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后說立後事大，陛下莫要兒戲，待到陛下離開，陳太后環顧四周，「剛才陛下說的話，誰也不能出半點風聲。」

宮齊聲道是，李太後端起茶盞，心裡是屬意王容與的，陛下到底是肚子里出來的，母子同心。

「你說是這五人中的一人？是誰？」李太后問。

「是周秀。」崔尚宮說。其實這一點兩宮太后都不驚訝，畢竟看面相，周玉婷看著就比柳如是霸道。

陳太后閉眼，著手上的佛串，「已經查清楚了？」

「儲秀宮的姑姑被周玉婷重金買通，如今已全部招供。」崔雲說。

「周玉婷怎麼說？」陳太后問，「有些活潑的人，說話聲音大些，很容易讓人引起誤會,但其實心沒那麼壞。」

「周秀自然是簪自辨，並無此事。」崔尚宮說，「因為懸樑秀的證詞里許多秀早已經出宮，現在的秀中對周秀並無過多記恨。」

「那便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吧。」陳太后說，「不然這次選秀實在不像。」

「姐姐。」李太后說，「難道欺的人出宮了，欺的事實就不存在了嗎？在你我面前討巧賣乖，回儲秀宮卻欺同期秀，品行惡劣，實在不配待在陛下的後宮里。」

陳太后開口，然後看一眼四周，揮手讓他們先下去，「崔雲，這個事你再去審一下，務必仔細認真，不要錯放一個，也不要冤枉一個。」

崔雲應是出到殿門外。

陳太后才對李太后說，「你看看，現在留下的秀哪裡還有容貌出的，周玉婷旁的不說，花容月貌。你不得留幾個長的好看的，等到陛下大婚時場面也好看。」

「陛下要貌的秀，日後總會有，這樣品敗壞的人，不能留在宮中。」李太后說。

「就是有錯，讓留在宮裡做宮也行。」陳太后氣道，「祖制是選秀到最後五十人自為陛下後宮，最低也是淑，如今本就人留的不多，還趕出宮，陛下第一次正式選秀，落得人數不夠，是不是面上不好看。」

「怕是留在宮中當宮也會出幺蛾子。」李太后說。

「當宮和當妃嬪完全不一樣，先尚宮局領著學幾天，之後就會老老實實了。」陳太后說。

崔尚宮回了儲秀宮，如今前殿的秀都在互相攀扯，原是只說周玉婷一個，之後想起周玉婷邊有幾個狗子，氣不過也同樣抖落了出來，狗子秀怎麼會認，畢竟們自認為只是跟著附和幾句，完全沒有惡行，你來我往，等崔尚宮到時，宮拉不住都打了一架，個個頭髮歪斜，襟散的。

「打，往臉上招呼，長長的指甲那麼一刮，上好的麵皮就毀了。」崔雲冷聲道，「你們得慶幸，太后沒有過來，不然一個兩個，全部打包回家。」

秀低著頭不說話，「既然不打，就自寫證詞去，有怨的訴怨，無怨的自辯，都好好的寫，這些證詞都要呈給太後娘娘的。」崔雲說。

「姑姑。」一個秀期期艾艾的開口，「姑姑知道，玉婷會怎麼置嗎？」

「這些不用姑娘們擔心，到那一天你們自會知道，眼下先顧好自己吧。」崔雲說。

去單獨羈押周玉婷的房間，周玉婷頭髮散著，人還冷靜。「姑姑來看我了？」

「你的自辯我已經跟太后說了，太后說要細查，你也好生寫一封自辯信，我一併呈給太后。」崔雲說。

周玉婷勾起一個微笑，「葛文靜從前寧願當宮服侍我們，也不說死，這會眼看著要封妃了，倒捨得死了？我只好奇，這發現懸樑的人怎麼那麼及時，如果勒死該多好啊。」

「姑娘之前的行為錯了，就是錯了。便是這次秀忍住不告發你，姑娘日後也是有患的。」崔雲說，「畢竟人在做，天在看。」

「姑姑在宮裡待了這麼久時間，竟然還有如此單純的是非觀？」周玉婷哈哈大笑，「這宮裡的事有多都是老天看見了也捂住，不敢說，不能說。」

「我如今只恨自己棋差一招，沒想到那些鵪鶉老實那麼久還敢跳出來惹事。」周玉婷說，「也許是背後有誰在搞我？」

「姑娘寫著自辯吧，寫好了敲門讓人我來就是。」崔雲說道。

周玉婷的膽子實非常人，秀賄賂宮太監是常有，像這樣大手筆的從上到下都賄賂了，在前殿說一不二，到後期幾乎是一呼千諾，實在很是後宮霸主氣象。只是可惜，還沒就被打落了。

崔雲往後殿走去，後殿的人這次倒是沒有牽扯其中，便只是來宮問問，下人間常通消息，也許會有耳聞，其餘秀也只溫和問幾句，連證詞都沒寫，崔雲去到正殿，「容與姑娘好些了嗎？」

「已經沒有發熱，只是還是疲無力，膝蓋彈不得，得在床上躺著。」喜桃說。

「你替我通傳一下，看姑娘現在可有神見我，周玉婷一事，人人都要詢問一一遍的。」崔尚宮說。

喜桃進去了，又很快出來，「崔尚宮，姑娘有請。」

崔雲進殿去，王容與在喜桃的幫助下在腰下墊了幾個枕頭靠著，未曾梳妝，用抹額束住額發，面蒼白，但並無憔悴病容，「病中無狀，崔尚宮莫怪，實在不是有意怠慢。」

「姑娘言重。」崔尚宮說，「姑娘，我這次前來是周玉婷的事想問姑娘。」

「周玉婷的事我倒是了解的不清楚，你知道，那個人風風火火的，並不能分辨什麼時候是好心什麼時候是惡意。」王容與說，「只是我心中有一個疑，姑姑知道，王芷溪是我妹妹，那次太後有意讓們在陛下面前臉，讓們排節目表演，之後的事姑姑你也知道了，王芷溪和我說過是真的以為太后喜歡波斯，才會做那樣的打扮，卻沒想到犯了陛下的大忌。」

「又惱又恨，誰給的消息卻不說。」

「出了事，我也同，不瞞姑姑說，那幾日我看邊的人都不對勁。秀只在儲秀宮中，接的不過就是同期秀或者是宮，秀也是才進宮，那就是宮了？宮往日無仇今日無怨的，為什麼要給秀錯誤的信息？據我說知，秀對伺候的宮都是不吝嗇的。」

「那就是宮後面還有旁人。」王容與說。

崔雲看，「姑娘，這次的事只是針對周玉婷，因為秀所剩人數不多，恐怕太后也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至於姑娘說的，我卻不能有所作為。至這個時候不能。」

王容與淺淺笑道，「我原以為是可以順便的事，既然不能，那就罷了。」

「反正進宮我已經做好準備，只能自己謹小慎微，不要大意。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王容與說。

「姑娘莫要擔心，宮中也沒那麼可怕。」崔雲說。

王容與只笑著搖頭，片刻后扶著頭說暈，崔雲告退出來。崔雲回頭看殿門，心中嘆萬千，周玉婷那樣霸氣外比不上王容與這樣心算計的，把選項擺出來，卻不說明，至於做不做都是的決定。

的複審是親自參與的，沒有其他的秀能得尚宮局尚宮親自複審，如果王容與和陛下是相的，便能猜到，複審是有意賣好，那麼現在還會不會賣好呢？

會的。

當初只是一點蛛馬跡都願意釋放好意，何況現在，曾親耳聽到陛下點為後。王容與可能是後宮未來幾十年的主人，能不賣好嗎？

崔雲來心腹，在耳邊低語一番，讓周玉婷的宮的證詞上加上這一條。

周玉婷的宮是第一個知道周玉婷可能的下場的人，若非如此，不會老實招供。宮一嚇什麼都說出來了，包括周玉婷曾經讓人調換了和王容與的經書，但是王芷溪波斯妝容那個事確實不知，但是想到平常宮中談也知道誰是誰的人，便說，芳若是後宮郭嬪的人，曾經看到和郭嬪的大宮在宮后苑私會。

周玉婷的自辯則很清晰，什麼時候給了宮什麼賞賜，什麼時候給了秀什麼首飾，然後自陳小自小慣，雖說直口慣了，也是豪爽大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了小姐妹，要陷與不義之地。許是人多的地方，就有嫉妒，被人誣告，只能說自己行事也不注意，沒有在意到其他姐妹的緒。

這封自辯若是沒有的宮的證詞，加上陳太后的偏心，也能大事化小，但偏偏宮的證詞得以證實，李太后是讓陛下來辨字，哪個是王容與的字？

朱翊鈞自然認得王容與的字，拿起抄的佛經，「太后什麼時候又讓們抄經了？」

「這卷經書上掛的名字是周玉婷。」李太后說。

「不可能。」朱翊鈞說，「就是周玉婷原也寫的一手好字，但人和人的寫字習慣是不一樣的，王容與的勾，豎都和尋常閨閣不一樣，倒像是男子寫的，當著刀鋒劍意。」

「竟敢李代桃僵，欺上瞞下，著實可惡。」李太后拍桌說。

「把周玉婷及一眾狼狽為的好友，都發落到浣局去。」陳太后搶先說了懲罰，「至於涉世宮，發落尚宮局。」

「郭嬪在儲秀宮中煽風點火也著實可惡。」李太后說。但是看了朱翊鈞臉似乎是不以為然，就著心痛說，「郭嬪為人還是孟浪了，陛下既然已經答應晉為妃，天子一言九鼎，便晉吧，只是不可給封號。」

「做嬪時就沒給封號只郭嬪的著。」朱翊鈞道。

「陛下，郭嬪這次無子晉封本就是出格，先晉了妃位，等懷了龍裔，陛下再給封號不遲。」陳太后說，「陛下還是先擬好秀的封號吧。」

「王容與為後。」朱翊鈞說，他思索片刻，「且讓回府備嫁，等欽天監算出吉日再大婚。」自泰殿後他未曾見過王容與，但是泰殿上王容與慘白的面容，到底是他一時意氣害苦，便給個皇后做補償。

「郭嬪晉為郭妃，其餘人等，兩位母后商量著辦吧，兒子並無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