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親人相聚難得,要開心,別顧著哭,但是真見到父兄,眼淚如何能忍住,尋常兒出嫁,一年人走,總還要回幾次娘家,但是王容與嫁到宮中,便是生生的和家族斷了關係,「爹,大哥。」王容與看著兩鬢斑白的父親,和頭上也有華髮的大哥,經年不見,都滄桑許多。
「不孝兒回來了。」
王偉不知道兒怎麼會在這裏,但是他眼明手快的拖住想要下跪的兒,「娘娘。」
王偉也是眼眶含淚,「使不得,臣等要給娘娘下跪的。」
「就當是兒回來不行嗎?別把我當做娘娘。」王容與哽咽著說。
「禮不可廢。」王偉說,「最多就是我們不給娘娘行禮了,娘娘要下跪,我擔不起。」
「爹。」王容與說。
「娘娘如何?」王厚德看著王容與說,「先前說的那樣兇險,大家都嚇了一跳,如今看著娘娘能出來,應該也是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看著還是瘦了。」
「自大婚後,就再沒圓潤過了。」老太太說,「皇家那麼多的好東西,還比不上咱家能養人呢。」
「母親。」王偉不贊同的說。
「行了,就這幾個人,我說說而已。」老太太憐的說,「是啊,做別人的家母,做人家的妻子,孩子的母親,哪裏有在家裏做姑娘時的輕鬆,消瘦也是正常的。」
「已經好些了,如今每天都吃的多多的,填鴨一樣。」王容與拿自己打趣說。
「能吃就好,能吃是福。」王偉說,片刻還是憋出來一句。「不要怕圓潤了不好看,最重要。」王偉還擔心是兒為了瘦好看才刻意不吃,畢竟王容與只是中人之姿,在如雲的後宮,力很大吧。
王載從外面進來,一臉堅毅強忍的哀容,等看到王容與再看到還好好的祖母,臉上表一時沒轉換過來,「這麼急把我從書院回來,我還以為是祖母不好了,差點在路上沒哭出來。」
「二哥還是這麼好笑。」王容與一下笑出聲了。
「我只是好笑,娘娘就是膽大了吧,娘娘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邊也沒有依仗,看裝扮,娘娘是溜出來的吧。」王載說完又掌,「看來娘娘在後宮已經是說一不二了,不然娘娘也不會冒風險出來。」
「不容易啊,照我想的,娘娘該早兩年就該有溜出宮的本事才是。」
王厚德捶一下弟弟,「越說越沒邊,快閉吧你。」
「娘娘只有這次,萬萬不能再有下次了。」王偉經兒子提醒也說,「我知道你想念家人,但是子嫁人,就是別家的人,就是你三妹,嫁了普通人,跟著夫家去任上,也是好幾年見不到家人。」
「三妹家的外任多久了,也許是時候把他調回來,也讓三妹能回家看看。」王容與說。
「這個你不要管,他到了能調任的時候自然可以調任,後宮不得干政,娘娘切記,不要為了家裏向陛下討要任何。」王偉說。「皇恩浩,永年伯府已經很得陛下優容。」
「我知道。」王容與說。
「爹,妹妹這麼聰明的人還用你提醒嗎?你看妹妹做的多好,朝堂鄉野就沒有說皇后不好的人。」王載說。
「所以更要謹小慎微,好名聲得來不易,要摧毀它卻只要一點小事。」王偉說,「我知道你聰明,但是就怕聰明被聰明誤。」他有心想說一下最近開始有風頭的皇后獨霸陛下的事,但是左右想著,他這個父親跟兒說這樣的話也太不像樣。
於是他對大兒子使個眼,讓他他媳婦去說一下。王厚德曾經和父親談過這樣的話題,但是父親認定,若是現在隨便嫁個人家,要是夫婿納妾,讓委屈,我定要上門打一頓為出氣。但是嫁的皇家啊,皇嗣一事如何能馬虎,陛下膝下不,娘娘也只有一個公主,獨霸後宮,這對而言不是好事。
是皇后啊,如何能讓被千夫所指,史書記載,到後世都有人譏諷的善妒!
等到孩子們來拜見姑母,大家都整理了儀容,臉上帶著笑意,久別的苦后就是重逢的甜,無病上準備了小荷包,都是個小但貴重的東西,拿來給子侄輩做見面禮最好不過了。王容與看著大小滿屋的孩子,笑著對祖母說,「家裏人丁興旺,祖母的好福氣。再過兩年,玉清可以娶妻生子,祖母到那時就能五世同堂了,可是難得的。」
「好。」老太太知道的意思,「我一定好好活著,等著抱玉清的孩子。」
不是飯點的時候卻擺上滿滿當當的餐桌,王容與陪著祖母坐著,祖母眼雖不明,用給王容與布菜,「鴛鴦魚頭,糖熘圓,玉帶蝦仁都有嗎,這都是娘娘吃的。」
「都有都有。」王容與說。
「我都替您給娘娘布菜了。」曾氏笑說。
「還有香烤雙脆,對了,燕,哎,那個要現打的,今天肯定來不及了。」祖母憾的說。
「無病已經告訴膳房的人怎麼做燕,我在宮裏也吃的著的。」王容與說。
「是啊,有什麼是在皇家吃不上的呢。」老太太喃喃道,已經看不清心的孫的面容,卻仍然在努力的看向,兩人手挨著手,卻還不滿足。
人越老了,就總是想起從前,那麼小的一個乖囡囡,被母親送到手裏,眼睛都還沒睜開,卻在一直流眼淚,難道是母子連心知道要和母親分別了嗎?對不起章氏,王家對不起章氏,所以加倍的對孫好,孫也乖,自小就心,祖孫兩的是誰也比不了。
要是可以,也不想死啊,一直看著孫多好。
但是現在真死了,到地下對章氏也能代了,囡囡當了皇后,王家列祖列宗都有,現在就差一個兒子了,列祖列宗保佑,要寶兒早日懷上兒子才好。
時間總是過的很快,王容與也不能總待在不走,到了要走的時候,幾乎又是淚灑當場,王載說,「我們在宮外好好的,娘娘在宮好好的,這就夠了。不要哭了,笑著走出去,不然你紅著臉回去,我們可解釋不清了,還以為家裏給委屈了。」後半句是故意的。
「我要從家裏出去不哭才奇怪吧,別人還說我沒心肝呢。」王容與回道。
「走吧走吧。」王偉說,「別惦記在家裏,你好,我們就都好了。老大媳婦送一下,我們就不了,你悄悄的來,再悄悄的走。」
王容與握著祖母的手,老太太笑著說,「放心,等到明天天氣暖和了,我就去宮裏看你。」
曾氏送王容與出去,在路上面難,王容與察覺,「嫂子有話直說就是,有什麼為難的。」
「按說這話也不該我跟你說。」曾氏微微苦笑,「我們都是人,這心都是一樣的,再說,我嫁給你哥哥多年,中間也沒些個七八糟的人,如何好開口勸你。但是公公說要說的,我又不能不開口。」
「嫂子不用開口了,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王容與笑道,「我現在做的確實不是大眾認為的皇后該做的事。但日子是我自己在過,我總不能為著別人覺得不能這樣做我就不做,來人間一趟還是要過的合自己心意吧。」
「父親擔心的我也知道,也請不要他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曾氏看著王容與的笑臉也笑道,「娘娘是我見過最聰明剔的姑娘。
「這樣好。」曾氏笑著說,「我想,公公和夫君知道娘娘在宮裏過的自在,便是什麼擔心都可以放下了。」
馬車已經在偏門外等候,王容與上了車就撲進朱翊鈞懷裏,朱翊鈞敲敲車壁,馬車開始往前走,朱翊鈞摟著,「怎麼了?見著家人不高興?還是祖母的已經壞到這種程度了?」
王容與在他懷裏只搖頭。
「那就是捨不得了。」朱翊鈞說,「也不用捨不得,以後咱們再來就是。」
王容與還是搖頭。
朱翊鈞拍著的背,「那我們還去轉轉嗎?你想去哪裏?茶樓,戲園,新開的南菜館子,還是你的遠朋軒?」
王容與搖頭,然後抬起頭,「哪都不去了,回去。」
「嗯。嗯?」朱翊鈞挑眉看,「就回去。」
「嗯。」王容與一臉堅毅,「回去造孩子。」
娘娘主提起,陛下自然只能配合。兩人都素了許久,之後一個沒徹底好全,一個是心不好沒有興緻,等到兩個人都好了,一時素慣了誰也沒往那方便想,躺在床上聊聊天就睡了。
這個時隔多久的坦誠相見,一開始王容與還笑了,朱翊鈞有些莫名,「你笑什麼。」
「不是,你還是先停下,我們說說話。」王容與說,直接拉上床果然還是不行。
「誰這麼聊天啊?」朱翊鈞不解的看看自己子,在看看王容與子,「那先穿上兜?」
「你把手拿開我才能穿兜啊。」王容與笑。
朱翊鈞握著手中綿,「不過你上瘦了,這個倒沒瘦。」
「還是小了點。」王容與自己手了,「多吃點豬蹄。」
「你自己怎麼能呢?」朱翊鈞睜大眼睛問。「太因了,不行,我來,你不準。」
之後也不用聊天了,被翻紅浪,幾度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