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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鹽為後》第二百四十一章

王容與還讓人上了早膳,沒事人一樣的端碗用膳,只是眼淚斷了線的掉,毫無知覺。朱翊鈞瞧著心疼,握住王容與的手,「不想吃就先別吃,傷心就大哭一場,你別這樣,我會心疼。」

王容與沖朱翊鈞出一個笑容,「我不傷心,祖母是睡夢中去的,最安詳不過。」

「這場離別,我和祖母都早已做好準備。」

「祖母昨天還來和我告別了。」

「該沒有憾了。」

王容與說,手去抹眼淚,「奇怪,我明明不想哭的,為什麼會流眼淚?」

朱翊鈞把摟在懷裏,的,「不要勉強自己,在我面前,盡的哭吧。」

王容與的肩頭,無聲的痛哭,至親死別,這是做了多準備,到臨了都無法坦然接的,從昨夜起就沒停歇過的眼淚,依舊如泉涌,沒個盡頭的時候。

什麼都沒想。

只知道以後沒有祖母了。

沒有祖母了。

朱翊鈞見不強忍著不忍,如今看哭的這麼狠依舊是擔心,使個眼讓人去許杜仲來,輕輕王容與的後背的手移到的脖頸挲一陣后,使個巧勁,王容與就的倒下去。

朱翊鈞抱著王容與回床上躺好,等到許杜仲來,朱翊鈞說「永年伯老太太去了,恐皇后憂思過度,你想個辦法。」

許杜仲上前給王容與診脈,用金針扎了幾下,「微臣扎了娘娘的安睡,等到娘娘醒來,再服用一劑舒心散。」

「只是還需要娘娘自己看開才是。」許杜仲說。

朱翊鈞坐在床邊看著王容與,「來人,去陳矩替朕去一趟永年伯府,送送老太太。」

「是。」監領命下去。

王容與直到半下午的時候才醒來,醒來看見朱翊鈞靠在床邊假寐,大概一直都保持著那個姿勢,「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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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朱翊鈞本就是閉目養神,很快就有所察覺,「?」

王容與點點頭,朱翊鈞扶起來,並不讓下床,讓披著大衫靠著背枕,「想吃什麼,我讓尚膳監做了送過來。」朱翊鈞問。

「隨便。」王容與說。「三郎遣人去永年伯府了嗎?」

「我讓陳矩去了。」朱翊鈞說。

「謝謝三郎。」王容與說,陳矩是陛下親信監第一人,他去永年伯府,也是給足了永年伯府面子。祖母的哀事想必也能辦的十分面隆重。

人都沒了,要這個面子和哀榮又有什麼用?隨後王容與自嘲的想。

王容與來無病,「你去尚宮局告假,就說家裏有事。替我去永年伯府,為祖母守靈到七七。」

無病倒不是不願意,只是娘娘如今有孕在不在邊伺候,還是有些擔心。

「不要擔心我,言晞們能照顧好我,但是們代替不了你去永年伯府,你才能代替我。」王容與說罷又有流淚了。「我如今連替祖母穿一回孝都不能夠了,只有你去替我穿了。」

「娘娘別哭,仔細。」無病也跟著流淚,「老太太知道娘娘的心,不會怪你的。」

無病去了永年伯府,永年伯上奏摺叩謝皇恩外,替自己,大兒子,三兒子都報了丁憂在家守孝。來往弔唁的人不在數,崔氏不能出來待客,曾氏在後堂擔起大梁,早給無病準備了孝服,等無病穿好直接去了老太太的靈堂,也不用心。

靈堂里還有若雲並幾個小的,若雲是姨娘,沒有出來待客際,就留在靈堂,也順帶照看著幾個小的。自己兩個小的,年紀太小,不讓在靈堂久跪,算著時間抱過來哭一回就是,需要照看的就是大房二房幾個七八歲的孫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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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病跪在不起眼的地方,哀哀切切的哭起來。

等到王容與心稍穩定的時候,朱翊鈞想陪王容與去宮后苑走走,「出去風。」

王容與搖頭,「我沒力氣。」

「我抱著你去。」朱翊鈞說。

王容與只能起,讓現在穿紅掛綠,披金戴彩,真的不喜歡,尋了一靛青暗紋的服,外頭用踏雪尋梅的披風裹的嚴嚴實實,頭髮借口頭冷,直接帶著白昭君套。臉上也不塗脂

朱翊鈞知心思,也沒說不好,「我讓人清空宮后苑,就我們兩人,誰也見不到。」

王容與由朱翊鈞拉著手,慢慢的走向宮后苑,正月都沒出,宮后苑有什麼好賞的景,前幾日下的雪,如今也化的乾淨,宮后苑有四季常青的樹,樹榦上纏著綢緞扎的花。

「冬天就是冬天,沒有花的季節,用綢緞假裝扎的花,是騙誰呢?」王容與看著絹花說。

「不是騙誰。」朱翊鈞說,「冬天裏,四下都是蕭瑟,看著樹上有了別的,即使是假的瞧著也很有心不是。」

「花開了會敗,敗了再開的也永遠不是最初那朵花。」王容與說。「這樣沉重的心,綢緞花怎麼能理解。」

「花的開放是為了什麼?」朱翊鈞問,「我想也不是單單為了被人來觀賞才開這一遭吧。花紮在土裏,枝葉供養它在枝頭綻放,花開了,花敗了,短暫的一生結束,花會覺得可惜嗎?它的任務完了嗎?就是詩人嘆的落紅不是無,畫作春泥更護花,會是它們想的嗎?」

王容與看著朱翊鈞,「花開放是為了蜂采,然後完,然後就有更多的花。花可是作為植很重要的存在的。」

「是這樣的嗎?」朱翊鈞看著王容與溫的笑道,「就像人來到這世上,長大,家立業,留下子嗣,到年老,壽終正寢,家人自然是傷心不舍,但是了自己的一輩子,順遂幸福的一生,然後到時間安詳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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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花不能永遠開在枝頭,人也不能永遠活在世上。」

「但是還是會時花濺淚。」王容與說,「人的傷心,是不理智控制的。」

「我只想讓你一點傷心。」朱翊鈞說,「畢竟逝者已逝,而生者還要繼續。」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經歷現在這樣的境。」王容與看著假花樹說,「一邊迎接生的喜悅,一邊面臨死別的困境。」

「我當日知道祖母是為了等我有孕而在強撐,所以我才有了企圖,特別努力,或許會想,也許我一直不懷孕,祖母強撐著這一口氣就不會死,但是我還是想,如果能讓祖母早日安心一點,便讓安心吧,為了我碎了心,能讓安心的走,就算是我這個做孫的孝心了。」

「我襁褓中就沒了生母,襁褓中,繼母就進了門,但是繼母也很快就有了孕。」

「祖母把我放在邊日夜照看,把我養大,後來繼母說要把我帶到邊養,但是祖母怕我委屈,不讓我跟著。雖然妹妹們有親生母親,但我有祖母,我沒有一天過的比們差過的,祖母為了彌補我沒有母親疼,給了加倍又加倍的。」

縱容著我,讓我無憂無慮。喜歡聽我說話,信口開河,鬼話連篇,都聽我說。」

「以後沒有這麼一個人了。」王容與看著朱翊鈞說,「我以後只有三郎了,天地間,三郎再不要拋下我,讓我一個人。」

朱翊鈞摟著,「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的。我保證。」

「不管是天地間,還是碧落黃泉,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

王容與挨過了最難捱的一天,過後每天抄寫一卷經書,平心靜氣,「我依然會難過,但我學會了剋制。」

「我如果毫無保留的宣洩我的痛苦,那這樣看著我的陛下,他又會多難過。」

啟祥宮不讓外人進出,只帝后二人在起臥,陛下在宮裏,還似在瀛臺一般,眾妃連影子都沒見著一個。

「皇后和祖母一向來深厚,你們就查探不出有什麼哀戚過禮的行為?」李太后不滿的說。

「啟祥宮上下鐵桶一般,真的打探不出來。」宮人委屈道。

「再說,陛下如今在啟祥宮,和娘娘朝夕在一塊,便是連皇極殿都去,若是娘娘有什麼哀戚過禮,也瞞不過陛下呀。」

「你懂什麼。」李太后說,「不用瞞著陛下,陛下自然會替瞞著。」

「男人用時,哪裏還想得到什麼規矩禮法,恐怕還憐惜著至孝。」李太后說。「如今是皇后,象徵皇家,永年伯是臣,君為臣哀,統。」

「陛下每天會陪娘娘去宮后苑走一番,但是前後都清場,也打聽不了什麼。」宮人說,「倒是陛下下令,讓人把宮后苑的絹花都給扯了,說是什麼四令四景,順應天時。」

「如今陛下就在宮裏,后妃們也一點辦法都沒想?」李太后問。

「陛下在啟祥宮,不讓宮妃進去請安,出了啟祥宮,前後都戒嚴,宮妃們也見不得面。」宮人說。

「都是些廢。」李太后說,「既然後宮裏的人已經不討陛下喜歡,皇后如今有孕,不能伺候陛下,就大選,廣采淑宮,伺候陛下。」

「那奴婢就這麼去啟祥宮傳太后懿旨?」宮人說。

「不用你去。」李太后說,「你去跟慈寧宮說,讓慈寧宮的人去啟祥宮說。」

「仁聖太后是母后皇太后,一番慈母心切,陛下總該領一二。」李太后說。

但是私底下,還是親書一封,等到武清侯進來請安,讓人帶出去給閣臣,讓他們在朝堂之上提出,請陛下為皇家後嗣大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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