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捧心,眼睛淚汪汪的,羸弱可憐,“揚州瘦馬”
宋朝夕一本正經:“揚州瘦馬就是揚州人養的,瘦小弱小的馬。”
宋朝不好,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里知道揚州流行什麼,便蹙眉問:“為什麼瘦馬歡迎京城的貴人們都鐘高大的馬匹。”
“當然是因為瘦小的馬好騎好掌控啊。”
宋朝點點頭,似乎很認同的說法,畢竟京城的馬太高這樣的形本無法掌控。
宋庭芳卻猛地一咳,眼睛瞪得渾圓,臉也紅的厲害,朝夕面無表地給拍著后背,“庭芳你可是大家閨秀,怎麼能當著妹妹的面咳嗽的這麼厲害”
宋庭芳咳得更厲害了,宋朝覺得宋庭芳沒有規矩,心里有些嫌棄。
出了門,宋庭芳豎起拇指,真心佩服:“大姐真眼說瞎話的功夫真是絕了”
宋朝夕瞥一眼,輕哼了一聲,“我說的都是實話,只是庭芳你想歪了,要麼庭芳你說說看,什麼是揚州瘦馬”
宋庭芳臉都紅了,到底是正經的閨秀,對這種事雖然聽得多,可說也是說不出口的,但宋朝夕不一樣,從前經常穿男裝走街串巷,又幫姑父把關藥材,自然比尋常人大膽許多。
宋朝夕及笄時,那荒唐的四堂哥甚至送過一個瘦馬,對瘦馬并不陌生,今日懶得和宋朝閑聊,便想隨口說幾句打發了。
宋庭芳拉著宋朝夕的袖撒,“大姐姐,好姐姐,以后你就幫幫人家吧,人家罵罵不過,裝可憐裝不過,就連捧心,都捧的沒有好看,想想都堵得慌,但是大姐姐你就不一樣了,你收拾時一句話都不敢還呢。”
宋朝夕眸瀲滟,甩開袖道:“看心吧。”
宋庭芳盯著的背影,愣道:“那大姐姐你什麼時候心好呀”
宋朝夕打了個哈欠,“我我自然是吃好喝好玩好的時候,心才好。”
于是,次日,宋朝夕房里多了一桌子味的京城小吃。
晨熹微,鵲鳴唶唶,宋朝夕昨晚睡得晚,這會困得厲害,靠在床上懶懶打了個哈欠,雖然不愿,卻還是任青竹幫自己梳洗,打算去老太太房里請安。
天剛亮,老太太房里卻很是熱鬧,謝氏服侍老太太用了早茶,老太太用完后才打量穿著玫瑰紅織金纏枝紋褙子的朝夕,這是管嬤嬤送去的,明艷,一般人無法駕馭,朝夕五出挑,本不適合穿太艷的,但頭上沒戴過多裝飾,整看并不妖嬈,反而襯得皮白,像晨間的花兒,瓣兒上還掛著朝呢。
年紀大了就喜歡小輩穿的鮮亮點,看著神。
“夕姐兒這麼穿倒是好看。”
宋朝夕抿輕笑:“祖母的氣也很好,跟我記憶中時祖母的樣子,分毫不差呢。”
宋朝夕這話倒也討巧,既恭維了老太太這些年沒有變老,又點出自己這些年是記得老太太的。
藍氏和謝氏在一旁伺候,順著宋朝夕的話,說了幾句老太太聽的,老太太對宋朝夕的態度更溫和了。
“對了,夕姐兒,祖母自打佩戴了你送的香囊,就一夜睡到天亮,這是從未有過的,莫不是這香囊有什麼玄機”老太太盯著,那雙渾濁的眼放著,滿臉探究。
宋朝夕垂眸,抿巧笑:“不瞞祖母,這香囊里放的是一些助眠的藥材。”
老太太自然查探過,并不意外,“僅僅是藥材就有這麼好的效果這藥材應該很名貴吧”
宋朝夕笑笑,蔣氏果然老了,人老了以后就想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好在早有預料會有這一出,神如常道:“老太太有所不知,以前我在姑母家時,經常幫姑母姑父上山采藥補家用,藥材都是自己采的,為了氣味好聞,我又在里面加了一些干花,也是自己瞎搗鼓,沒想到歪打正著竟然有助于睡眠,周邊農戶家睡不好的人都用我這個法子助眠呢。”
蔣氏聞言,心才放了一些,總覺得這孫的長相氣度都不像貧苦人家教養出來的,雖說揚州富裕,但宋朝夕的姑父原在揚州鄉下,鄉下地方能教養出一個說話做事都很難挑出錯的貴,實在讓人滿心不解,更何況宋朝夕完全不像沒見過世面那般畏畏,蔣氏有心試探,不過今天宋朝夕的回答倒是挑不出錯來,怕是想多了。
蔣氏自然喜歡這個香囊,從前睡覺不好,每天都要起夜,自打得了這個香囊,總能一覺睡到卯時,且早上起來神清氣爽,子也比從前好多了。
藍氏在一旁歡喜道:“說起來我年紀雖然比母親小,子底卻不行,一夜睡的時間還不如母親呢,不知道能不能找朝夕討一個香囊,這香囊我房里的丫鬟做了不,不需要朝夕多費心,只里面的藥材干花,如果沒有現的,給我個配方也是好的。”
老太太被逗得一笑,“老是老人家就算了,你年紀尚小就有這麼多老人的病,是該好好調理調理。”
藍氏道:“可不是等我再過幾年,這子還不如母親呢。”
老太太笑著喝茶。
宋朝夕便道:“嬸嬸要是需要,我回頭就給您配,又不麻煩的。”
藍氏歡喜,謝氏也找要了一個,藍氏不解:“你也睡不好”
謝氏嘆息一聲,苦笑著搖頭:“不是我,是我昱哥兒,他同窗都參加秋闈了,只他因為腳不好,沒有機會,我看他夜夜睡不好心里實在難,就想給昱哥兒討一個。”
藍氏跟沈氏一向不對付,但跟謝氏這個姨娘關系尚可,便安幾句,然而這些年該安的都安的差不多了,也說不出什麼新意來。
宋朝夕手頭有一些空的香囊,把藥材塞進去,便帶著香囊去了藍氏的院子,庭芳正好也在,宋朝夕送了一個干花香囊,這香囊香氣清淡,掛在上,留香,庭芳很喜歡。從藍氏那出來,宋朝夕又去了謝氏的院子,謝氏早年得寵,的院子也算氣派,繁花叢生,布置得十分雅致,宋朝夕進去時,遠遠聞到花香中夾雜著濃郁的中藥味。
著湖梅蘭竹暗紋刻褙子,頭戴珠釵的謝氏迎出來,激道:“夕姐兒吩咐一聲,我讓丫鬟去取就是了,還煩你送來。”
宋朝夕想在府里走走,把這府里一點。
“我閑著也是閑著,姨娘這是病了”
謝氏反應過來,笑得有些苦:“姐兒剛回來,有所不知,昱哥兒三年前摔斷了,虛弱,至今沒好利索。”
昱哥兒是謝氏生的,跟朝夕同齡,只是小幾個月。書中原回來不久就撞見了容恒,滿心撲在容恒上,對府里的事并不關心,是以,朝夕并不知道謝氏的兒子摔斷了,一直躺在家里休養,莫非謝氏的失寵和昱哥兒有關
宋朝夕挑眉,“弟弟的好些了嗎”
謝姨娘搖頭,“老爺請了很多大夫來看,就連太醫都請來了,都說昱哥兒的治不好,昱哥兒已經在床上躺了三年,十分消沉。”
宋朝夕沉:“那我下次再送些安神的香囊來。”
“安神”
“用了安神的藥材會讓病人心平靜和緩,不至于過分暴躁,對病人的休養有好。”
謝氏激不盡,千恩萬謝地把人送了回去。
他們一走,一個虛弱的聲音喊道:“姨娘。”
謝氏連忙進屋,扶著宋程昱起,宋程昱面蒼白,子瘦弱,謝氏每每看了都眼睛發酸,謝迎秋當年也是大家千金,頗有才學,只是家道中落,才嫁給宋茂做姨娘,宋程昱一歲多,謝迎秋便教兒子開蒙,想當初兒子也算一表人才,學富五車,這個不寵的姨娘,對爭寵不興趣,就想著兒子能一飛沖天,參加秋闈,中個舉人,將來前途明,也能給自己掙個臉面,讓沈氏瞧瞧,謝迎秋的兒子就是比沈氏養的那廢好多了,誰知宋程昱在外出游玩時,馬兒突然發狂,宋程昱從車上摔下來,斷了,自此便與秋闈無緣了。
謝氏想到這,斂住淚意,“這屋里都是藥材味,回頭我讓丫鬟熏個艾,去去味道。”
一月白長衫的宋程昱溫和地笑笑:“姨娘,方才那是朝夕姐姐”
謝氏點頭:“是,前幾日剛回來的,沈氏真是狠心,明明兩個兒一般長相一般年紀,卻偏心,把長放在鄉下這麼多年,可笑的是,心養出的竟遠遠比不上在揚州長大的兒。”
宋程昱好笑:“大姐姐真有那麼好”
“是爽朗的子,總之比你那二姐姐好,不似那般惺惺作態,你看,這是我朝你大姐姐要的香囊,有助眠的功效,我把香囊放在你枕邊,你晚上且用試試吧。”
宋程昱了香囊,這香囊針腳致,樣式新穎,配也很雅致,聞起來有淡淡的香味,靠近時才能聞到被住的藥材味。
“大姐怎麼會做這個”
這一點,謝氏倒是知道的,老太太雖然有心要庶過不好,奈何嫁出去的姑也不傻,這些年,都在老宅招待侯府的人,但謝家有親戚在揚州開酒樓,謝迎秋上次回娘家探親就聽說姑爺早就靠藥材發家了,還給朝廷上供過藥材,只是姑家甚和京城這邊走,也沒來過侯府,老太太雖然有心打探,可老太爺已經不在,侯府許多關系用不上,老太太有心無力,這事至今瞞得很好。
宋程昱被關在屋里三年,十分向往外面的世界,對這位散養在揚州長大的大姐,更為好奇了。
宋朝夕方向不好,這次出來又沒帶青竹,原路返回,誰知轉了一會便找不到回去的路,七拐八繞也不知去了哪里。
忽而,路旁的院中傳來子的哭聲:“我沒有這是污蔑是污蔑”
一個婆子的聲音傳來:“污蔑你這小蹄子穢宅,還敢跟我這囂來人,把這丫鬟拖出去賣給人牙子太太說了,以后再有這樣的事,直接杖斃”
宋朝夕超院打量一眼,卻見一個穿青服的丫鬟被兩個婆子著跪在地上,丫鬟頭發凌,抬頭時宋朝夕才猛地反應過來,這竟然是夢里見過的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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