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和王容與又恢復了鴻雁傳信，隔三岔五就往來一下，一人在皇城，一人在瀛臺，倒有了天涯共此時的默契。

王容與許是想通，一味對朱翊鈞的不管不顧，放任自由，對而言並不是好，不能做到全然視而不見，朱翊鈞墮落的越厲害，就會越難。

而且朱翊鈞現下也不是不能言語勸誡的模樣。

張居正已經死了，李太后在陛下面前有了那樣的懷疑，也是不能直腰桿說話，這以外，如果說還有誰能給陛下上籠頭，稍加勸誡的人，也只有王容與了。

王容與回想自己，也是驚起一冷汗，竟然想給朱翊鈞絕對的自由。

尋常人得了自由還得做妖，何況陛下，天下之主，一言一行都能掀起巨浪，如果陛下真的變肆意妄行之人，不止後宮的人陪著浮沉，恐怕整個王朝都要跟著難。

曾經想過，雖然能做的很，但要竭盡所能的去讓更多的人生活的更好。而如今站在能做很多事的位置上，竟然全然忘了這一點。

王容與苦笑。

卻慶幸自己明白的不是太晚。

著人去宮裏盤查，看之前那段時間，可有人用了皇后勒令不準用的助興藥。王芷溪只有小小一包葯，在肚兜里，知道要查，雖然心口狂跳，但還是能鎮定自若的與蘭妃對坐，看宮人翻查。

再怎麼著，也不會來搜的。

蘭妃連陛下的面都不曾多見幾面，自然沒有那種東西，永和宮裏除了王芷溪能額外多見幾次聖，其他妃嬪也跟蘭妃似的，只能有那幾次制式的面聖。

永和宮很快就檢查過去。

其餘宮裏也都乾淨。

只宜妃的鐘粹宮中，寧貴人的寢殿，查出不助興的藥，寧貴人花容失，「我沒有，這些東西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它們為何在我寢殿？」

拿著東西的宮人看向崔尚宮。

崔尚宮平和對寧貴人說，「我等只是奉皇後娘娘之名來排查，至於其餘事，寧貴人去娘娘面前說才好。」

寧貴人拉住崔尚宮的手，「求姑姑替我解釋一二，這麼多藥，我從何而來？我是真的不知。」

「還請姑姑救我，一定是有人要故意陷害我。」寧貴人有些絕的喊道。

這宮裏還有誰要害？

一定是鄭嬪。

但是皇後會相信嗎？

崔尚宮帶走寧貴人的宮人，去留了人在此照顧寧貴人，說是照顧，實則也是監守。

消息傳來，不管心裏如何做想，面上都要表示萬沒有想到寧貴人竟然是這樣的人，好不知恥。

蘭妃宮裏一個小人疑的問蘭妃，「皇後娘娘早前說了宮裏不準用這樣的東西，都拉查了好幾遍，寧貴人的東西從何而來？」

「有本事的人自然有的來源，你個沒本事沒膽子的人問這些幹什麼？仔細被牽扯進去，幾層皮都不不夠你的。」蘭妃說。

郭妃對著銅鏡用手調整著頭髮上的釵，這宮裏有助興葯的絕對不止寧貴人一人，但是大家都好好收著，只寧貴人被查了出來，那也就是你倒霉罷了。

「聽說從寧貴人那裏搜出去的量，足以葯倒三個彪形大漢，這要說是有心謀害陛下的命都說的過去。」郭妃的宮人說。

「誰會傻到被人查出那麼多助興葯？」郭妃不屑的說，「曾經我也是如鄭嬪現在一樣，即使知道皇后就那一批秀里產生，我依舊我行我素，囂張跋扈。」

「這才短短幾年就變的要謹言慎行。」郭妃憐惜的看著鏡中的自己，若不是沒有一個孩兒，若是能有一個孩兒，「我等著看鄭嬪的好日子能到什麼時候？」

仗著陛下喜自然可以為所為，但是誰又敢說陛下的喜一直不會變呢？

現在的繁華盛景，都是陛下給予的，陛下一旦收回，就是無窮無盡的冷清。

想通這一點如何不讓人遍生寒，郭妃在心裏嘆氣，看著銅鏡里的容，總要在韶華還在的時候多抓一點在手裏，問宮人，「馮尚那說了今天陛下會去哪座宮殿遊玩嗎？」

「馮尚還未說，他說的模凌兩可，奴婢瞧著，他就是又想趁機拿價。」宮人有些憤慨的說，「喂不飽的貪心狼。」

「他要多都給他。」郭妃說，「張那油鹽不進，新來個陳矩也像是完全不好說話的，乾清宮能有一個給銀子說話的人就了不得了，如何還是計較錢的時候。」

「是，奴婢再去找他。」宮人說。

王容與在瀛臺見了崔尚宮，一邊是查沒的葯，一邊是寧貴人宮人的供詞，王容與有些意外，「寧貴人的宮人都說是寧貴人問太醫買的葯？」

「是如此說的。」崔尚宮說，「還未曾拷問，就都老實說了。」

「所有人？」王容與又問。

「外面伺候的人只說不清楚，里照顧的人說的都是一樣的。」崔尚宮說。

「所有伺候的人都發落到浣局去。」王容與說，「寧貴人那先著人好生看著。」

「是。」崔尚宮記下后告退。

宜妃聽聞寧貴人的事後，起對王容與福，「臣妾掌宮不嚴，請娘娘責罰。」

「又與你何干？」王容與說，「難道葯還是你給的？坐著說話。」

「我是鍾粹宮主位，寧貴人住在偏殿，有過失，我也有失察之過。」

「你是也有失察，思靜和你一起，你宮裏的妃嬪有這樣害人的東西，若是不小心害了思靜，你就後悔去吧。」王容與說。

宜妃面有些猶豫，看著王容與說，「我看寧貴人，不像是有膽子會買這些東西的人。」

「我不管是真膽大包天買了東西又蠢的被發現，還是被有心人陷害？」王容與說，「我要讓後宮知道濫用藥的嚴重，寧貴人就必要重罰。」

「再者，誰還能替翻供呢，供出的人恰好都是的宮人。」王容與說，「難道要我對陛下說，這麼蠢笨，一定不是自己做的，該是有人陷害。然後費心費力的去查了，結果卻比現在也好不了多。」

「便是有人陷害，也是不夠警覺。」宜妃果然不再說為寧貴人說話，只道，「而且邊的人都被收買去，自己卻毫無察覺，也是命里該有這麼一劫。」

「只不過，這宮人的懲罰我會理的重些，無人能求，久而久之，宮人知道背主並不是個合算的事，就不會聽任別人差遣了。」王容與說。

王容與把寧貴人之況寫在小信上送給朱翊鈞，照朱翊鈞所覺，自然不止寧貴人一個人，他也有些糊塗，寧貴人伺奉時是否有用藥。

但是先前才吵過，這個時候說他是知有人用還未制止，不得又要得梓幾個大白眼丸，他只能回通道，實不知後宮竟然還有這樣明知故犯，以犯險之人，既已查出，一應懲罰隨梓心意，朕不過問。

王容與也不計較他打馬虎眼，沉片刻，還是做出，將寧貴人，打與冷宮半年，以觀後效的決定。

這是王容與第一個打進冷宮的人。

但王容與也不準備讓把冷宮坐穿，冷宮讓囑意改造了一番，簡樸卻不鬱，人進了冷宮也不就是放任不管，而是讓每天勞作四個時辰，再來一個時辰的思想教育，自我放錯認知。

放棄也不行，冷宮裏的人會說，「娘娘只關你六個月，你在這六個月里不好好表現，恐怕就六個月再延期六個月。想要出去，就每天依照這表上的做，做好了，六個月一到，就能出去了。」

寧貴人見皇後娘娘不曾回宮見就定了罪名，實在心灰意冷，如今聽了這話，心裏升起一不服氣，鄭嬪要害，難道就認命不，不，不認。

於是換上布木釵，整個茶淡飯，早上打掃宮殿，下午繡花，每日的深刻自省也寫了。只圖能到六個月，再回後宮，再與鄭嬪一較長短。

王容與在瀛臺就理了寧貴人一應的事，過後人未回宮，便嘉獎了各宮各首飾布料，算是安。

責太醫院令對太醫院上下進行梳理，但凡向後宮提供特殊藥者，都要囫圇獄，視節請輕重住不同年頭，過後再趕出太醫院，三代之，不可再太醫院供職。

這太醫，也是世家居多，多的是爺爺太爺爺輩都在太醫院供職的，王容與此話一說，就算扼住了太醫們的七寸，就是為了子孫，也不敢行虛事。

再有太醫在後宮問診按換制，一個太醫不能總給一宮妃嬪問診，若是擔心換太醫不悉貴人們的。這還有脈案在呢。可沒有非得某人治否則不好的病。

再有後宮宮人又都去尚宮局換的進行了一的職業道德學習，在伺奉貴人要劍走偏鋒時一定要勸誡，要大義凜然，若煽風點火遞刀子的，一旦查出，嚴懲不貸。可是沒有任何人說的可能，自己做事要掂量著自己脖子上的腦袋，問問值不值得。

這一系列雷厲風行，雖也算不上是十分嚴厲，但是也是王容與事中懲罰的最大一次，宜妃也曾經說過，王容與不狠心殺幾個人，這後宮中知道娘娘心慈手，面上說的好好，轉頭該繼續仍舊繼續。

王容與還不是那種可以坦然自若奪人生死的人，但半垂著眼，劃拉著茶盞，「真把我惹到那種地步，們就會後悔的。」

「我雖手，但是真要手，可沒有反悔屈的可能。」王容與說。

一而再，再而三，不同的過錯不同的懲罰，打量都是一視同仁，那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