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里草長鶯飛，厚重的冬衫換了春衫，因為蘭嬪小產，都夾著尾謹小慎微一段時間的宮妃們，又都花枝招展起來。

有嬪妃失寵，也有新的嬪妃得寵，如今宮中，盛寵的仍舊是郭妃，其次下來就是玉貴人，楊嬪和劉嬪每個月都有平均的三天，其餘人才人換著來有一兩天寵，而景宮是徹底被陛下忘了。

王容與讓人去整理了現在皇宮裡伺候的宮人太監的明細，對崔尚宮說，「宮中人口許久沒有大考核進級了，藉此機會排查后，除各局尚宮外所有宮人都要參與考試，重新定級考試。」

「像娘娘邊近伺候的人都不知道大補傷，這是萬萬不行的。」王容與說。「不合格的全部送出宮去。但是念在宮裡伺候過，也無大過錯，出宮的人都可得十兩銀子，一匹紅緞的安家費，這個錢從坤寧宮私庫出。還有二十五歲到三十歲的宮，如果有想出宮的，也放出去吧。除了安家費外，在宮中得的份例賞賜也可以帶出去。」

「那娘娘，是又要從宮外採選宮嗎？」崔尚宮說。

「先不用，現在宮裡主子，等以後人多了再說。」王容與說。「這次的考核，浣局的宮也可參加，但是今年才被貶浣局的人，不能參加。」

王容與空見了一次芳若，規規矩矩的行禮，毫沒有從前的顧盼神輝，王容與看，「你在浣局轉眼就待了一年，可怨本宮？」

「奴婢不敢。」芳若說，「奴婢其實早就可以出浣局了，但是奴婢沒有，奴婢在等皇後娘娘。」

「現在還依舊想要伺候本宮嗎？」王容與問。

「能伺候娘娘是奴婢的榮幸。」芳若說。

「那麼，本宮給你機會，能不能爬上來，就看你的造化。」王容與說。

宮評級考試，在浣局的芳若聽到這個消息就知道，這是皇後娘娘所說的機會，芳若回頭找人去活，看能不能得到什麼部信息。

浣局的嬤嬤看，「芳若，你準備去參加這個考試？」

「咱們浣局又不近伺候，不考這個也沒關係。」嬤嬤說，「宮裡雖然好，你現在在浣局也不吃苦，還自由的多。宮裡是非多，不如浣局安靜。」

「我還年輕，我的目標可不是做個浣局的嬤嬤就夠了。」芳若說。「這個機會難得，對浣局的人來說更難得。嬤嬤是準備在浣局養老，其餘人要還是無於衷，那可真是大蠢貨。」

所有宮人的考試評級，難度是一層一層的，通過什麼層級的，就是什麼級別的，只有通過低層的才能參加高層的考試。宮們識字的，前面五層考試都不涉及識文斷字，當然也只有後面的四層的考試才會是有品階的宮人。前面考試的時候烏泱泱的人，越到後面越。

考試一直到六月，初荷綻放的時候，才有了最後的結果，全部通過九層考試的十二個宮人出現在王容與面前，芳若儼然就在裡面。

「娘娘，這十二人中，有六人是原六局有品階的宮人，還有六人是低階宮人考上來的，裡面坤寧宮的無憂是從永年伯府進來的宮人，第一次參加大考就有如此績，實在是娘娘調教有方。」

「除此之外，寶璋是從乾清宮考出，夢香是從欽安殿考出，葉蘭是從慈寧宮考出，顧言晞原是儲秀宮侍選，尚未侍寵，是自願降為宮人來參加考試，最後一位芳若，是從浣局考出。」崔尚宮一一回稟說。

王容與看著顧言晞，穿著宮裝，坦然的垂手而立，雖不是十分容貌，但也有詩書氣自華的氣度。「為什麼不當侍選，要當宮人？」

「回皇後娘娘話，侍選，宮人都是伺候人的，奴婢覺得宮人還自在些。」顧言晞回道。

「後宮都是陛下的人，陛下想臨幸誰就臨幸誰，無論是侍選還是宮人？」王容與說。

「奴婢在當侍選的時候不得陛下喜歡，當宮人自然更不會得陛下喜歡。」顧言晞說。

王容與點頭。對著這十二個人說，「諸位能通過層層考驗，都是中豪傑。」王容與各有賞賜，同樣，這十二個人還可以選擇接下來想要供職的地方。

原就在六局中任職的宮人自然是希回六局，王容與大手一揮，都為們所在局的僅次於尚宮的位置，「考核的意義就在於此，能者居之。」

寶璋自然是要回乾清宮的，王容與笑說，「寶璋姑姑已經是乾清宮品階最高的宮人，寶璋姑姑不想挪地，本宮倒不知道該如何賞？」

「奴婢來考試原也不為了別的，只是不能墮了乾清宮的微風。」寶璋說。

「寶璋姑姑能幹，但是乾清宮其他宮人也不能鬆懈，本宮聽聞，其餘宮人的績可算不得好？」王容與笑說，「崔尚宮跟本宮說起非常苦惱，畢竟低的要給高的讓路，又怕挪了乾清宮的人惹陛下生氣。」

「娘娘所言，讓奴婢慚不已。」寶璋說，「乾清宮的宮人一應替換，便按規矩辦事就好，陛下喜好侍監伺候，宮人除臣外，並無偏好。」

「那便好。」王容與說。又加了一件賞賜給寶璋。

夢香想去慈寧宮伺候太后，王容與看著慈寧宮考出的葉蘭，「你想變嗎？」

「皇後娘娘，奴婢不想變。」葉蘭說。

王容與對夢香說，「你看，慈寧宮已經有葉蘭了，不若你去慈安宮伺候聖母皇太后，聖母皇太後為人很是仁厚，對下也很寬和。」

「奴婢聽憑皇後娘娘吩咐。」夢香磕頭說。

餘下的顧言晞和芳若都想去坤寧宮伺候皇後娘娘，王容與笑著說，「這麼多優秀的人要去坤寧宮，那本宮那不是臥虎藏龍了嗎？」

「坤寧宮的紅李此次考試不佳，娘娘要留著嗎？」崔尚宮問。

「按照規矩辦。」王容與說。「不過是武清侯夫人送給本宮的，也不好送到別去，就送到慈安宮去吧。」

「是。」崔尚宮說。

一番作，各宮都有人流，王容與還說這樣的評級要多進行，「人有了盼頭，或者有了危機，才會把事做好。」

「出宮年紀定在二十三吧，宮人年紀超過二十三，若是想出宮，就可向尚宮局提出申請，審核無誤的就放出宮去，二十三，出宮還可以嫁人生子。」王容與說，好過在這宮裡蹉跎了一生。

「娘娘菩薩心腸。」崔尚宮說，從儲秀宮時就向皇後娘娘表示善意，皇後娘娘領會到了，卻從來沒有要求做過什麼，就是當皇后后也是如此，除了給信任，沒有其他。這次的宮人評級，各宮都在猜測皇後娘娘在趁機收買人手安眼線，但是崔尚宮知道，皇後娘娘什麼都沒做。

慈安宮和乾清宮也知道皇后在這次宮人大跳中什麼都沒做，李太后問心腹，「你說皇后是真單純，還是在謀劃大的？」

「謀劃什麼暫且看不出來，皇後娘娘是真善良倒是毋庸置疑了。」心腹說。「是太后和陛下眼如炬，挑的皇后自然錯不了。」

李太後偏頭，還是有些懷疑，都是人，到這個地位，竟然一點都不貪求，還有這樣的人？

朱翊鈞知道后只是說，「就是這麼純善，只是不知道後宮里有幾個人能領會這份好。」

「只要陛下能領會娘娘的好，奴才想，娘娘就滿足了。」張說。

下午時分王容與寫了小紙條過來給陛下，宮裡出去一個人，進來兩個人，倒是人員超標了，王容與寫小紙條給陛下，希能寬容宮裡多了人。

「這點小事也值得來問朕。」朱翊鈞拿著紙條好笑的說，「在現在的人員上，給坤寧宮再加五人的配置，皇后如今要掌宮，需要更多的人伺候，千萬別讓皇后短了伺候的人手。」

「是。」張道。

顧言晞要來坤寧宮伺候，坤寧宮其餘宮人都持懷疑態度，懷疑只是想來坤寧宮借陛下常來坤寧宮的機會來得寵。

王容與倒是依舊讓近伺候，便是陛下來了，也喚來近前伺候，無慮問王容與，」娘娘都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王容與笑說，「若有異心，我就是把安排到坤寧宮掃地也能找到機會，若沒有異心，我因為猜忌棄用，豈不是錯過一個人才。」

「你呀，平常多看多學，就不要再問我這樣稚的問題。」王容與說。

「道理奴婢都懂，只是關心則嘛。」無慮說。

朱翊鈞早已想不起他宮裡還有顧言晞這一號侍選。

而顧言晞真的意不在陛下。

漸漸的大家也就接納了。

如今王容與四個大宮，無憂，顧言晞，芳若，芙蓉，芙蓉在第八層的考試刷下來，雖然也很不錯了，但是現在四大宮人，只有沒有通過最後的考試，雖然皇後娘娘還讓留在大宮的位置上，但是芙蓉再沒有從前那樣為首的氣勢。

妙容和玉巧的考試並不高分，但是皇後娘娘習慣們的手藝，也就沒挪窩。們本就比其他宮人輕鬆，所以借輕鬆的時候常常埋頭苦讀。

從坤寧宮中傳出的宮人學習的風氣影響了後宮這就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