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皖將茶水呈了上來,楚宴卻沒有接,他掀了一下眼皮,慵懶道:“豈敢勞煩你,別等會兒喝了你的茶,又說我不識禮數,又不是三歲的孩子,難道不會自己倒?”
分明是拿蘇皖前兩日的話來堵。
他眼眸幽深,眸中暗藏著鋒芒,仿佛有種直擊人心靈的力量。
蘇皖耳有些紅,原本還低垂著眉眼,極其恭敬的模樣,此刻,卻抬起了頭,一雙瀲灩的眼朝他看了過去,目清澈亮,既坦然又帶著一淡淡的懊惱,蘇皖低聲道:“王爺分明曉得我那日的意思,不過我的話終究有些重,是我誤解了王爺,我在此向您道歉,王爺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一次。”
楚宴原本神淡淡的,聽了的話,才了一下手指上的玉扳指,無趣道:“承認錯誤倒是快,不自稱奴婢了?”
他都已經知曉了的份,私下再自稱奴婢,多有些別扭,蘇皖低垂著眉眼,沒有接話,楚宴也沒有再為難的意思,心中那點火氣,瞧到道歉時,早灰飛煙滅了,他又瞥了一眼,聲音低沉悅耳,卻又莫名讓人牙,“不是要給我奉茶?還愣著幹什麽?呈上來。”
蘇皖神微頓,不是說自己有手?不過瞧到他理所當然使喚人的模樣,蘇皖便清楚他已經不生氣了,將茶呈了上去,楚宴正打算接,卻被蘇寶踮著腳尖一把搶走了,還好蘇皖倒的不是很滿,不然杯裏的水非灑在他上不可。
小家夥眼神明亮,帶著一說不出的霸道,“不許兇娘親!”
這臭小子,楚宴拿腳去踢他,低聲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兇了,嗯?就你這態度,是對爹爹應有的樣子?怎麽?娘是親生的,爹就是撿來的?”
蘇寶飛快跑開了,杯中的水不可避免地灑了出來,他將水杯放倒桌上,衝楚宴扮了個鬼臉,嘟囔道:“就是撿來的,半道撿來的。”
楚宴被他囂張的小模樣氣笑了,起就要去教訓他,隻覺得這臭小子越發無法無天了,慣得他,蘇寶嗷嗷著飛快撲到了蘇皖懷裏,臉上是不曾見過的生與鮮活。
著他可的小臉,蘇皖忍不住笑了一下,楚宴來抓他時,攔了下來,“好了,都不要鬧了,王爺,他年齡還小,難得淘氣一下,您就不要跟他計較了。”
不僅邊帶著淡淡的笑,眼底也溢著笑,這是楚宴頭一次見頂著這張臉,笑得如此溫婉人,明明相貌很普通,卻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楚宴出的手就這麽停在了半空,目也有一瞬間的不自在。
他覺得剛剛那一瞬間一定是眼睛出了問題,這個模樣分明醜死了,哪裏?他哼了一聲,移開了目,嘀咕了一句,“慈母多敗兒。”
蘇皖聽了莫名有些想笑。
見他沒敢抓,蘇寶挑釁地又扮了個鬼臉,兩隻小手拉著眼皮往下扯,剛扯下來一點,就被蘇皖拍了一下小屁,“你老實點,別給我揍你的理由。”
蘇寶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今天我生辰!”
見他吃了癟,楚宴眼底才多了一抹笑,“誰規定生辰就不能挨揍?”
蘇寶哼了一聲,顯然沒料到他們怎麽統一戰線了,不由喊道:“這是我的娘親!”所以不許他親近。
喊到一半就被蘇皖捂住了,娘親那兩個字嗚嗚的也沒說得太清楚,蘇寶這才意識到,娘親不想暴份,他示意自己錯了,討饒地嗚嗚了兩下,蘇皖才鬆開手。
鬆開手後,蘇皖又叮囑道:“不許對父王無禮。”
說完才又看了楚宴一眼,真心謝道:“今日多謝王爺了,才讓小寶有個難忘的生辰。”
楚宴的神早就恢複了自然,“他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孩子,謝什麽?”
蘇寶的脾氣他多了解了些,這幾年,一直是他們母子相依為命,他對蘇皖的不深才不正常,楚宴本沒有被冒犯的覺,自然也沒有真生氣。
他掃一眼那杯被蘇寶奪走的水,水還剩半杯,他莫名覺得有些口,走到書桌旁端起水便喝掉了,喝完,又品了一下,隻覺得齒間都留著一香味,除此之外,還有酸酸甜甜的味道,十分好喝。
“這是什麽茶?”
蘇皖回道:“茉莉花茶又加了山楂。王爺若喜歡我可以給你包一些,讓人送到淩霄堂。”
茉莉花有清熱解毒,止咳化痰的功效,這兩日還是有些咳嗽,怕隻是喝藥好的慢,蘇皖就弄了些茉莉花茶,尋常人也可以喝,因蘇寶也喜歡,才多泡了些。
“不用,你自己留著吧。”
楚宴又坐回了原,他此次來是有正事要說。今日摔倒的那丫鬟被帶下去後,是李殷親自審問的,已經招了,確實是被人收買了。
但是並不清楚收買的人究竟是何方人士,說來也巧,爹爹好賭,在賭桌上幾乎輸了個傾家產,最後還把抵押了出去,若是三日無法籌到錢,就會被他們綁到青樓去。
那種地方,若是真去了,這一輩子徹底都毀了,這丫鬟自然不願意去,對方找到,讓將湯撒到蘇寶臉上時,也曾遲疑過猶豫過,可是那人卻跟說蘇寶不過是一個外室子,母親隻是普通農婦,還早就死了,本不得景王的看重。
隻因他是景王的頭一個孩子,他才給他辦了生辰宴,但是他跟景王本沒有父子,就算他被燙傷了,當著那麽多人的麵,頂多打一頓板子,隻要咬死了不是故意的,就絕不會有事,事之後就能得到一千兩銀子。
爹爹也才不過欠了賭坊八百兩銀子,若真給一千兩銀子,還完還剩二百兩,拿著剩下的銀子,還能當做本錢,做點小生意,完全可以有一個很好的生活。
一咬牙就應了下來,本來確實咬死了自己是不小心摔了一腳,但是景王府的人卻本不走尋常路,篤定有問題後,也不聽辯解,直接對用刑,哪裏承得住,這才哭哭滴滴地全招了。
楚宴讓李殷將放出了府,派了人跟著,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抓到跟接頭的人。
楚宴總覺得這次的幕後之人,跟在坤寧宮陷害蘇寶的是同一個人,上次對方的目的是想讓他冠上小賊的帽子,名聲盡毀,這次若隻是簡單燙他一下,未免有些小兒科,畢竟皇宮裏保存的有生膏,燙傷後也可以祛掉疤痕。
如果是想讓他毀容,單靠一盆熱湯自然有些難,楚宴便讓人檢查了一下那盆湯,果真在裏麵發現了蝕骨。
蝕骨是一種腐蝕很強的毒藥,會讓逐漸壞死,剛開始的癥狀跟燙傷很像,後來會逐漸腐爛,若沒有及時服用解藥,這一部分就會壞死,再好的藥膏也無法醫治好。
楚宴道:“你仔細檢查一下,他有沒有燙到的地方,如果有必須盡快抹上解藥才行。”
聽了他一番話,蘇皖出了一冷汗,隻覺得背後之人,用心太過險惡,他們分明是有意毀掉蘇寶這張臉。
如果他真被燙傷了,剛開始他們隻會當燙傷來醫治,等發現不對勁時,肯定早就過了十二個時辰。
蘇皖一顆心揪了起來,本不知道究竟是誰會如此狠毒。幸虧蘇寶沒有出事,盡管如此,蘇皖還是不由覺得膽寒,究竟是誰竟費盡心思地對付一個孩子?
想到玉靈手上被燙傷了,蘇皖連忙道:“小寶雖然沒有傷,不過玉靈保護小寶時,燙到了手,王爺可有解藥?”
楚宴沒想到玉靈竟了傷,秦管家最是疼這個兒,若是讓他知曉此事,這老家夥不定怎麽擔心,“蝕骨的事先別往外說,我已經命人去尋解藥了,晚上才能拿回來,讓李殷給送解藥時再提此事。”
蘇皖自然沒意見。
楚宴對的順從十分滿意,他叩了一下書桌,又問:“你們最近這段時間都接過什麽人?你心裏有懷疑對象嗎?覺得誰會害他?”
說起懷疑對象,蘇皖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一個人的影來,這段時間,唯一表現出對蘇寶有仇視心理的就是陸佳惜,確實有機,如果真對楚宴求而不得,蘇寶的存在確實會是心中的一刺,可是蘇皖又不敢冒然猜疑,畢竟什麽證據都沒有,單憑直覺去猜測多有些不對。
國公府倒臺時,陸佳慧是極數對展現出善意的人,若非有了確鑿證據,不想去猜疑的嫡親妹妹。陸佳慧的及笄禮上,還地拉著喊姐姐,瞧著既乖巧又懂事,盡管長大了,可能移了心,蘇皖也不清楚究竟會不會這般狠毒。
見他等著回答,蘇皖隻是道:“接的人有不,太妃娘娘生辰宴上,我們見的都是為慶生的人,除此之外,還曾見過陸府的陸三姑娘和四公主,一次是在宮裏偶遇,一次是們來景王府,再有就是今日了。我也說不好誰會對他下手,興許是小寶的出現礙了某些人的眼吧?王爺有懷疑對象嗎?”
向來聰慧,平日裏也極為心細,楚宴不信沒有懷疑對象。聞言,似笑非笑瞥了一眼,他明明是在問,反倒將問題拋給了他。
被他意味深長瞥了一眼,蘇皖多有些不自在,不由垂下了眼眸。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20個讀者發紅包~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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