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容與進殿也沒有換服，直接去西暖閣坐了，后妃們魚貫而進，郭妃，貴嬪，楊嬪又跪下了，「妾等掌宮不力，請皇後娘娘責罰。」

「你們呀。」王容與嘆氣，「責罰是免不了的，但是現在都起來，先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郭妃不言，貴嬪不言，只能楊嬪開口說，「先是周人見紅了太醫，後來是寧貴人與鄭嬪在宮后苑玩耍，驚了貓，寧貴人踩著石頭跌倒，好巧拖著鄭嬪一起，雙雙都見了紅，太醫保胎，隔了一天還是沒保住。至於蘭嬪那，好似是被去看完的妃嬪上的香氣沖著了，如今太醫還在景宮帶著，說是不好，但到底也沒有傳來壞消息。」

「周人如何見紅？」王容與開口問。

「娘娘，妾冤枉啊。」貴嬪忽又跪下說，「周人和妾同住一宮，妾不過是看著周人懷孕了，便時常過來問候一下，也是妾這個做姐姐的一點關心。妾實在想不到周人會孱弱至此，在妾面前小產，妾便是渾都是，都說不清楚了。」

「周人的嬤嬤可在？」王容與抬聲問。

「在殿外等候，候著娘娘問話呢。」楊嬪說。

「進來罷。」王容與說。

周人的嬤嬤是懷孕后才過去的，因為蘭嬪之前小產的事，後來為了防止這樣的悲劇，每個懷孕的后妃就會指派一個經驗富的嬤嬤過去。

周人的嬤嬤進殿來跪安行禮，「周人為何小產？」王容與問。

「周人自有孕后，貴嬪娘娘為一宮主位，時常過去，一站便是一整天，就是夜裏也時常人過去聊天，人久站，又休息不好，於是便了胎。」嬤嬤低頭說。

王容與又看向貴嬪，貴嬪有些驚慌，「妾只是按照尊卑來，並沒有特意為難，好吧，妾是有點心生妒忌，又妾宮裏，妾擔心以後持孕而驕。所以就特意強調了一下尊卑次序，但是妾真的沒想到會胎，妾不是有意的。」

王蓉與冷笑，「尊卑次序？在本宮的坤寧宮裏，可曾讓你總是站著明白尊卑次序？你是無心，你是毫無慈悲之心。」

貴嬪膝行到王容與跟前，「妾知道錯了，娘娘救我。」

「娘娘可救不了你。一切只看陛下的意思。」王容與說，問嬤嬤，「本宮讓你去周人那，就是為了照料這一胎，你察覺不妥為何不諫言，為何不稟報給掌宮娘娘？你便是報給崔尚宮，也能讓該知道的人知道，為何要到人胎才說，如此要你何用？」

「奴婢也想上稟天聽，但是貴嬪娘娘著人看著我們呢，若不是此刻當著娘娘的面，奴婢也不敢說，奴婢說了輕巧，周人還在貴嬪宮裏，過後會如何呢？」嬤嬤一臉悲憤。

王容與看著跪在腳邊的貴嬪，「貴嬪真的好大的威風，本宮自愧不如。」

「妾知道錯了，妾再也不敢了。」貴嬪哀泣道。「我只是想讓站一站，但是我沒想到子那麼弱，只站一站就會胎，如果我知道，我怎麼敢。娘娘知道，我是最膽小不過的人。」

「這些話留到陛下跟前說吧。」王容與說，「若陛下還願意見你一面。」過後便不理，有問楊嬪。

「那鄭嬪和寧貴人有是怎麼回事？我記得們兩可不是一個宮的，如何一起去宮后苑遊玩？又為何驚了貓？」王容與問。

「是鄭嬪邀請的寧貴人去宮后苑玩耍，貓，」楊嬪看一眼郭妃，郭妃接言道，「貓是我宮裏的，但是沒人抱著，貓本不會去宮后苑，因為宮裏有孕的嬪妃多，我再三代伺候貓的丫頭一定要老實把貓拘在翊坤宮，不要誤了一條貓命。」

「我聽聞鄭嬪和寧貴人在宮后苑驚了貓，再去我的貍奴，卻不在宮中，我便知不好，連忙讓人去連人帶貓的拿住，我知道這件事我已經無法，甚至連自辯都不能，只盼陛下和娘娘能明察秋毫，知曉我在其中是全然無辜。」郭妃說。

「那人和貓呢？」王容與問。

「去的時候已經晚了，那賤婢見貓害的兩位妃嬪小產，心裏害怕，帶著貓投井了。」郭妃說。

王容與嘆氣，「嬪妃為什麼突然群結隊的去景宮？」

「因為宮裏多了流言說蘭嬪兩次都是一次侍寢就懷有龍嗣，是有訣竅，是以低階嬪妃就都約好去蘭嬪那取經，蘭嬪子好，雖然說沒什麼訣竅，但是妃嬪去串門，也是耐心接待。妃嬪們上佩戴各的香包，許是裏面幾種香氣相衝，蘭嬪便顯出孕向不穩來。」楊嬪說。

「真是一個個都是好樣的。」王容與說。

餘下妃嬪皆噤聲，不敢大氣。

「你們先回吧，我該去給太后請安了。」王容與說，問楊嬪，「把殿外鄭嬪，寧貴人的宮人進來。」

王容與隔著屏風換，讓兩個宮人在外面闡述那天發生的事，寧貴人的宮人說是鄭嬪貴人去的宮后苑。

「貴人從前與鄭嬪娘娘也沒怎麼往來，鄭嬪娘娘突然貴人去宮后苑，說是流一下懷孕后的變化，貴人本不想去的，但是想到鄭嬪娘娘是陛下寵妃，只能前去，沒想到就發生了這樣事，若不是鄭嬪娘娘故意，這事怎麼會這麼巧?」

而鄭嬪的宮人則是哭哭啼啼，「劉嬪娘娘去了瀛臺，蘭嬪娘娘和敬嬪娘娘又一直在景宮不出來，周人在貴嬪娘娘宮中，天天陪著貴嬪娘娘聊天，我們娘娘是左右無人，才想到寧貴人，都是差不多時間懷的孕，變化應該也差不多，在一起也有話說，我們娘娘本來是一片好心，誰也不想意外的發生。」

「貓咪是意外，寧貴人是意外，那鄭嬪娘娘就是全然的無辜了，寧貴人跌倒的時候離鄭嬪娘娘足有三步遠，但是寧貴人跌倒的時候卻故意倒向娘娘，摔倒了還拽一把，讓娘娘跌在石凳角上，竟是先一步小產了。」

王容與換了服出來，互相指責的宮人們住了，低頭等候皇後娘娘判詞。

「行了，去殿外等候吧。」王容與揮退說，等到人出去了，才對邊人說，「沒一個無辜的。」

去景宮的顧言晞回來回話，「太醫說蘭嬪娘娘的胎有些兇險。」

「一句準話都沒有嗎？」王容與問。

「但是跟我一同去景宮的太醫診脈后說，雖然看似兇險，但保住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顧言晞說。

「看來蘭嬪也是長教訓了。」王容與說。又問，「是什麼原因造的胎不穩？真是香氣。」

「是香氣。」顧言晞說，「雖然娘娘出宮前說了宮裏不準再用催助興的香，但是有妃嬪現在手裏還有的，也沒收繳上來。」

「帶著助興的香去探嬪妃？」王容與愕然。

「使人墮胎的香難得，又容易痕跡。」顧言晞說，「助興的葯也有催產的作用，而且被發現了也能說無辜，並不知道香還有這樣的作用。」

「真是沒看出來啊。」王容與搖頭失笑，「我還以這宮裏都是小綿羊呢。」

收拾妥當后就往慈安宮去，王容與帶上榮昌，希這圓嘟嘟的小孩能緩解一下李太后的壞心。

朱翊鈞到慈安宮，李太后臥病在床，朱翊鈞跪在床前，「兒子不孝，讓母后擔心了。」

「哀家只是心疼，陛下的運氣太不好了。」李太后帶著抹額，說起話來一氣三，顯然是很不好「陛下的子嗣運，好不容易有點起，竟然一氣就小產三個，追究底是後宮掌宮不嚴，陛下的帷出了子。」

「事已至此，母后不要焦急掛懷，橫豎子嗣以後還有的是。」朱翊鈞說，「若是母後為此急壞了子，兒子如何能安。」

「娘娘，皇後娘娘來了。」宮人來報。

李太后讓朱翊鈞站起，王容與問禮后，「榮昌也來給皇祖母請安了。」

小小的的人兒被娘抱在懷裏做揖，圓圓的眼睛看著床上躺著的人，這個人見得，有些好奇。

嬤嬤湊趣說，「太後娘娘看榮昌公主長的多好啊，這小手小腳的，一看就有勁。」

李太后聞言也點頭，招手讓娘把孩子放在手邊，的臉蛋，又嘟嘟的胳膊，「是個健康的孩子。」

又看向王容與，眼神就沒有那麼溫和。「皇后是個有福氣的，只盼著這一份福氣能分點給後宮就好了。」

王容與聞言在李太后床前跪下，「兒臣心有歉疚。」

朱翊鈞愈要開口為皇后辯解幾句，王容與在角的遮擋下扯了他的擺，讓他不要說話，這個時候說話只能是火上澆油。

「問出來個什麼況嗎？」李太后問，讓人把小公主抱走，不要在這聽腌漬事污了耳朵。

李太后不曾起，王容與便這麼跪著回話，「蘭嬪那兒臣已經去了太醫，雖然兇險，但能保胎無憂。兒臣讓安心靜養。」

「嗯，聊以勝無吧。」李太后嘆氣說。

「周人是因為在貴嬪面前立規矩，持續久站后才會胎。」王容與說。

「立規矩？」李太后顯然覺得匪夷所思，「貴嬪如何膽敢讓一個懷孕的人在面前立規矩，若不是掌宮讓膨脹，哪來的膽氣？」

「貴嬪此舉實在讓朕痛心，朕和皇後顧念著年輕就伺候朕的分，屢屢抬舉，顯然不堪大用。」朱翊鈞說，「便讓去欽安殿帶髮修行，替周人已經那個可憐的孩子祈福。」

「朕此生都不想再見到。」朱翊鈞添了一句。

「寧貴人是鄭嬪邀請去的宮后苑，貓是郭妃的貓，但是郭妃說早已約束宮人，不能抱著貓去懷孕的嬪妃那，以免出差池，是聽到說寧貴人和鄭嬪在宮后苑被貓驚了才發覺貓不在，等派人去尋時，那貓和人都投了井。」

「鄭嬪的宮人說，貓是沖著寧貴人去的，但是寧貴人跌倒的時候，拉了鄭嬪一把，所以鄭嬪才被連累到摔倒小產。」王容與繼續說。

「真是一個都跑不了。」李太后冷哼道。「陛下，這種況你又如何說？」

「皇后覺得呢？」陛下顯然也覺得難辦，就問王容與說。

「先讓小產的后妃都在宮裏靜養一個月。」王容與說，「抄一抄心經，既是保養，也是靜心自省。」

「所有涉事妃嬪伺候的宮人都到尚宮局去待上一個月，若是沒有問題的到時候再回去伺候。」王容與說。「有問題的，到時候再按照問題來解決了。」

「皇后此舉甚為妥帖。」朱翊鈞說，「母后，覺得呢？」

「你看，明明回宮不過半日，這些事都理清楚了，偏偏要離宮，讓妃嬪來掌宮，才出了如此禍事。」李太后說，「那貓和人都要問清楚了。」

「兒臣省的。」王容與說。

「郭妃那便先罰上半年銀，餘下各種共供應減半，畢竟不管是不是指使的，到底是宮裏的貓，監管不力。」王容與說。

「便如此吧。」李太后說，「哀家乏了，陛下和皇后告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