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謫江的病很特殊,治法於是也很特殊。找到天命之人是沒用的,還需要用上等的金蠱放的,一點點蠶食掉的心臟,最後再將蠱蟲碾碎葯,方可痊癒。
所以原書里,晏謫湘為了替他找到能葯的金蠱,可謂是跋山涉水,尋遍了整個南湘,就在快要放棄的時候,才得知京城有一位從西域來的者——尉遲林。他自小就會養蠱,手裡也有一隻世俗罕見的金蠱蟲,在這本書里,還沒看見過哪個人養蠱比他厲害。
舒雨微看過原書,自然不需要再到尋找此人的居所,知道那地方在哪,也知道要如何能夠請這位先生幫忙。只是年關將至,此時去打擾尉遲林略有不妥,再者常承瀟也快回來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男主的事。
雖然不知道男主親是否就算擁有好結局,但是能讓他倆婚就趕婚,免得常承瀟回來再出什麼幺蛾子。
晏謫江打了個呵欠,眼中微紅,看著已是疲憊不已。他道:「需要我讓人去給你將這人請來嗎?」
舒雨微擺了擺手,道:「不用,這先生一般人請不的,尤其若是讓他知道我是託人去請,誠意不足,只怕日後更不願意見我。」
說著,起架起晏謫江的胳膊,拖著他就往床邊走。
「小爺就別心這些事了,這幾日奔波勞累的,快些休息吧。」將他拖到床上后,舒雨微便去熄了桌上的燭火,也早早睡。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開始不斷地往晏謫湘的府邸跑,想弄清楚兩人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但不論是問晏謫湘還是問白月,或是問兩人邊的下人,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
兩人什麼事也沒發生,這些年就這樣不平不淡地過著日子。
舒雨微於是想,難道真就是因為住在一起了,曾經熱烈的喜歡就變了平淡如水的日常,所以意就會減淡?但是晏謫湘並不像是這樣的人。
只是,來往這裡這麼多日,別的不談,有一點倒是很明顯:白月顯然變得更在意晏謫湘。
舒雨微每次到中丞府,白月不是在做小點心準備給晏謫湘送過去,就是已經在送的路上,或者乾脆人就在晏謫湘的書房了。
最關鍵的一點,每次白月到書房時,清容總是站在晏謫湘的邊,給他出謀劃策,協同他理事。雖然白月上不說什麼,但心裡的難過還是在所難免。
舒雨微於是便趁著晏謫湘閑暇時,去找了他一趟,彼時清容正好不在,問起話來也方便。
晏謫湘讓下人拿來了凳子,示意坐下,大概是因為上次舒雨微儘力救治大夫人一時,晏謫湘對的態度便更為客氣,他溫溫笑了笑,對舒雨微道:「雨微今日過來,是有什麼事找我麼?」
舒雨微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道:「我上次在晏府說得事,阿湘哥哥回去以後,可有好好想過?」
這幾日來的勤,時常能遇見晏謫湘,他說聽舒雨微大爺太生疏,既然已經嫁給晏謫江,便也該像晏長歡一樣喚大哥,但舒雨微覺得太彆扭。之前看小說的時候總喜歡喊他阿湘哥哥,所以乾脆沿用,也極其樂意。篳趣閣
晏謫湘臉上的表一滯,笑意漸漸有些僵固,他道:「……這事兒先不急,最近陛下代的事頗多,待理完手頭上的事,我會好好考慮的。」
舒雨微心口一沉,雖然一直都知道晏謫湘這個人並不會將兒長放在首位,但是他接連是以這樣的態度對白月,實在讓很難不多想。
沉默許久,舒雨微突然問他:「阿湘哥哥,您是不是,不喜歡白姐姐了?」
晏謫湘也沉默了。
屋又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讓兩人之間的氣氛低沉到了極點。舒雨微垂眸思索了片刻,才幽幽地開了口:「所以,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晏謫湘蹙眉了眉心,重重地嘆了口氣。他道:「我不想辜負月兒,畢竟是我將帶到我府里的,一個孩子,若是從我的府里出去,日後只怕名聲難保,想要嫁人就難了。」
舒雨微一怔,萬是沒想到晏謫湘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回想起小說里兩人無數個甜的時刻,無數個共患難的生死,如今居然就被一句輕飄飄地「不想辜負」給帶過了。
頓時如泄氣一般靠在了椅子上,明明這件事跟沒有關係,但心口像是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一樣,讓一時間百集。
舒雨微坐在椅子上,悵惘良久,才喃喃地說道:「……為什麼最後,會變責任呢?」
因為產生的責任是的升華,可顯然晏謫湘如今對待白月的責任並非出自,更多的是歉疚和擔心衍生出的責任。
但白月要的並不是這種責任。
舒雨微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為什麼這種東西,反而會在漫長的歲月里漸漸淡化。
不再多說一句話,起離開了晏謫湘的書房,卻也不知要如何面對白月,只好暫時回到了晏府。
這事兒讓一直倍困擾,甚至晚膳都沒吃幾口就躺在床上冥想,一連幾日都是,甚至乾脆連晏府的門都不出了。
在沒想清楚為什麼之前,舒雨微大概也不想再去中丞府,實在不想看到白月失魂落魄的樣子,雖然逃避不是辦法,但逃避卻對緒的平復很有效。
晏謫江看出最近緒不對,看著拉兩口米飯就起床榻走去,便乾脆讓下人收走飯菜,也起來到了床邊,坐在舒雨微的旁側。
他挑了挑眉,疑聲問:「你最近是怎麼了?」
舒雨微嘆了口氣,道:「沒事。」
倒不是想刻意瞞晏謫江,只是在看來,晏謫江這樣的人,本沒法理解男主之間的那種,所以跟他說了也是白說。
晏謫江輕笑一聲,緩緩道:「讓我猜猜,是跟白月和晏謫湘有關?」
是從中丞府回來以後變得沉默寡言,所以晏謫江能猜到緣故,也是理之中。
舒雨微長嘆了口氣,點點頭,算是承認了他的猜測。
晏謫江於是又道:「你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晏謫湘遲遲不肯娶白月是麼?」
舒雨微又點點頭,若歆整日跟在邊,所以晏謫江知道這些事,也很正常。
「說說看,你是怎麼想的。」
話都聊到這個份上了,舒雨微也確實沒法再迴避下去,再者就算晏謫江幫不了什麼,能聽聽說話,或許也能分擔一些的煩惱。
於是坐起,了的頭髮,模樣有些頹唐:「我只是不懂,為什麼從前阿湘哥哥能白姐姐得那樣深沉,如今人在邊了,反而沒有了當初的覺?難道……真的就是得到就不會珍惜嗎?」
晏謫江沒有如所想的那般,直接否認了晏謫湘對白月的,反而是垂下眼來,認認真真地思考起來。
須臾,他抬起眼,再次看向舒雨微,同說道:「比起想為什麼會變淡,你不如換個角度,先想想當年晏謫湘為何會喜歡白月。」
舒雨微不語,只是原本煩躁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開始認認真真思索起晏謫江的話。
許久許久,才低低地出聲道:「我覺得,阿湘哥哥是喜歡白姐姐上帶的那份魄力,作為一個子,遊走四方,行醫濟世,在京城難民群的時候用自己的積蓄設攤布施,這樣的子,我想不論是誰都會心生慕……」
舒雨微的表一滯,話語戛然而止。
晏謫江淡笑一聲,知道已經明白問題的關鍵所在,便繼續道:「所以如今困在中丞府,為一隻籠中雀的白月,還是當年那個巾幗不讓鬚眉的神醫嗎?」
舒雨微幡然明了。
原來,是欣賞。
並非生命的全部,當你全心地投到這個人的上,生活全部都圍繞著他轉,失去了原本屬於自己的魅力與輝,就會變得不再像自己。
正深思晏謫江的話時,卻突然聽到他又說,「只是,我認為,晏謫湘這樣的,本稱不上。」
眉眼微蹙,疑地看向晏謫江。
他道:「如果有緣由,比如的格堅毅,盛放時的輝,那麼日後,是否會出現另一個,比更好更優秀,上所帶的芒遠超曾經的樣子,到那個時候,這份,是否也會隨之轉移?」
舒雨微又沉默了。
晏謫江淡挑了下眉,聲音悠悠:「倘若我一個人,那一定是沒有原因的。就算我曾經被一瞬間的魅力,或是對我的善意所吸引到,我的,也只會是這個人而已。如若日後變得不再如曾經一樣芒耀眼,陷了迷茫與困,我會引領著找到曾經的自己,為更好更優秀的人,而不是選擇放棄,去尋找下一個能夠吸引我的人。」
舒雨微沒想到晏謫江這樣涼薄的人,竟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得被他的話所,緩緩地抬起頭來看向他。
晏謫江在跟對視的剎那,若無其事地目偏移了過去,並不像往日一樣,看著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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