娜一臉不忿地看著文秀：“別以為我帶你們出來，就是服你了。”

奇娜是草原上的巫醫，在文秀帶著那些大禹朝的藥材和醫方來之前，十分人尊敬。

當然，這種尊敬也不會是被獻給老可汗當人，而不是像牛羊一樣，被隨意轉手賣掉。

年輕時長相不錯，在老可汗邊還算如魚得水，就連烏赤都能勾搭到自己帳子里。

但后面老可汗病重，文秀又從大禹朝嫁了過來，帶來的醫很快就讓老可汗的恢復過來。

奇娜不服，暗中跟文秀較量，可無論是生育的婦人，重病的孩子，還是打獵傷的男人，都比不上文秀。長此以往，便對文秀生出厭惡。

直到前段時間，烏赤把有關中原來的所有東西付之一炬，許多西戎百姓抱頭痛哭，奇娜才幡然醒悟，為什麼之前只顧著跟文秀斗氣，不知向多學一點。

東西燒掉就沒了，但腦子里的知識卻不會被燒掉。

悔之晚矣。

文秀這段時間遭遇的事也看在眼里，今天恰好看著烏丹背著文秀，鬼鬼祟祟離開。

三人面，烏丹和文秀都張不已，不料奇娜竟然仗著是老可汗人的份，主替他們搪塞看守的守衛，這才讓他們二人逃了出來。

文秀趴在烏丹背上，有氣無力道：“你跟我回大禹吧，那里不會把人看作牛羊，還有許多草藥、名醫。”

奇娜兇狠地看著文秀：“說了不去就是不去！我生在草原，也要死在草原。”

然后看向烏丹，狠狠啐了一口：“才不會像某些人，背叛草原之神。”

烏丹沉默不語，只是把背后的文秀往上抬了抬。

文秀道：“你不跟我們走，回去之后烏赤可汗不會放過你的。”

奇娜道：“我若不回去，我的父親，我的兄弟姐妹都會被烏赤殺死。”

文秀忽然啞了聲，知道烏赤的格，能做出這樣的事并不奇怪。

奇娜恨恨地看著他們二人：“你們最好保證，以后西戎會越來越好，不然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說著，奇娜就轉走進草地，很快消失在一片洶涌澎湃的綠意中。

奇娜回到營地之前，把頭發襟都弄得十分松散，哭著跑向搜查他們的勇士。

待被抓到烏赤面前后，繼續哭道：“烏丹那個窩囊廢和文秀那個賤人拿刀挾持著我，讓我帶他們離開，我不敢不從。”

烏赤看著奇娜道：“人往哪個方向跑了？”

奇娜指向跟那兩個人相反的方向，可一回頭，就被烏赤一刀砍在前。

的從額頭到心口，裂開了一道大，鮮噴涌而出。

臨死前，聽到烏赤對隨從道：“往東南方向找。”

隨從道：“可是奇娜剛剛指的是西南方向。”

烏赤罵了一聲：“蠢材，是在騙我們。”

奇娜眨眨眼，任由鮮流眼中，逐漸沒了氣息。

最大的疑也沒人給解開了，這世上的人，真的不用和牛羊一樣嗎？

過了沒幾天，君澤那里送來一個消息：“稟將軍，烏丹王子和金城縣主雙雙失蹤。”

君澤知道文秀是西戎的臥底，多次冒死給他傳消息進來，離開京都前，顧玉還特地叮囑他，一定要護住文秀。

“怎麼忽然失蹤了？”

小兵道：“不清楚，只知道烏赤派人四捉拿他們。”

君澤道：“這幾天留意前面的靜，若有他們的下落，一定要把他們安全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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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憲在獄中自縊的消息傳了出去，街頭巷尾都在議論此事，可謂大快人心。

茶館里的說書先生驚堂木一響，痛陳王賊這些年仗勢欺人，此番死在獄中，乃是天理不容，活該活該。

王啟拉著王沛往外走：“爺，了吧，咱們去外頭吃點兒東西。”

王沛面無表，像是失了魂兒，坐在椅子上不肯。

上面說書先生道出王賊在獄中盡獄卒欺凌，重刑，吃餿飯，可謂生不如死。

這些都是民間杜撰來的容，不過是讓茶客聽個痛快，當即引起一陣好聲。

王沛依然坐在椅子上一不，沒有哭也沒有笑，像個木偶。

王啟只能站起來，拽著他的胳膊，用力把他拽了出去。

可王沛被拽起來后，忽然推了王啟一下，王啟猝不及防倒在旁邊的桌子上，弄得人家杯盤狼藉。

一旁的人指著王沛道：“你干什麼！搗什麼！”

王沛不說話，王啟趕站起來，對旁人掉頭哈腰。

“幾位大哥息怒，我這弟弟腦子有點兒傻，別跟他一般見識。”

“腦子傻就別帶出來！來這里找什麼晦氣！”

那幾人罵罵咧咧坐下，王啟趕把王沛連拖帶拽弄出去。

到了他們的落腳地，其實只是一個不起眼的民居，王啟又忙前忙后給王沛弄吃的。

飯菜酒水都端上桌，王啟道：“四爺，您多吃點兒。”

王沛真像傻了一樣，愣愣地看著桌子，也不作。

王啟重重嘆了口氣，這段時間王沛哭也哭過，鬧也鬧過，他跟王丞相留下來的人東躲西藏，才保下他的命。

現在王沛又進到一個新境界了，人呆愣愣的。

王啟見他不吃，自己便拿起筷子：“四爺，您別難過，凡事要往前看。”

王沛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王啟道：“真真假假的，您也沒辦法不是。”

王沛道：“還有我爹做過的那些事，都是活該，都是報應嗎？”

王啟停下筷子，要他說啊，真必然是報應，不僅王丞相，就連王沛這人也該遭到報應。

誰讓王沛有個好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