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剛過,春天的氣息籠罩在大地時,常壽生了病,低燒,咳嗽,好不容易養點的,又掉了下去。
王容與跟著茶飯不思,夜不能寐,朱翊鈞勸,「常壽這個,這樣生病日後恐怕會是常態,若你自己都頂不住了,如何好照顧?」
「那麼小的人兒。」王容與說不下去,「是我對不住,沒有給一個好。」
「不要這麼想。」朱翊鈞勸,「既然把帶到這個世界,我們一定能把養大的。」
王容與看著朱翊鈞,「三郎不怪我嗎?」
「當時那麼突然及兇險,能母均安,我已經是謝上蒼和列祖列宗,再無任何不滿。」朱翊鈞說。
「你也不要怪自己。」朱翊鈞說,「你已經是個了不起的母親了。」
王容與點頭,抹抹臉,「我得振作起來,我心緒不寧,母連心,也許常壽到我的不安,所以才總不好。」
「黃太醫是兒科聖手,他有經驗,你放寬心,不會有事的。」朱翊鈞說。
常壽這一病,從二月一直到五月,斷斷續續,好在五月後就穩定下來,不再反覆發作,也能好好喝,王容與才長吁一口氣。
太醫說常壽公主這子,冷不得熱不得,得心照顧著,原是到七月才開始準備去避暑,也提前準備。
工部在五月份也結束了西山行宮的修繕重建,朱翊鈞在位時頭一次去,便大筆一揮,上到兩宮太后,下到皇子宮,中間的高位嬪妃,拉拉雜雜,大半個後宮的人都去。
王容與召來宜妃,鄭妃,蘭妃,恭妃,「這次去西山行宮的人可不,不提前安排好了,到地不得出子,擾了陛下的興緻。」
「娘娘說怎麼辦我們就怎麼做,全憑娘娘吩咐。」宜妃說。
「之前因著本宮的,後來是因為常壽,這宮務啊,也多賴你們替本宮分擔,所以啊這次去西山行宮也得你們幫忙才是。」
「除去各類常務,因為西山行宮頗大,陛下恩令不員,家眷隨行,到時候不得命婦宮陪侍。一個人管不到所有方方面面,便還是分了範圍,一人管一塊,既不累人,也不至於疏忽。」
「宜妃依舊跟著本宮後面替本宮記著事,查補缺,鄭妃主管隨侍妃嬪,恭妃主管皇子公主,蘭妃便主管外命婦進行宮陪侍的事。」王容與說,「聽說西山行宮好玩好看的地方多的是,咱們難得去一趟,一定要玩的盡心。」
「都是托娘娘的福。」蘭妃說。
「是啊。」鄭妃說,「西山行宮再大,大不過皇宮去,咱們姐妹跟著,好歹能離陛下近點。」
「宮殿也許沒有皇宮大,但是地方可是比皇宮大多了,有山有林子,整個小場,姐妹們也去騎騎馬,放放風。」王容與笑道。「要玩就玩一把大的,玩些宮裏沒得玩的。」
五月十八,是好日子,宜出行,宮門大開,皇城戒嚴,浩浩的車隊離了宮,離了京,去往西山行宮。
西山自金朝起,就是帝王及達貴人興建行院之,綿延山勢,鬱鬱蔥蔥,行進途中不時經過別院以及香火旺盛的寺廟。
行宮建立在山勢最高,往前,山水古剎一覽無,別院民居若星羅棋佈,往後宮,散落宮殿如扇形拱衛主殿,再往後,綿延草甸,鮮花點綴,心曠神怡。
朱翊鈞立在廊下,久久不願進到殿。
王容與走到他邊,去握他的手溫,「三郎可覺得風大?」
「風大。」朱翊鈞說,「可大的暢快。」
「容與看,這就是朕的大好江山。」朱翊鈞揮手道,「登高遠,和宮中,完全不同。」
「三郎好在只是在西山登個頂,若是去了泰山,那一覽眾山小,三郎更加不願進屋了。」王容與笑說。
「進去吧。」朱翊鈞不好意思的說,「橫豎在西山還得待兩個月呢。」
「等到常壽年歲大些,我就帶你去泰山,我還帶你去南巡,你沒去過又想去的地方,我通通帶你去。」朱翊鈞說。
王容與聞言淺笑,「那三郎得要全國各地把路修好才是,不然路上太顛簸,我可不願意去。」
「嗯,轉頭就讓他們修路。」朱翊鈞道。
榮昌聽說西山行宮有的是地方跑馬,便把的馬兒帶上,昭宜也有馬,三公主卻是沒有的,有些想玩,榮昌便讓人把放上馬背,慢慢的牽著走,走上三圈,再讓下來,看著和昭宜騎馬。
榮昌會騎馬就算了,三公主心想,大姐姐膽量從小非凡,不是常人,但是等到看著文弱的二姐姐也翻上馬,利落的勁不輸大姐姐,三公主不由問邊的宮人,「娘總說,便是公主也要貞靜賢淑,讓我向二姐姐學習,不要向大姐姐學,可是二姐姐也會騎馬,為什麼我不能學?」
宮人一時語塞,便說是順嬪娘娘擔心公主傷,才不願意公主去學呢。
「難道母后和宜母妃就不擔心大姐姐和二姐姐嗎?」三公主問。看向遠,大姐姐和二姐姐比了個彩頭,說誰先繞回來誰就贏,如今兩人都揚鞭立馬,快如閃電,全心全意比賽中,散發著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魅力。
三公主說不上來這種魅力是什麼,但是這種魅力沒有,於是格外嚮往。母妃總說,是父皇的兒,和大姐姐二姐姐一樣的天潢貴胄,只是因著母親,有些寵上的不同。
「所以你要乖,要討母後父皇歡心,等到父皇也寵你時,你們就完全一樣了。」
三公主搖頭,有些約明白,和大姐姐二姐姐的不同,完全不是因為母親,也不是因為父皇的寵,而是些別的什麼東西。
大姐姐和二姐姐的馬前後腳的衝到面前,大姐姐笑靨如花,「我勝你半步,服是不服?」
「有什麼不服的。」昭宜仰頭,「大不了明日再來,總有我贏的時候。」
榮昌笑的暢快。
大皇子和三皇子也來跑馬,榮昌就沒急著走,在一邊說看看他們的水平,三皇子氣盛,說要和大皇子比試比試,大皇子有些不願意,榮昌出來打圓場,「他比你大那麼多,和你比賽不是以強凌弱嗎?兩個人隨便跑跑悉地,第一來地都不就要比試,可是大忌。」
「大姐姐說的是。」大皇子說,他拉著馬走開,三皇子一撇,也拉著馬走開,等到遠離榮昌的視線,才又靠近大皇子。
「大哥,都說人頭髮長見識短,你怎麼那麼聽大公主的話?」三皇子說。
「大公主說話自有的道理。」大皇子說。
「哼。」三皇子哼道,「你不就是看是母后的兒,結著呢,就像結母后一樣。」
「等你有本事當著大公主的面說這番話時再來教訓我吧。」大皇子說,手揚鞭走,一路絕塵,讓三皇子吃了一灰,接連的呸呸呸。
「蛋,沒用。」三皇子裏罵罵咧咧的,卻不指名道姓,也不知道是在罵大皇子呢,還是在說自己。
之後每天榮昌們都來此地跑馬,朱翊鈞和王容與有時也來,但過後,朱翊鈞又帶著王容與去另外的地方騎馬了,也不來和皇子公主們搶地方。
王容與也會帶著妃嬪們去學騎馬。
一時之間,騎馬之風在西山行宮蔚然風。
兩宮太後來到西山行宮,也不過是換個地方靜修,並不喜人打擾,王容與給們留足了活的地方,還有娛樂安排,其餘也不用去管,心寬如陳太后,召伯府家人隨侍,小戲點著,日日是逍遙自在,計較如李太后,便是三位公主都來西山行宮了,也是邦邦的一句不見,讓三位公主放寬心在行宮遊玩都不行。
瑞安自那回出宮后,除了過年,也不再進宮,見過母妃的樣子,也不曾和兩個姐姐說過,只是在王容與面前吐兩句,「母妃如今不見我,恐怕是怪我不曾聽的話。」
「有所聽,有所不聽。」王容與說,「你也不用介懷,若你聽母妃的話,惹的陛下更不快,母妃的日子恐怕更要難過一點。」
「我是為了母妃好嗎?」瑞安有些疑。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但是沒有勇氣去對抗陛下,母妃都如此,何況是。
只是不願意麵對自私怯懦的自己,因為擔心自己所以才沒有為母妃仗義執言,所以來王容與這找救命繩索了。
「是的。」王容與肯定說,知道瑞安所想,於是乾脆給想要的答案,「等陛下心結解了自然會和母妃重修舊好,之前就不要再做任何刺激陛下的事,不要讓陛下離母妃越來越遠。」
順嬪提心弔膽耳提面命的說讓三公主在在邊上看著,不能上馬,「這馬可不認人,萬一從馬背上摔下來,摔死了摔殘了摔破相了,你可讓母妃怎麼活?」
大有一個三公主要學騎馬,就立時水漫金山,哭給看。三公主只能悶悶的做個看客,榮昌擔心無聊,說可以不跟著來的。
「我看著姐姐們騎馬也開心呢。」三公主說。
榮昌興起時也要和皇子們比賽賽馬,賽況五五分吧,不過朱翊鈞問起,榮昌總說,「弟弟們讓著我們呢,哪能較真跟孩子比賽馬呢?」
「我瞧著這幾天在外野的,黑了不,陛下看是不是?」王容與看著榮昌的臉說。
「沒黑。」朱翊鈞信誓旦旦的說,「多神啊。還有昭宜,看著小臉紅撲撲的,多健康,從前看著臉總是白的,朕每次見都要擔心的如何。」
「父皇,那是我撲的呢。」昭宜不好意思的說。
「昭宜也曬黑了。」王容與說,「我之前讓妃嬪命婦們來騎馬,一天二天還呼者眾,等到後來,來的人就越來越,總有千奇百怪的理由推辭不來,我先前還奇怪呢,等到妙容給我換了新的,才知道是自己曬黑了,得用更白一號的來遮蓋,這才知道們不來的理由。」
「榮昌和昭宜也讓我忽略了。」王容與笑說,「這麼大的太,跑馬的地方一點遮蔭的地方都沒有,真要縱著們這麼玩下去,等到回宮就是兩個黑臉包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