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歡一愣,表霎時凝固:「……什麼?」
其實聽到這個病,多多也能猜出幾分,可擔心自己是自作多,總還是想要親自問一問白鶴,如今從舒雨微口中聽到,心緒難免,尤其是聽到「他心裏一直有你」這句話。
舒雨微嘆了口氣,安坐下來后,道:「我跟你講真相可以,但是你要平緩緒,長歡,你二哥哥很擔心你,所以一直都不敢告訴你真相,他那人你也了解,就沒見這世上有什麼他害怕的事。你對於他而言,是真的很重要。」
你的生死,甚至能決定晏謫江會不會走上歧路。
後面這話舒雨微沒有跟說,也沒法說,但晏長歡也心裏也清楚,點了點頭,乖巧地坐下,認真地同道:「雨微,你放心,無論真相是怎麼樣的,我都能接。」
舒雨微與對視須臾,緩緩開了口,將所有的事娓娓道來。
晏長歡垂下眼,看著自己的手心,喃喃低語:「原來,竟是這樣嗎?他這樣為我考慮,我還怨怪了他這麼久,還一直耿耿於懷。我真是……」
「別這麼說。」舒雨微見緒還算穩定,心裏也不免踏實不,上前抱住晏長歡,了的後背,安道:「長歡,白鶴這麼做就是不想看到你為他難過,如果你是真的喜歡他,就不要再為他難過。我跟你講實話,但你一定有心理準備。」
的子向後挪,重新看向晏長歡,一臉嚴肅,道:「他這病無葯可醫,用不了多久就會離開人世,我和你二哥哥都沒有辦法,別人就更不用提了,如今最多能靠葯吊著他的命。我跟你說這些,是覺得,如果你他,就應該在他最後的這些時日裏,和他一起度過一些開心的時,而不是為他神傷,讓他自責,臨死都帶著憾。」
從舒雨微說出第一句話時,晏長歡的雙眼就泛起紅潤,越到後面,的淚珠就越滾越多,最後甚至連口中都多了幾分泣聲。
擔心緒再次失控,舒雨微連忙抱住,從自己的袖中取出晏謫江提前給的葯,想要晏長歡服下,但卻搖了搖頭,告訴自己沒事,只是有些難過。
知道晏長歡剛剛服過晏謫江給的葯,雖然只有一半,但是看藥效應該還在,也就沒有執著下去。頓了頓,將葯倒回藥瓶里,重新收了起來。
「兩位姑娘不要難過。」男子不知從哪弄來一盤糕點,端到了兩人面前,陪笑著道:「在下有辦法能治癒白公子,在下可以跟您保證,不出七日,定會讓他健健康康地出現在您邊!」
舒雨微偏頭看向他,目裏帶著幾分凌厲又帶著幾分玩味,頗為晏謫江的覺,看著男子後背一陣發涼。輕笑一聲,問道:「不知大夫有什麼奇法,能治好胃脘痛?」
其實胃脘痛確實不是什麼大病,只是個普通的癥狀罷了,但是能從晏謫江的口中聽到這個病,還說無葯可醫,就算見不著白鶴,也不難猜到是癌癥。
別說這是古代,就算是放在現代晚期也不可能治,舒雨微可不信這人有如此通天的本事。
「不難不難。」他擺手笑笑,「方才聽夫人所言,似是也懂醫?害,我這法子啊,是個偏方,不能外傳,但是絕對有用,七日絕對治好,您等著就行!」
晏長歡胡抹了把眼淚,也扭頭看,疑聲道:「當真?」
論醫,晏長歡自然最相信晏謫江,若是連他都沒有辦法解決,別人又怎麼可能會有?但是白鶴命懸一線,難免讓會有種心存僥倖的心理。
「自然當真!」
這病不可能治好,舒雨微心知肚明,但倒是很想看看這個人到底想耍什麼花樣,於是也就沒有揭穿他,只道:「好啊,你若真能治好白公子,我等必有重謝。」
男子霎時眉開眼笑,連忙討好道:「好好好,那就提前謝謝這位夫人了。」
幾人正說著,裏屋又走出來一個小葯,他朝男子抱了抱拳,恭敬地說道:「師父,白公子已經醒了,您可以替他施針了。」
「好!」男子一拍手,忙又轉頭跟舒雨微道:「兩位稍等片刻,待在下為白公子施完針,兩位便可進去見白公子了。」
舒雨微從凳子上站起,卻按住了一旁同樣想要起的晏長歡。沖男子微微一笑,道:「我想看看你是怎麼為白鶴診治的,好好學一學經驗。」
晏長歡有些心急,扯了扯的袖子,低低道:「雨微……我也要去……」
舒雨微低下頭,拍了拍的手,聲對道:「長歡,施針要去,你還未出閣,不合適。」
「是是是!」男子連忙附和,又道:「不過,夫人雖說已嫁為人妻,但是這男有別,也實在不該進來,還是等白公子出來以後,您再與他敘舊吧。」
舒雨微沒有立刻回應他,垂下眼,拽下上的荷包,將裏面的全部銀錠都扔給了男子,淡笑道:「我家夫君知道我行醫,也不太在意這些,你放心,只要你不說出去,這天底下就沒人知道。」
男子看著桌上白花花的銀子,臉上的喜是一點也遮掩不住,他連忙將銀子收起,給後的葯,又笑著跟舒雨微道:「是是是,夫人想學一學,其實也不是不行,在下自會保守好,絕不會有人知道此事!」
舒雨微挑了挑眉,沒再說什麼。
兩人朝裏屋走去,男子一路跟在邊,忽然小心翼翼地問道:「在下斗膽問一句,您是哪家的夫人啊?」
「晏家。」
男子登時瞪大了眼睛,單手捂住張大的,倒吸了一口氣。他道:「我想起來了……我說您怎麼這樣眼,原來是晏家二公子的那位夫人!在下照顧不周,還請夫人見諒。」
「無妨。」舒雨微沖他淺笑,「我真是好奇,連阿江都治不了的病,您是如何在七日治癒?……若真有用的話,我便回去告訴阿江,讓他留你在邊重用你,畢竟像你這樣的民間高手,可太難見了。」
男子愣了一下,謹慎地抬起雙眸看了眼舒雨微,正好對上的視線,連忙又躬笑道:「那就提前謝過夫人了。」說完,又低下頭去。
兩人來到屋中,白鶴正盤坐在床上,背對著他們,上的裳已經全然褪去,旁邊是一排排銀針。
男子快步過去,先將桌上的葯碗遞給白鶴,讓他服下。白鶴轉過頭,準備接碗,卻正好看到了隨而來的舒雨微,下意識地將一旁的服拾起裹在上。
舒雨微嗤笑一聲,道:「瘦的跟個柴火似的,阿江的材可比你好太多,我對你沒什麼想看的興趣。」
這話倒是不假,晏謫江的上除了那一道道駭人的傷痕以外,材簡直完到無可挑剔。時常會慨,這傢伙果然是小說里的重要角,長得好看就算了,材居然也這麼有料。
所以就算遲早要回去,自己睡了他也不算虧,更何況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都不會帶到現實里,這也就是為什麼,明知道對方只是個鍵盤敲出的虛擬人,也沒有反抗和他發生關係。
小悠說得對,有過一段很好的過往就足夠了,和晏謫江,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虛弱的緣故,一向上不吃虧的白鶴竟頭一次沒反駁,倒是舒雨微有些不習慣。
撇撇,上手將白鶴手裏的葯拿了過來,這一舉另外兩人都是一驚。眨眼開啟系統,連聞都不用聞就知道裏頭都是些什麼藥材了。
不過是一些小滋補的藥材熬的葯,起不到任何作用,但也害不了他。舒雨微於是將碗遞還給白鶴,轉頭看向男子,角的笑意耐人尋味:「這葯,就是你說的那偏方?有用嗎?」
話語像是在疑問,話音也像,只是那表實在讓男子不著頭腦,拿不準到底知不知道裏頭有些什麼,所以也就不敢撒謊。他道:「哎,這就是一些滋補的葯,我那方子藥太烈,要先給白公子補補子再服用,不然容易出事。」
舒雨微佯裝相信,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啊。」
男子被看得心口發虛,不敢再對視下去,連忙轉過頭,讓白鶴喝了葯,背過去替他施針。
結果剛紮下第一針,就聽到舒雨微又道:「您這是想要做什麼?」
「害這……」男子將將拿起第二針,聽到舒雨微問話,手忽然抖了一下,他道:「只是幫助白公子促進補藥的吸收,好快些進治病的下一步。」
「是這樣嗎?」舒雨微挑眉,「我看你施針的這地方,不像是要給白鶴促進葯的吸收,反倒像是……想要強行讓他打起神,但這樣的代價……可是會更傷。」.
男子顯然沒想到會這樣說,訕訕笑了笑,連忙將第一針拔了下來,他道:「……沒想到夫人還懂針灸,我……我方才是扎錯位置了,這兩位離得太近,我……我剛顧著跟您說話了。」
舒雨微嗤笑一聲,走到他邊,拿起一枚銀針,手指來回捻,聲音淡然:「真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