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就該死麽？】

“吃過飯，我可以出去走走麽？”

放下了碗筷的雲音，用平靜的眼神看著陳諾，又用很平靜的語氣提出了這麽一個要求來。

陳諾皺眉，沒講話。

雲音緩緩道：“我現在使用的這個，是孫可可還是什麽，或許是你的什麽人——但這件事，這個狀況，我們誰都不知道要維持多久。

也許幾個小時後，我就會消失。

也許……幾天，幾個月，幾年。

也許是以後就這樣……”

陳諾冷冷的了一句：“我不會容忍的，我總要把可可找回來。”

“那是你的事。”雲音語氣很冷漠：“我的意思是，現在這個狀況會維持多久，我們都不清楚——也許要很久很久。

所以，你難道就打算把我一直這麽關在這個房子裏？

每天在這裏盯著我，給我送吃的喝的？

你有事要離開的時候，就封住我的行，把我往床上一扔？

這樣的狀態要維持多久？

你打算一直這麽幹麽？”

老實說，陳諾還真就這麽想的。

“你總有不能盯著我的時候吧。”雲音冷笑：“我上廁所的時候，我洗澡的事，難道你也要搬個凳子在旁邊盯著？”

倒也不是不行……

陳諾趕搖頭。

算了，還真不行。

自己要這麽做的話，萬一被鹿皇知道，分分鍾被打死！

再說了……自己這麽明磊落的人，怎麽能做出這麽下作的事？

盯著人家孩子洗澡？

太下作了！

“所以，做個易吧。”雲音輕輕道：“你滿足我一點小小的要求，我就乖乖跟你合作，不給你找麻煩。”

“你能怎麽合作？”陳諾看向雲音。

雲音咧一笑——這張屬於孫可可的清純無辜的臉龐上，卻掛著這麽一帶著殘忍味道的笑容，看起來實在有點違和。

“我合作的容就是……我可以保證不傷害這。比如……不自殘，或者，不自殺。”

陳諾臉冷了下來：“你……會自殺？我可不信你願意死。”

“如果你活了三百年的話，你對生命就不會有那麽強烈的留了。”雲音語氣很平淡。

陳諾其實是不信的。

他認為，人都是會留生命的。

但是……

他不敢賭！

不論是自殘或者自殺——使用的可是孫可可的！

“你無法時時刻刻盯著我的，我洗澡或者上廁所的時候，弄下一片玻璃來，劃花這張臉，不是什麽有難度的事。

你當然可以救我。但是……總歸會很麻煩，對不對？”

陳諾歎了口氣：“你想要什麽？”

“我說了，我隻是想出去走走。”雲音扭過頭，看著窗外：“我畢竟是第一次來到2002年的華夏啊。”

·

說“走走”，還真的就是“走走”。

字麵意思。

用雙走路。

兩人飯後從房子裏出來，下樓，就沿著街道邊信步而行。

“其實金陵城也沒什麽特別好看的，不過就是一座城市——現代社會，每個城市都差不多。”

“有什麽好吃的麽？”

“你剛才吃飯的時候已經吃過鹽水鴨了，那就是本地的特食。”

“那……有什麽值得去看看的地方麽？”

“夫子廟，中山陵？”陳諾想了想回答：“夫子廟是古代科舉考試的地方，現在弄了景區。”

“算了，我對考試這種事很不喜歡，去看一個古人的考場有什麽意思。”雲音搖頭。

“那，中山陵？中山先生你總知道吧，那裏就是他的陵墓，是……”

“……我對給人上墳也沒什麽興趣。”雲音再次搖頭。

陳諾雙手一攤：“那就沒什麽地方可以選擇了。”

雲音忽然看了陳諾一眼：“不如去你家看看？”

陳諾翻了個白眼。

你特麽是想讓我死對吧？

雲音盯著陳諾看兩眼後，點了點頭，角的笑容出了一狡黠的味道：“明白了啊……你家裏不方便去對吧？是那個鹿細細的人，你的妻子在，對麽？

我好像大概弄明白了。

那個鹿細細的人是你的妻子。

而我現在的這個的主人，孫可可，也和你有一些不清不楚的關係。

所以……王不見王，對吧？”

陳諾：“…………”

雲音點點頭：“我算是找到了你的第一個弱點了。”

陳諾板著臉：“你如果繼續這麽樣的話，我隻能把你帶回去關起來了。”

雲音擺擺手：“隻是開個玩笑罷了，我們再……逛一個小時。”

·

一個小時後，站在一條河邊，雲音手裏拿著一張剛才從路邊書報亭買來的金陵城的地圖，看完後扔進了垃圾桶裏。

陳諾明白，應該是已經完全背下來記住了。

“這應該是秦淮河吧？”雲音皺眉：“治理的不太好，河水明顯有汙染。”

陳諾聳聳肩膀。

可不是麽，2002年的時候，對秦淮的治理還沒有做的很好，河水都有一子難聞的氣味。

要過些年後，城市管理跟上了，開始營造風帶的時候，才會把這條河的治理擺上日程。

“你還有八分鍾。”陳諾板著臉：“八分鍾後，一個小時就結束了。”

雲音神很輕鬆：“不錯啊……還有八分鍾那麽長呢。反正我們回去的話，隻用一秒鍾就好了吧。你不是可以空間移麽。”

說著，雲音居然就在河邊坐了下來。

就這麽抱著膝蓋，坐在了河邊的草地上，抬頭看著河岸兩旁的建築，然後又抬頭看了看天空。

陳諾站在幾步之外的距離，沒有上前，而是麵平靜的盯著。

雲音的神漸漸的也變得緩合了許多，然後，忽然扭過頭去，輕輕的了眼睛。

陳諾很確定，這個人流眼淚了，但是他卻咬牙假裝沒看見。

幾分鍾後，雲音起走了過來。

“到點了麽？”

“其實……”陳諾本來想說，其實還有兩分鍾的。

不過雲音卻點了點頭，語氣變得十足冷漠：“好，放風時間到，我們回去吧。”

·

當天晚上，陳諾沒有回去，而是就住在了這裏。

他打了個電話回家告訴鹿細細，自己在磊哥這裏理一點車行的事。

鹿細細聽起來沒有多想什麽。

夜晚的時候，雲音睡在床上，仿佛很容易就睡了，睡的很香甜。

而陳諾把客廳的單人沙發搬到了臥室，就在沙發上坐了一夜。

腦子裏思索了各種可能，各種解決目前這個困境的方案——但是沒一個可行的。

他想起了白天灰貓臨走之前說的一番話。

“這個事我沒辦法解決，或許唯一能解決的隻有零那個家夥……而你如果想找到他，除非你……”

說到這裏，灰貓就離開了。

陳諾沒有阻止，因為他知道，灰貓確實沒有辦法。

它臨走之前的那句“除非你”，潛臺詞陳諾也能讀懂。

除非自己能回到過去找到零！

可是自己的時空逆轉的能力是零給與的，而且是“臨時技能”，自己回到2002年之後，這個能力就消失了。

（所以，2002年，零真的死掉了？）

·

天剛亮的時候，雲音醒來了。

剛剛有所靜，陳諾立刻察覺到了。

雲音的眼皮先了幾下，然後呼吸停頓了一秒鍾後，再深呼吸，子緩緩扭了一下後，睜開了眼皮。

輕輕了個懶腰，然後，就看向了坐在沙發上的陳諾。

“謝謝你，我很久沒有這麽舒服的睡過覺了。”

陳諾：“……”

“你明白的，能力到達一定境界後，就不需要用睡覺這種價比很低的方式來恢複神力。

而且，我之前都是一個人生活，還招惹過一些麻煩，也有一些對手和敵人。

我一個人的時候，是很睡覺的。

而現在……我的實力退步了這麽多，又有你這麽一個頂級強者在邊當守衛。

所以這一覺，是我二十多年來睡得最好的一次。”

說著，雲音從床上坐了起來，踩著拖鞋走向了洗手間。

沒關門，就在裏麵水池旁刷起了牙。

片刻後，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

“早飯我們吃油條吧，昨天逛街的時候我看見樓下有一家早餐店。”

“行。”

“還有，白天的時候我要買幾件換洗服。”雲音著臉從洗手間裏走了出來，就站在門口看著陳諾：“我昨晚沒洗澡，因為這裏沒有我可以用的換洗服。”

“……行。”陳諾歎了口氣。

“我昨天沒有給你找任何麻煩，對吧？所以作為換，今天我繼續有放風時間，可以麽？”

“可以。”

陳諾點了點頭。

就在雲音扭頭重新走進洗手間的時候，關門的瞬間，陳諾捕捉到，雲音的眼神裏流過一戚。

不過不等他看清，洗手間的門就關上了。

·

接下來的一連兩天時間，雲音都很合作，沒有找一點麻煩。

除了吃飯睡覺和每天的一個小時“放風”時間外，雲音都會坐在床上。

盤而坐，閉目修煉。

這種試圖恢複能力的做法，沒有瞞陳諾的意思。

陳諾一開始還有一點點的擔心——恢複了實力的雲音，可不是自己可以輕易收拾得下的。

不過雲音的實力顯然不是這麽容易恢複的。

準確的來說……不是“恢複”。

雲音的狀態就好像是已經重新做人了，上輩子所有的實力已經煙消雲散，如今的，使用的是孫可可的，能力也隻是孫可可的能力程度。

以孫可可的實力，想修煉到能抗衡陳諾這種頂級掌控者……保守估計，沒個二三十年是做不到的。

而陳諾心中的幻想一點一點的消失了。

他原本還有一個指：雲音的靈魂覺醒，也許，可能，是有時間限製的，沒準過一些時間，就會自己消散掉……然後就換回孫可可？

這個幻想很天真，但現在除了這個幻想外，也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

他甚至也盤算過，要不要再找青雲門來幫忙。

比如，上次自己被原主陳諾重新回歸占據後，吳叨叨和司徒二丫使用的那個所謂的“招魂”？

哦，招魂好像隻有司徒二丫會用。

但是……這個辦法陳諾不是沒試過。

在離開青雲門之前，已經嚐試過了。

得到的結果是，司徒二丫檢查完了一遍雲音後，明明白白的告訴了陳諾。

“我知不到這個裏，還有孫可可的意念。”

司徒二丫還解釋了一番：“當初你的那個況不同，我當時還可以知到你的裏，有你發出的意念波。

但是現在，我完全知不到第二種波。”

但不管如何，現在擺在麵前的問題是……

陳諾得回家了。

家裏還有老婆孩子呢，總不能一直在外麵野著不回去啊。

雖然場麵會有點尷尬……但，陳諾決定，還是要和鹿細細說明這件事了。

鹿皇雖然暴力了一點，但……是一個講道理的人嘛。

·

用鑰匙打開房門，陳諾先一步進門後，就看見客廳裏抱著孩子正在哼著歌曲的鹿細細。

鹿細細抬起頭來微笑看向陳小狗。

“我還以為你在外麵沒野夠，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呢。“

三分抱怨三分撒的語氣。

陳諾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讓開半個子。

鹿細細的目越過陳諾，看到了站在陳諾後的雲音……

瞬間，鹿細細的臉一僵，然後，仿佛深深的吸了口氣，眼神重新回到了陳諾的上。

陳諾著頭皮：“先……進來再說吧。”

鹿細細的臉平靜，一個字都沒說。

雲音看著鹿細細的眼神也很奇怪，就這麽直勾勾的盯著鹿細細，就這麽一直盯著！

緩緩進門，緩緩的走到了鹿細細的前。

就連鹿細細都被這種古怪的眼神盯的有點發了。

這眼神……

好像也不是那種“敵的凝視”啊！！

不過陳諾卻是明白雲音的眼神的。

這種眼神的意思就是：

這特麽是老娘的啊！！！

看著別人頂著自己的在生活……這種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