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暮死死盯著柳云湘，那眼神極冷，而又后變得瘋狂，像是過了一場腥風雨，但慢慢的又歸于平靜，最后冷冷笑了笑。

“誰稀罕！”

柳云湘點頭，“其實我還真有點未卜先知的本事，我給你算過，你這人命薄，活不過三十歲。我也活不久了，便跟你泄一點天機，你這人最后是栽到人手里了。若想活久點，那就砍掉爛桃花，既然娶了元卿月，便好好過日子吧。”

上一世，恨過他。但這一世，不恨了。

將送到蘭園的不是他，獻的也不是他。他對所有人都一樣，憑什麼對特殊。

歸到底，他不。

若也不，便也就沒有恨了。

“你是不是盼著我死呢？”嚴暮瞇眼問。

“不，我真不希你死。”

“哦？”

“真的。”

真心沒有。

外人都罵嚴暮是大臣，但上一世他曾救天下黎民于水火，所以不希他死，為的是大榮國泰民安，在乎的那些人能余生安穩。

柳云湘笑，“愿嚴大人長命百歲。”

嚴暮垂眸，愿他長命百歲，而往后幾十年卻沒有。

這聽著，倒像是詛咒。

柳云湘了，而且這種時候一起來就抓心撓肺的，難的。

“你給我弄些吃食來。”踢了嚴暮一下。

嚴暮沉眸轉了轉，“喜餅？”

“齁甜的，不吃。”

嚴暮翻坐起，看了柳云湘一眼，轉出去了。打開門，剛邁出去一只腳，幾只利箭齊齊朝他過來。

嗖嗖的，還帶著風聲。

他躍而起，又騰空連著翻了幾下，以凌厲的法于暗，再面已經來到了廊廡下。

“義父，別鬧了。”

廊廡下坐著一人，頭發花白，穿著絳的蟒袍，聞之讓人膽寒的東廠督公，外面傳已經五十來歲了。只是月照到他臉上，確是姿容昳麗，看不出一老態，而且得，但給人的氣場卻很凌厲。

他往西屋了一眼，再看面前的嚴暮，眼里著幾分意味不明的笑。

“老不正經！”

“罵誰呢？”

“你！”

上胥翻了個白眼，“小七啊，義父這不是怕委屈了你，給你送來一個喜歡的房。”

“我何時說過喜歡？”

上胥嘖嘖一聲，“誰把東廠最銳的暗衛放出去，只為去北金找什麼神醫，難道不是為了給這柳云湘解毒？”

嚴暮哼笑，“比起的命，我難道不該更在乎腹中那個，萬一是個男娃……”

上胥也笑了，“我家小七果然有志氣。”

這話分明是在嘲諷他，嚴暮催著他道：“您老趕回吧，我嚴府就不留您了。”

“你居然趕你義父，我還等著那柳氏給我敬杯茶呢！”

“放心，你這輩子都喝不到這杯茶。”

“說什麼渾話呢！”

嚴暮不理上胥，朝廚房去了。

他拿著食盒回來，見柳云湘正靠著引枕，眉頭皺起，臉不大好的樣子。

“怎麼了？”

柳云湘有氣無力道：“。”

嚴暮將食盒放到桌上，將飯菜一一端出來。

“過來用飯吧。”

“我起不來。”柳云湘忍著腰疼，沖嚴暮出手，“扶我一把。”

嚴暮見不像裝的，上前扶，覺腰是直，像是不能打彎似的，而且手很涼。

將扶起，繞著屋子轉了幾圈，這才覺好點了。

嚴暮沉眸，“這種況持續多久了？”

柳云湘用手撐著桌子坐下，長出一口氣，道：“很早就出現這種癥狀了，只是最近越來越嚴重，約莫再有一兩個月，我就徹底癱到床上了。”

語氣輕松，似乎已經完全做好心理準備了。

嚴暮上前給盛了一碗粥，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沉默片刻，道：“現在還不晚。”

“什麼？”

“放棄這個孩子，解白木的毒，至能保住你自己的命。”

柳云湘用勺子攪著碗里的粥，淡淡一笑道：“我意已決，你又何必要一而再的勸我，好像你很在乎我的死活似的。”

說完，低頭吃粥。

許久，嚴暮說了一句。

“我希你活著。”

“那我就勸你一句。別再管我的死活了。”

命數已定，他們誰也幫不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