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溪要說是一個聰明人，那絕對不是蠢人，只是經常聰明用錯了地方。比如王容與自小對並沒有敵意，但是王芷溪聽多了母親在後的抱怨，心裡存著和長姐一較高下，讓母親出氣得意，每每行為，多有刺探不喜。

兩姐妹維持著虛假的姐妹誼。

王容與不喜出去走，日常打扮也只按自己的子來，舒服就好，再加上喜好吃，整個孩時期到時期都比尋常人要胖一些。王芷溪在外愈鮮亮麗，王容與的無鹽名頭就越發響亮。

那時，是得意的。

自覺了長姐一頭，現在回想起來，也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候。

但是自從王容與一躍為了皇后，而只是個低階的人，王芷溪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但是宮闈里無法安睡的夜，知道，月亮也知道。

形勢比人強，只能認命。但認現在比王容與矮一頭的命，不認此生都無翻機會的命，畢竟現的例子就在眼前，陳太后是嫡母太后，李太后是生母太后，誰又能說，同為太后，陳太后比李太后的日子好過？

想要承寵，想要聖寵，的目標一直都很明確，蘭嬪初次懷孕的時候，是承寵最多的時候，學著姐姐的裝扮，談吐，然後以為自己功了。

雖然陛下每次都讓喝下避子葯，但是有一天陛下就不會呢？

但是隨著蘭嬪初胎小產，陛下再也不來景宮，也不曾翻的牌子，就知道，自己以為的只是虛妄的功。

後來就開始觀察其他得寵的嬪妃，一開始是郭妃，後來是鄭嬪，都是妍艷熱烈的姑娘，但是王容與不是，王容與連擺份的皇后常服都不怎麼穿，總是穿著家常的衫兒，頭髮梳簡單的髻，喜歡用發冠束髮，不然就是幾簡單的長簪，手上戴一兩枚戒指，手腕上一對玉鐲也嫌重，外人都傳皇后簡樸。

但是看陛下喜歡的郭妃，鄭嬪，都是花枝招展的，就是周貴人，也是艷四，有時候還會帶逾矩的首飾，也不見陛下責罰，顯然陛下是喜歡這樣的。

王芷溪覺得之前學姐姐的做法是笨的，陛下也許喜歡樸素的皇后，但是絕對不喜歡樸素的妃子。再說，比長姐強的，也就是一張臉上，不想著發揮長，反而把自己的芒掩蓋掉，豈不是庸人之舉。

王芷溪在等待著機會，那裡新布料，新首飾也有，皇后與並不親近，後宮皆知，但是這種明面上會落人把柄的事，皇后也從來不做。

王芷溪新做了裳，每天對鏡試著新妝容，就等著某天突然出現，驚艷陛下。

皇後娘娘又出宮去瀛臺避暑了，山中無老虎，後宮的嬪妃與爭寵上更加放的開，陛下恢復了羊車巡幸的老規矩，之前因為皇後娘娘在宮，多還有些廉恥，只在宮門口放了撒鹽的草，但是皇後娘娘不在，有大膽的，第一次在倚在宮門外勾走了陛下，過後就自然有人學樣。

在宮牆裡對著大門跳舞啦，彈琴啦，對風月啦，總之是花招百出。

就是恭妃這個上面上都恭敬的人，還不是每天都趁著陛下坐羊車在宮裡走的時候，抱著大皇子要去慈安宮去給太后請安，就是想哪天能到陛下，不過恭妃對王人說的，「哪怕是陛下多見一眼大皇子也好啊。」

但並不能每次都進到慈安宮去見太后的面，多半時間都只是在慈安宮門外對裡面磕頭請安。而，也一次都沒有在長長的宮道上，見過陛下。

王芷溪點頭應和，但是心裡卻是想，大家都想見陛下，不說大家也都清楚。

蘭妃搬去永和宮，王芷溪常去探，不為別的，永和宮和其他幾分寵的嬪妃居住的宮挨的近，陛下的羊車本都不會到景宮去。

蘭妃對的到來也沒有表示不喜，有的時候兩個人對著坐聊天，也能打發一點時間。沒有翻牌子，更加不會有陛下的寵幸。

王芷溪也不是來為了給蘭妃解悶聊天的，讓宮人留心著陛下羊車的靜，規律，最終在一個午後，新作了輕薄的夏衫來給蘭妃看，明的紗做的，半個脯和胳膊都在外面，腰間用腰帶勒住，頭上鋥亮的金釵，遠遠看來就反耀眼的芒。

敢在羊車遠遠出現的時候率先進了永和宮，和蘭妃聊天時也一直留心著外頭，果然叮鈴的羊鈴在永和宮外停下。

王芷溪心口狂跳。

一個太監進來，「陛下問方才進永和宮的著金釵的是哪位貴人？」

王芷溪起，「是我。」

「陛下宣娘娘近伺候。」太監尖著聲音說，「賀喜貴人了。」

王芷溪與蘭妃告辭，在離開宮殿前，塞了一個荷包給那小太監，「多謝公公報喜。」

小太監分量，喜笑開，「就貴人這人品相貌，大好景還在後頭呢。」

蘭妃的宮人有些悶悶不樂，「娘娘，咱們以後別讓王人來了。」

「怎麼？」蘭妃笑問，「看見被陛下寵幸，不高興了？」

「打著來探娘娘的旗號，心裡只想著怎麼勾引陛下呢。」宮人說，「奴婢看不慣利用娘娘的模樣。」

「誰利用不是利用呢？」蘭妃苦笑說，「如果真得了陛下的眼，明日來說想來永和宮和我作伴，我也只能允了。」

宮人嘆氣，知道這是胳膊擰不過大的事，家娘娘，看著封嬪封妃，還是後宮里唯一懷過兩個孩子的后妃，但是誰知道娘娘的苦，在宮裡的舉步維艱。「王人總算不學著皇後娘娘的打扮了，你看今日穿的那樣，幾乎是把睡穿出來了，奴婢現在都替皇後娘娘覺得噁心。」

「糊塗，這樣的話也是你能說的。」蘭妃喝止道，羊車的鈴鐺又走遠了，今日又是幾家歡喜幾家愁，看著天邊的落霞，「瀛臺此時應該是極的。」

瀛臺當然是極的，榮昌第一次見落在湖面的太，瞪圓了眼睛一眨都不眨，依偎在王容與邊。「母后，這裡比坤寧宮好看，我們以後就住在這，不回去了吧。」

「不回去就見不到父皇了？」王容與笑說。榮昌與朱翊鈞的關係極親近，原本想著陛下男關係混，便不讓榮昌去乾清宮，怕撞見了什麼不好，但是沒過兩天，朱翊鈞就會派人來尋榮昌。

尤其是在理朝政的時候，朱翊鈞這麼對王容與說，「有榮昌陪著，政務都看著可了些，朕也能理的快一點。」

「現下學會了拿筆塗畫，陛下仔細別讓毀了奏章。」王容與笑說。

「那好，朕抱著榮昌，給朕看奏摺，來個公主特批。」朱翊鈞笑道，「榮昌就要學寫字了？」

「等手骨長了再學，如今只是讓塗著玩。」王容與說，「不讓不行，現在好奇，知道了筆的樂趣，每天都要玩呢。」

「朕要好好延請名師，替榮昌啟蒙。」朱翊鈞說。「可惜不是個小皇子，不然落地為太子，跟著朕耳濡目染政務，以後一定也會是個聖明天子。」

「陛下可不能教榮昌如何理政務？」王容與說。「只教心開闊，有丘壑，就極好了。」

「這些梓就能教。」朱翊鈞說。

「不一樣的。」王容與說，「子的心和男兒天然有區別，我能教的豁達和陛下教的豁達可不一樣。是你我的兒，份尊貴，要教快樂的人生。」

陛下對榮昌的聖寵，便只差抱著上朝了，常在乾清宮待著，連閣臣都混了眼，回到坤寧宮跟王容與說起在乾清宮的事都是今天白鬍子爺爺被父皇訓了，短鬍子爺爺逗我寫字，母后，你什麼時候教我寫字？

「等榮昌長到桌子高了，母后就教榮昌寫字。」王容與握著的小手說。

榮昌投王容與的懷抱，其實父皇已經捉著的手寫字了呢，但是父皇說這是他和的小，不能告訴母后。

榮昌也很想念父皇，便仰著頭對王容與說，「母后，父皇也沒見過這樣麗的景吧，咱們讓父皇也過來看看，也許父皇見了喜歡，我們就能一起住在這了。」

「父皇見過這樣的景。」王容與說。「你還在母后肚子里的時候，母后就和父皇住在這裡過。」

「你昨日不是還嫌這裡的蚊蟲叮咬，今天就不想離開了？」王容與問。

「昨日是我不乖，非要去草叢去。」榮昌嘟著小說，「這裡的太真啊，母后，那湖面上都是金子嗎？閃閃發。」

「那是太的。」王容與說。「太，金燦燦。」

「太真。」榮昌說，「要是不那麼熱就好了。」

看了夕，就用了一頓晚膳，長夜漫漫，宜妃帶著二公主過來玩，榮昌對這個才學會走路的小妹妹十分熱，都不用招呼，就坐到玩耍的墊子上，「二妹妹，來玩啊。」

宮人笑道榮昌公主有長姐風範。

宜妃坐在王容與下手，「我自以為把思靜已經教導的很好，和榮昌比在一塊，才看的出很大的不足來。」

「我不與你說虛話，我只這麼一個掌上明珠，又份顯赫，不教導快意人生，如何對得起的份。」王容與笑說，「算是一等一的會投胎了。思靜也很好，不用和比。」

「若是個小皇子更好。」宜妃道。

「我倒是不希他是個小皇子。」王容與笑，「是小皇子，我現在可笑不出來，愁眉苦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