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餅做好後送尚膳監去烤制，榮昌被人抱下去清理，王容與和朱翊鈞去更，朱翊鈞攤開手看著，等王容與去給他換，王容與就上前給他解袍解佩，換戴一新后，朱翊鈞收回手把王容與抱在懷裡。

王容與驚呼，「陛下。」

「我還未換，上都是麵灰，這一抱陛下的服不是白換了嗎？」王容與嗔道。

「那就再換一次。」朱翊鈞道。「朕都不記得多久沒抱你了。」

王容與變換神，「是我不濟，伺候不了陛下。」

「你不要多想，朕就只是想抱抱你而已。」朱翊鈞說，「總會養好的。」

朱翊鈞在做月餅一事上得到的興味還沒有看王容與和榮昌來的興味高，等到月餅做好出來，覺得自己做的並不賴，不過他還把王容與包的都留著，只肯讓王容與拿他和榮昌做的去送人，「這些朕留著吃，一日吃兩個，也不過幾日就吃完了。」

「這麼多，陛下恐怕要一日食十個才能幾日里吃完。」王容與說，「陛下各留兩個，等吃完了，我再給陛下做新點心。」

「現在勤快了？」朱翊鈞笑問。

「天氣涼了，灶前沒那麼熱我才願意下廚呢。」王容與說，「今日看榮昌也有興趣的，順帶教，再不久，陛下就看不上我的孝敬了，只說今日榮昌又孝敬父皇什麼了？」

「才多大？」朱翊鈞說，「膳房很危險。」

「先只做點心，不接火啊刀啊的。」王容與說，「在邊上看著我做，自己有興趣，學著做才有意思。」

「廚藝也是婦功的一部分，偶有狩獵就好。」朱翊鈞說，「朕的榮昌要是做菜給駙馬吃，朕可是要吃醋的，只能給父皇母后做。」

「陛下這樣，真擔心要把榮昌留在宮裡當老了。」王容與笑說。

「朕定要給榮昌找個滿意的，不滿意，就是宮裡做一輩子公主，陪著父皇母后，也好。」朱翊鈞說。

八月十五合宮宴上，鄭嬪含帶怯，與宴上聞魚味做嘔吐狀，王容與喚來太醫一診，果然是已有孕。

朱翊鈞大喜，與宴上，晉鄭嬪為鄭妃。

郭妃看冷笑，今日這番做派，肯定是之前就知道自己有孕了，非要在宴上才抖出來，讓人食不下咽，真是做作。

王容與笑道，「既然太醫來了，不若給宴上的諸妃都把把脈，指不定還有像鄭嬪這樣不知道自己有孕的，豈不是好事雙。」

王容與此舉只是無心，沒想到真是巧了，李嬪，同日立九嬪之一，也被診出有一個半月的子，李嬪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懷孕了，高興的臉彷彿馬上要暈過去。

朱翊鈞沒有給李嬪晉位，不過卻賜了封號，順嬪。

中秋散宴后，朱翊鈞按例要去懷孕嬪妃的宮裡坐坐，先去的鄭妃那，再去李順嬪那，陛下不在李順嬪安置，就回了乾清宮休息。

鄭妃久等陛下不來，再聽說陛下已經回乾清宮的，又氣的扔了幾個茶盞。「娘娘，現在可千萬不能生氣啊。」

「就當是為了肚子里的小皇子。」宮人跪下苦勸道。

鄭妃口起伏，這個月的換洗遲遲不來，就有所覺，有經年的老嬤嬤會看孕相的，看了鄭嬪都說是有了，所以才故意留到中秋宴上才表出來，陛下一定會大喜，雖然是中秋，陛下慣例要去懷孕嬪妃宮裡過夜以示恩寵。

初一十五，這可都是皇后的日子。

宴席上一切都如所料，陛下很高興，晉為妃，滿座的人看著都是又羨又妒，卻又只能笑的說，恭喜。

這讓從心底覺得暢快。

然後皇后說既然太醫來了就給所有在座的嬪妃都把脈，指不定還有日子短自己不知道的，要一併診出來也是同喜。

鄭妃那個時候就有些不高興了，但是轉念一想，人人都稱讚的皇后，還不是跟坐在下面的其他人一樣，對羨慕嫉妒，所以才會說這樣徒勞的話想讓掃興。

鄭妃優越的看著滿坐的人，誰還能有這樣的福氣？平安脈循例一診，若有孕本瞞不了。

但是沒想到真有，李嬪，該死的人竟然也懷孕了，做出那副神是故意諷刺我嗎？

好在比陛下的聖寵，十個李嬪加起來也趕不上自己，同樣是懷孕，自己就晉妃，而李嬪只是變順嬪而已。雖然因為，自己今夜的風頭大打折扣，甚至原本能在宮裡過夜的陛下因為還要去看李嬪，也沒有留下。

鄭妃著肚子，這次學了教訓，懷孕時一定老實本分，陛下不喜恭妃生的皇長子，自己這胎若是個小皇子，誰說不能當太子呢？

子以母貴，母以子貴。

本就是相對的。

李嬪就放到產後再來教訓。

王容與在坤寧宮還高興，「陛下眼下還是膝下荒涼了點，鄭妃和順嬪有孕，是大喜事。」

「鄭妃娘娘自進宮來就一直深陛下喜，九嬪里只有的位分是升的最快的。」無憂說，「若是這胎是個皇子，恐怕，恭妃和大皇子的境恐怕更加尷尬了。」

「大皇子啊。」王容與沉道，「今天好似沒有見到大皇子？」

「恭妃那大皇子告病，沒有出席宴會。」無憂說。

「太醫有報到坤寧宮來嗎？」王容與疑問道，也不常見大皇子，但是嫡母該做的也沒省略，不讓人因為恭妃的不寵而怠慢了大皇子，平安脈案也是偶爾會看。

但是說要和榮昌一樣的心，那是不可能的。

「沒有。」無病搖頭說，「照恭妃娘娘說的，是今天早上才顯出的不好，怕病加重，所以才不讓他出門，等到節過完了再太醫。」

「我瞧著，恭妃娘娘的意思大概是想借大皇子不愉，引陛下垂憐吧。」芙蓉道，「若是平常，大皇子不愉報到陛下那，陛下打發太醫就算了事，這合宮宴上說大皇子不愉，陛下怎麼也得親自去一趟看才是。」

「恭妃娘娘運氣實在不好。」無憂道，「偏是鄭妃娘娘了。」

「去李肱問下，陛下現在在哪？」王容與說，「無病，你帶上東西去景宮替我看一下大皇子，若是況不好，囑意明天一大早就要去請太醫。」

「是。」無病道。

王容與在宮人的幫助下下沉重的大禮服，禮冠，中秋的的夜有些涼意，無病去尋一件夾棉的褙子給加在常服外面。

「現在就穿這個了？」王容與有些驚訝，褙子邊上還鑲有小絨條，沒有冬天的條誇張，但也是絨。

「暖和。」無病說。「娘娘等會出殿就曉得好了。」

「你又知道我要出去了？」王容與笑說。

李肱來回話說陛下從順嬪那出來就回乾清宮了。王容與起，「那我去乾清宮一趟。」

「不用步輦，今晚月這麼好，我走著去。」王容與說。

「娘娘可要帶公主過去？」芙蓉問。

「不用了，我去乾清宮跟陛下說點事。」王容與說。

王容與帶著人往乾清宮去，朱翊鈞聽到通傳就在等著了，看著進來，「怎麼不坐步輦過來？走過來多累啊。」

「今晚月很好，走走就當散步了。」王容與說。

朱翊鈞手牽上炕和他對坐，宮人上了茶后就到隔間外等候聽傳，並不過來。

朱翊鈞手撥弄著王容與褙子上的絨邊，「朕還當是八月十五嫦娥夜奔，原來是哪家的小兔子跑過來了。」

王容與許久不與朱翊鈞有這樣私氛圍的對話，頗有些不習慣，手撥開他，「陛下，我來是有正事要和陛下說。」

「你說你的。」朱翊鈞說。

「陛下，大皇子也該開蒙了，陛下該給皇子取名了。」王容與說道。「畢竟是陛下的長子，陛下莫要前朝上折來勸誡。」

「好吧。」朱翊鈞說，「朕明日就給他取名，再給他延請名師開蒙，皇后覺得如何？」

「大善。」王容與笑說，「那榮昌的老師該請誰？」

「我小時候最開始也是跟著哥哥們一起上學的，只七歲后才是請的老師。但是那個時候也不教四書五經了，只學了書，然後紅，規矩。」王容與說，「喜歡的書只能自己在房裡看，有不懂的就去問哥哥。」

「陛下，我想讓榮昌能更有文化一點。」王容與說。

「你想讓榮昌跟大皇子一起上學？」朱翊鈞問。他沉思片刻，「那朕得好好選個老師。」

「本來是準備翰林院隨便一個，看來現在得在閣臣里找。」朱翊鈞笑道，「朕覺得申時行很溫和，榮昌應該會很喜歡。」

「朕不可不想老師太嚴厲，嚇著榮昌。」朱翊鈞說。

「只是小兒啟蒙，如何好勞閣臣。」王容與說，「閣臣不是忙的嗎？」

「教幾個小兒啟蒙，用不了多功夫，對他們而言，卻是榮耀。」朱翊鈞說，「朕明日與他說說。」

「覺昨天還在懷裡抱著的小寶寶，馬上就能背起書包上學堂了，真是歲月如梭。」王容與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