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看著年紀較小,子也相對斂,舒雨微審起來倒相對容易。
期間那人一直低著頭,默不作聲,舒雨微跟他說了同樣的話,臨了準備離開時,才終於聽到那人用著怯弱的聲音問了一聲:「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一人坦白,另一人不坦白,坦白的那人,便可以無罪釋放嗎?」
見他有所鬆口,舒雨微不免有些訝異,死撐著這麼些日子都不肯說,這番言論剛一出來,就肯了?
但很快,就明白是自己想多了,這人問完這話后,便不再說話,又一個人在角落裏,雙臂環著膝蓋,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舒雨微沒多逗留,看了他兩眼,轉離去。剛一出大牢的門,就見衛府尹帶著那群侍衛圍在門口,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樣,再見到出來時,張的神才和緩下來。
衛府尹閉著眼長嘆一口氣,須臾才睜開眼同道:「夫人總算是出來了,進去如此長的時間,下擔心您出事又不敢進去,實在是提心弔膽得。」
「勞煩衛大人掛心。」舒雨微淺淺一笑,又道:「不過,有件事還得麻煩一下大人。」
衛府尹道:「夫人請講。」
舒雨微搖了搖手中牢門的鑰匙,隨後收了起來,道:「麻煩大人監督著些,這兩日任何人都不準靠近那兩個竊賊,他們的一日三餐皆由我親自送,明白了嗎?」
衛府尹一頭霧水,不皺眉問道:「夫人這是要做什麼?」
「你且按我的話去做就行。」
正說著,就見一眾侍衛的後走來一人。那人閑庭信步,目一直落在的上,兩人對視的瞬間,他的角突然微微揚起,用著清分外凌悅耳的聲音道:「小東西,過來。」
舒雨微沖衛府尹點了下頭,以示禮貌,隨即便穿過人群,快步朝晏謫江走去。
他手了舒雨微的頭頂,話音裏帶著幾分寵溺:「問出來了嗎?」
「還沒。」舒雨微搖了搖頭,道:「小爺,我的辦法,審問不是最關鍵的,關鍵的就是接下來這幾日兩人的心理博弈了。」
「哦?」晏謫江似是有些興趣,於是又出聲問:「講講看。」
舒雨微雙手摟住他的胳膊,仰著頭沖他甜甜地笑了一下,用著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言道:「隔牆有耳,馬車裏跟小爺講。」
這樣神神,不免將晏謫江的好奇心又勾起來一層,不過,他倒是沒再多問什麼,而是帶著旁撒弄乖的孩,緩步朝外走去。
兩人坐到了馬車裏,舒雨微才一一道出自己在牢裏說的話。
晏謫江雙疊,一手倚在車壁上撐著腦袋,閑散中帶了幾分優雅,好耐心的聽完舒雨微的話,才出聲問道:「你這麼做圖的什麼?」
舒雨微沒有立刻解釋,因為說了半天,實在有些口。瞄到桌上有幾個橘子,於是隨手拿過一個,一面剝開一面解釋:「圖的是他們的心掙扎。小爺,你信我,接下來只需要給他們兩天的時間考慮,絕對都會選擇一一坦白。」
晏謫江沒說話,只是抬了抬眼,示意繼續說下去。
「你想啊,如果你是其中一個人,你肯定會在這兩日裏思考坦白與不坦白的後果。假設對方坦白,你也坦白,兩個人就會被從輕罰;若是對方坦白,你不坦白,那後果就是對方被釋放,而你被關押二十年。如此,想必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應該選擇坦白。」
「然後我們再從對方不坦白的角度來想。若是對方不坦白,你坦白,你可以無罪釋放;若是你也不坦白,那麼兩個人就都要被關押一年。如此一來,權衡之下,你必然也會選擇坦白。」
晏謫江神思莫測,片刻,他忽然饒有興趣地笑了一聲,「所以你是擔心,如果有旁的人知道了你的想法,會跟他們二人通風報信?」
「對的!」舒雨微知道他是想明白自己要做什麼,臉上不免出點小得意:「雖說都不坦白是對二人來說最好的解決方案,但是在沒有通的前提下,他們彼此都無法知道對付會不會坦白。正常況下,人們都會在面對個人利益時放棄集利益,也就是所謂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道理。」
晏謫江又笑了一聲,他坐直了子,毫不客氣地從舒雨微手中搶過剛剝好的橘子,一邊吃一邊道:「有點意思,你從哪學來的?」
舒雨微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後一個橘子被搶走,想搶又不敢,只能死死地看著它一瓣一瓣地變。
「這囚徒困境,專門用來審訊犯人的一個辦法。」眼見最後一瓣也被晏謫江塞到裏,不免有些不悅:「我上多是小爺不知道的東西。」
見氣鼓鼓,晏謫江卻是興緻盎然,忽然手將拉到自己邊,不等說什麼話,一個吻便已經落了下去。
裏突然多出來一瓣橘子,舒雨微一臉然的看著面前的人,只見他慢悠悠地坐直子,角還帶著點點笑意,他道:「甜嗎?」
舒雨微蹙了蹙眉,將口中的橘子咬開,一陣酸濃的水四散在口中,不凝眉蹙目覺到要扭在一起。
連忙從袖中取出手帕,將裏的橘子吐掉。
「酸死了!」
抿地齒間還殘留著余酸,不心生疑,這人是怎麼面無表地吃完一整個這麼酸的橘子。
「還想從我裏搶橘子嗎?」
晏謫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的聲音極為聽,於是連帶著笑聲也十分悅耳,只是在舒雨微的耳朵里卻刺耳到不行,以至於面紅耳赤。
當然,倒完全是因為晏謫江笑,更多的還是晏謫江笑之前問的那句話。
這個狗男人,上回在車裏給他剝橘子他不吃,這回非要從手裏搶,搶了個酸的就算了,還要對餵給,最過分是居然還嘲笑!
舒雨微越想越氣,坐下的位置快速朝馬車的另一邊挪去,故意別過頭不看他。
晏謫江角帶笑,斜眼看了一會兒,忽然朝旁挪去,一把將人摟在懷裏。
「別,不聽話的話我就把你扔到牢裏去,正好方便你監督他們。」
舒雨微默默在心中翻了個白眼,心裏雖然十分抗拒,但卻還是老老實實地在晏謫江的懷裏,毫不敢。
待馬車停下,晏謫江才將的鬆開,與一同下了馬車。
看著眼前既陌生又悉的一切,舒雨微不免有些驚疑。
面前是座府邸,上頭沒有牌匾,但從府門口看到的府場景,卻十分恍惚,因為這裏的一切裝飾擺設,都太像晏謫江與親那晚所住的府邸。
但那間府邸很顯然是在京城,北寧城這麼遠,親的馬車怎麼可能只用一天的時間便將從京城送到北寧,顯然是晏謫江將兩府邸打造的一模一樣。
有些疑地看向邊人,出聲道:「小爺在北寧也有府邸嗎?」
晏謫江道:「從前沒有,這幾年新蓋的,你在我邊待了兩年,自然不清楚這些。」
舒雨微本想問問他,是不是有常駐北寧的打算,但想想就又放棄了。想到他憑空多出來一個職,再結合這個府邸,那麼十有八九應該是北寧城的,這也就能解釋為何衛府尹對他如此畢恭畢敬。
不過倒也奇怪,按理說府尹已經算得上北寧城最大的兒了,他竟還對晏謫江如此畢恭畢敬,甚至都能連帶著對自己千依百順,那晏謫江,到底會是個什麼?
無從得知,也知道問了沒戲,索便什麼也不說。
跟著晏謫江進了府邸,大略地看了一圈,發現這裏面的每一裝飾,確確實實都與京城的那府邸無異。就連後院也都如出一轍,一路來到他們居住的院子,依舊是尺樹寸泓,花草繁茂,就連溫泉也都是完全一致。
舒雨微心中泛起陣陣漣漪,歪頭看向旁的人,目深邃而凝重,彷彿從他如常的神,看穿了他的心。
看起來,晏謫江這個人,很舊。
舊的人,大多因為害怕失去,或者說,也許他從前失去的太多。
認識晏謫多了,但卻一直都不知道他的過去是怎樣的,但無論是從之前零星的片段里還是他的格、習慣里,都不難看出他的過去一定不是好的。
記得晏謫江的生平儲存條是一積分,也就是一兩白銀。雖說有之前親他給的聘禮,但他一直不肯讓自己將其他東西當掉,所以這一兩白銀,目前還是湊不齊的。
這事兒莫名擱在心裏過不去,晚上睡覺的時候都還縈繞在的腦海里,令舒雨微輾轉反側,難以眠。
從床上坐起來,看著不遠那盞燭火,心中的煩郁竟愈發濃重。
想起晏謫江曾在深夜中無數次地抱著說一些讓不要離開的話,又在第一次出逃被抓回來后緒產生極大的波,以及他對於晏長歡的小心翼翼……
這個人的上,到底都發生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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