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病回了啟祥宮,除了臉有些白,已經看不出有什麼不妥,小宮人來迎,「無病姐姐,今天回來有些早。」
無病點頭。
「那姐姐是直接去娘娘面前回復嗎?」小宮人問。
「一路走來起了一汗,我稍作修整再去娘娘面前,你去替我端一盆熱水來。」無病說,回到的小房間,把裏下才發現已經,換一乾爽的服,再用腮紅在臉上撲上紅來,整整頭髮,才提去主殿。
王容與看進來,招手讓上前來給自己染指甲,無病深呼吸幾下,走到王容與面前,穩穩拿起染料均勻的塗在娘娘的手指上。
王容與舉起塗好的手指看,「不是我偏心,確實是你塗的比旁人都好看些。」
「無病姐姐手巧,也教我們些訣吧。」妍月說,和妍青,是坤寧宮從前的宮人都被解散,新來啟祥宮的第一批中出彩領頭的,如今妍青被娘娘指到常壽公主邊伺候,則還留在啟祥宮。
無病探究的看,妍月被無病眼神里的東西嚇了一跳,「若是無病姐姐有什麼訣不願意說,也就是姐姐多累一會,怎麼這麼看我?」好像懷疑我要害你似的。
「沒有。」無病很快發現自己的失態,知道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就略帶歉意的一笑,「哪裏有什麼訣,只是娘娘第一次染指甲就是我染的,能生巧罷了。」
「還氣上了。」王容與笑妍月,「回去琢磨著,那才是你的心得。你無病姐姐照顧我這麼多年的心得,哦,你輕輕巧巧一句就想問了去,哪有那麼好的事。」
妍月蹲膝,「是,那奴婢現在就回去琢磨著了。」
等到人走後,王容與才問無病,「怎麼就回來了?不是說得在外待上三五日再回來嗎?」
「從伯府出來,想起奴婢給娘娘煨的佛跳牆忘記跟們代,就尋思著先回來,皇莊明日再去。」
「就為這?」王容與問。
「娘娘昨天不是說了想喝湯,現在在宮裏做一次佛跳牆比在家裏還麻煩,尚膳監去拿食材都批了小十張條子,尚膳監還以為啟祥宮又要置宴呢。」無病說,「娘娘覺得佛跳牆太豪奢,一個冬天也就吃上一兩次,好不容易弄了一次,要是壞了火候,就不好了。」
「就你心,聽到我說想喝湯,就知道我想吃佛跳牆。」王容與說,從前以為佛跳牆歷史悠久,廚子就會做,結果一說,廚子滿臉疑,不知道還能這樣弄。王容與才恍惚,歷史很悠久,明朝後還有清朝,還有近代民國。
佛跳牆還是把有的食材說出來,最後怎麼理搭配的好吃,都是家裏的廚子一點一點配出來的。
也是祖母偏寵王容與,捨得為孫一口喜歡吃的折騰,好在最後結果還不錯。
王容與如願吃到這個菜,但是崔氏當時無意抱怨了幾次,怎麼不年不節,沒生日也沒宴請的,廚房用了那麼多菜錢,王容與聽見了就讓無病去打聽一下佛跳牆的造價,知道高昂,但是不知道會那麼高昂,過後,就不常這道菜吃。
「爹和哥哥們都還好嗎?」王容與問。
「伯爺好了許多,如今不用躺在床上,可以拄走,爺們也都好。」無病說,「去餘姚太太娘家報喪人回來,崔家來不人,還帶來一個年輕姑娘,說是本家的,要給伯爺做填房,伯爺不願意,崔家人把姑娘留在這,把太太院子裏的東西都搬回去了。」
「怎麼還搬東西?這門親戚到底是想留還是不想留?」王容與聞言擰眉道。時下,太太過世,老爺要再娶,是要知會一下老丈人,但這直接帶人上門來說做填房的,還是。這樣迫切應該是很想留住這門親家,但是為什麼又拿崔氏的東西回去呢?
太太的東西,就是死了也自有子,除非是沒有子,或是已經惡,娘家才會把太太的嫁妝拉回去,那就是相當於斷了這麼親戚,從此不相往來了。
崔氏的嫁妝,莫說兩個兒已經嫁出去,就是較真起來,當年又有幾個值錢的嫁妝。
「說是崔家人想要幾件太太的舊做念想,伯爺直接讓他們去太太院子拿,結果他們就全搬空了。伯爺沒說什麼,就讓他們這麼走了。」無病說。
王容與點頭,知道大概爹是不想見到崔氏相關了。
「那姑娘就這麼扔在京城?」王容與問。
「崔家人說姑娘出來,家裏人都知道嫁到京城來了,這麼帶回去只有沉塘一條路了,反正留在你們家,給伯爺做填房也好,給爺們做妾也好,反正是不管了。」無病說。
「這家人做事也太不講究了。」王容與擰眉。
「這人是萬萬不能留在家的,但崔氏走的急,那姑娘又只會哭,你去問,結果就要死要活的。大正沒辦法的時候,最後還是三姑娘回來把帶走了。」無病說,「三姑娘說,會看著給姑娘另外發嫁的。」
王容與點頭,有些遲疑,「三姑娘,還好嗎?」
「我沒見著。」無病說,「大說,人看著清瘦了些,但也是真沉穩了,和從前判若兩人。」
「這段時間經歷的事也真是煎熬。」王容與說,「便是換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頂的住。」
「三姑娘要是經了這些事,長大了,日後把日子過的好,也是好事。」無病說。
「年節賞賜的時候,記得要加上這一份。」王容與說,「等到年後尋一天,把召進宮來見一見吧。」
「娘娘還願意見三姑娘?」無病看著問,「若不是三姑娘,娘娘就不會早產。」
「埋怨還是有一些的,如果常壽當時有個三長兩短,我確實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王容無奈笑說,「但是常壽有驚無險,我就有空想,是無心的,也是無辜的,自己胎,影響以後的生育,至親母親害至此,卻還來不及恨就要送走,丈夫遠赴遼東,前途未明,生死未知,已經為的疏忽付出太多代價。」
「多到我再責罰都是在欺負。」
「過去種種如同昨日死,父親也說了,他們一代的恩怨到他為此,我和三妹,如果能挽救一下從來都沒存在過的姐妹,祖母要知道,應該很開心。」
「娘娘心善,老天保佑善人,所以娘娘是有老天保佑的,一定會逢兇化吉,順遂平安。」無病說。一字一句都是的心裏話,有人要害娘娘,一定不會如願的。
「還沒過年就說起吉祥話,我眼下可沒有紅包給你。」王容與笑說。
正好遇上侍監來說,陛下回來了,王容與起去迎,讓無病先去休息。
無病沒有第一時間和王容與說起的遭遇,也是一路百般思量后的決定,就像那個監說的,不知道他是誰,他現在也沒有說讓做什麼,到底會如何對付娘娘?還有幕後之人,啟祥宮的眼線,現在告訴娘娘,除了讓娘娘白白心外,這些問題還是一無所知。
就等抓到眼線,知道幕後人到底想做什麼,在跟娘娘說好了。
無病回到房間后立馬拿出紙筆,把啟祥宮現在所有的宮人都列了出來,還有從前在娘娘邊伺候過但是後來調到別去的。
還有榮昌公主,昭宜公主邊的宮人,因為兩位公主常常來啟祥宮,們的宮人也和啟祥宮的宮人相,私下聊天時也能帶出些信息。
等到人名都列了出來,這裏面還有娘娘選出來去伺候常壽公主的,然後尚宮局就又新送過來十個小宮人,供娘娘調教使用。
這十個宮人如今還沒有近娘娘的,但是用來監督,還是足夠了。
無病嘆息,只憑一個人,想要找出眼線太難了。但是現在,還有誰,是能完全信任的?
朱翊鈞一進來就發現王容與的姿勢有些不自然,仔細看過後才笑說,「既然娘娘已經夜搗守宮金芷,十尖盡換紅鴨。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為朕一曲鼓瑤琴,數點桃花汛流水?」
王容與刻意展示自己的指甲功,也就恢復自然,笑著對朱翊鈞說,「陛下是許久沒有聽我拉二胡,想聽了是吧?」
「二胡是也很久沒聽了。」朱翊鈞說,「你還欠我生日一場舞呢。」
「三郎記這麼好,莫不是拿紙筆記著呢?」王容與說。
「這還需要紙筆嗎?」朱翊鈞問,「你的事,都在這裝著呢。」朱翊鈞點點他的心。
王容與笑著挽著他的手,「那我得好好聯繫一下,不能讓三郎失。」
朱翊鈞見王容與邊伺候的人沒有無病,想到他接到的暗報,就不經意的問王容與,「無病去皇莊了?真想知道皇莊上的收,好知道瀛臺的收是什麼水平?」
「今日沒去,從伯府出來就回宮了,明日再去莊子上。」王容與說,「希都種的好好的,然後明年就可以推廣到全國各地。」
看來是沒有和王容與說,想怎麼做?「若是推廣,就讓戶部出銀子來買種子。」朱翊鈞正說起正事來,「你的皇莊是你的私產,不能以私充公。」
「我的就是三郎的,三郎就是天下的。」王容與說,「我倒不會捨不得這幾個種子錢,只要百姓們種好這個,等到飢荒時能多救活一個人,就不枉費這些辛苦和遠渡重洋而來的糧食。」
「話是這麼說,但是事不是這麼做。」朱翊鈞說,「這天下是我的天下,但是國庫和我的私庫還是要分開來,不管是我拿國庫的錢如同私庫一般自然,還是朝廷習慣於從我的私庫拿錢出來補國庫,都是不對的。」
「皇后的皇莊發現利國利民的新糧食,這是娘娘的恩德,不是娘娘的義務。」朱翊鈞說。
「恩。那我全聽三郎的。」王容與笑說,「這樣也好,讓我也能賺一點小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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