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前院,但見府門打開,穿玄甲的將士們列陣排開,各個手拿長矛,氣勢人。
嚴暮在前面,穿著玄的錦袍,迎風而立,如一竿青竹,雖筆卻有些單薄。
他臉青白,赤目無神,像是強撐著一口氣似的,然這般卻不顯得虛弱反而有種騭的狠。
他眸如寒星,淡淡掃了一眼,繼而垂眸把玩手里的圣旨,神倦怠,著一漫不經心。
柳云湘深吸一口氣,朝著他一步步走過去。
老夫人幾人瑟瑟跟在后面,那薛氏還絆了一跤,惹得旁邊幾個將士噴笑出聲。
倒也不怪這些人嚇這樣,主要是這些將士一個個殺氣未退,長矛上,盔甲上甚至還沾著。
隔著幾步遠,柳云湘又聞到嚴暮上那淡淡的茉莉香氣,于是一惡心上涌,當下停住了腳步。
嚴暮抬眸,正看到神中那一抹厭惡。
人啊,要是恨上你了,能恨你一輩子。要是厭惡你了,看一眼都惡心。
關鍵,他都不知道為什麼。
“喲,這一大家子推著一個人來接旨,什麼意思啊?”他角一撇,笑得極為嘲諷。
這幾人本來就嚇破了膽,聞言一個個跟上了似的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柳云湘看向嚴暮,“臣婦乃靖安侯府三房夫人,這旨也接得。”
嚴暮輕嗤,“婦人妄自尊大!”
“嚴大人,別耽誤功夫了,還是趕宣旨吧。”
“呵,倒是本耽誤功夫了。”
柳云湘開角跪下,“臣婦攜靖安侯府上下接旨。”
隨著柳云湘跪下,其他人也跟著跪下了。
嚴暮冷哼一聲,接著打開圣旨,宣讀起來。
等到宣旨結束,柳云湘直起腰接旨。
嚴暮卻不給,而是到了靖安侯府該頂大梁的謝子安手里。
“謝三爺,旨意可聽清楚了?”他和氣的問。
謝子安慌的點頭,“聽,聽清楚了。”
“本與侯府頗有,便好心的提點一句,皇上讓各世家在城中設粥棚是為幫百姓渡過荒。各家自當盡力,但怕只怕有些人打小算盤,于是說了一句,每日怎麼也得十余石糧食,用于施粥和饅頭。”
“十余石……”
別說十石了,一石糧食,他們都得從牙里。再說何時能修通路,外面的糧食何時能進來,這誰說得準。
“嚴大人……我侯府的糧倉被賊人燒了,你看……”
嚴暮拍了拍謝子安手里的圣旨,“明日誰家粥棚沒有支起來,便是抗旨不遵。”
嚴暮那力道不大,謝子安卻一下跪到地上。
柳云湘掃了一眼謝子安,那沒出息的樣兒,掛著三夫人的名兒,都覺得丟人。
“謝三爺,這回清楚了吧?”嚴暮背著手問。
“清楚了。”
“那就這樣吧,本也不喝你侯府孝敬的茶了,公務纏,一堆兒腦袋等著落地呢!”
說完,他拍了拍袖子上的灰,轉往外走。
等嚴暮領著京郊大營的人出門了,侯府一大家子皆癱坐到了地上。
薛氏自己的脖子,剛要松口氣,突然想到:“如若明天支不起粥棚,那咱們的腦袋……”
還得掉!
其他人也是又慌又無奈,上哪弄那麼多糧食,這不強人所難。
他們一個個沒有辦法,便把目投給了柳云湘。
柳云湘轉頭問謹煙,“細收拾好了嗎?”
謹煙點頭,“好了。”
“那就搬回西院吧,誰若占了我的地兒,最好趕騰出來。”說著丟下這些往西院去了。
“看把囂張的!”薛氏氣的咬牙,雖是這麼說,還是趕吩咐四姑娘趕騰地方。
西院景依舊,只是門前那株海棠,也不知礙誰的眼了,削了頂上的冠子,沒了之前直云霄的氣勢。
去了西南角的偏院后,四姑娘住了進來。而謝子安帶著麗娘回府后,四姑娘搬到了偏院,麗娘住了進來。
原是主母住的地方,一個妾室住的踏踏實實,尾都翹起來了。
尾一翹,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謹煙往偏院那邊瞧了一眼,回來跟柳云湘說那四姑娘已經利利索索搬走了。
只是這主院,卻還沒個靜。
“里面的人都死了?”謹煙喝了一聲。
婢柳依出來,看到柳云湘,心虛的往屋里躲。
“柳依,你眼瞎了不,沒看到夫人?”謹煙喊道。
柳依原是慌的,不過看到謝子安和麗娘從院門口進來,便覺有了倚仗,腰立時直了,顛顛跑下臺階,略過柳云湘,徑直到謝子安和麗娘跟前行禮。
“西院的下人什麼時候這麼沒規矩,尊卑都不分了!”柳云湘睨向麗娘。
麗娘裝作無辜的樣子,“夫人,您這是什麼意思,奴家不懂。”
這時謹煙從屋里搬來一把椅子,柳云湘坐下。
角一挑,“不懂是吧,謹煙,教教們規矩。”
謹煙挽起袖子,眼睛瞇了瞇,上前一掌用力打了柳依一掌。
“你憑……”
柳依吃驚之下,又挨了一掌。
“知道你錯哪兒了嗎?”謹煙問。
柳依捂著臉,哭著看向麗娘,“夫人……”
話還沒說完,啪啪又是兩掌。
“你喊誰夫人呢?一個妾室,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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