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眼前人緒愈發激,舒雨微的神思很快被回來。擺手道:「三叔叔可別這樣說,若你真為了我放棄這麼多年的謀劃,指不定哪天我們發生矛盾,你就恨起我來了。」
常承瀟鎖眉頭,神認真:「堇之,你信我,我不會……」
舒雨微道:「三叔叔從前也說過,不會娶除了我以外的人,難道不是嗎?這世事無常,誰又知道以後的路是如何,我不想讓三叔叔在最後,覺得我不值得你付出如此之多。」
常承瀟握著的手更,話音里有些無措:「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待在我邊……」
「三叔叔。」舉起手中的空酒杯,示意常承瀟也舉起酒杯,道:「今夜我們不談以後,只論眼下,就像以前一樣,我們一醉方休。」
常承瀟現在哪有心喝酒,滿腦子都是想追著問要怎麼才肯留下,但又害怕惹生氣。猶豫了片刻,他還是選擇先順承著的意思,舉起酒杯。
然而那酒杯剛到邊,他卻再一次放了下來。
舒雨微看他這樣,不免有些鬱悶,怎麼讓他喝個酒就這麼難?沐堇之的記憶里他不是喜歡喝酒的嗎?有事沒事就拉著沐堇之一起喝,兩人談風花論雪月,從天南聊到海北,怎麼今天讓他喝一口就這麼難。
正在舒雨微納悶的時候,常承瀟已然舉起桌上的酒壺,替滿上。
他再次舉起酒杯,到舒雨微的面前,道:「乾杯。」
原來是看杯里沒酒了。舒雨微舒了口氣,想著為了儘早結束任務,喝就喝了,一杯應該也沒事。
於是再次舉起酒杯,了一下常承瀟的酒杯。
這回常承瀟總算是如所願,一口飲下杯中帶了毒的酒。
舒雨微喝下酒,放下手中的杯子,在心裡默默算著毒發的時間。誰知常承瀟興起,竟拉著又多喝了幾杯,舒雨微哪裡是會喝酒的人,三杯下肚腦袋就已經開始昏昏沉沉,尤其是這酒辣的難,胃裡一灼燒,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有人喜歡喝酒。
好在這三杯是邊喝邊和常承瀟聊天,也消磨了不時間,等剛喝下第四杯,酒杯都還沒放下時,就聽到對面傳來「咚」的一聲,忙抬起頭看,發現正是常承瀟倒在桌上了,手裡的酒杯也被棄在地上,杯沿打轉滾了一圈,將裡面剩餘的酒漬全部傾灑到了地上。
舒雨微的腦子不太清醒,昏昏的,索就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又眨了好幾下眼。
「小悠……小悠!你快出來,看看我是不是功了。」
小悠聞聲,很快顯形出來,子在的肩膀上浮。它睜大了自己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盯著趴在桌上的常承瀟看。須臾,它才遲疑著道:「……好,好像是功了宿主。但是他怎麼好像也沒有口吐鮮?宿主,你過去試試看,看看他還有沒有鼻息。」
舒雨微了太,站起,來到常承瀟的邊,正打算探他的鼻息,轉頭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拍腦袋,出手抓起常承瀟的手腕,替他把脈。
把脈把得多了,現在自然也懂一些醫皮,不需要開啟系統,也能給人號脈。
???
這這這,這常承瀟本沒事兒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舒雨微扭頭看向小悠,疑聲道:「小悠,你是不是給他下錯葯了?」
「怎麼可能?」小悠蹙眉反駁,「我怎麼可能會搞錯,你把東西給了我以後,我就一直和它在一起待著,不可能弄錯的。」
小悠雖然這麼說了,但舒雨微還是不放心,索自己在袖子里翻找了一遍,確認那包葯確實是沒了,才相信小悠沒有出錯。
於是眨眼開啟神醫系統,就在睜眼的一瞬間,原因便全然明了。
常承瀟的里有隻蠱蟲,雖然不及尉遲林的那隻金蠱厲害,但也能扛得住劇毒,估計是清容心養出來的。常承瀟之所以喝了幾杯就昏厥,正是因為他里的蠱蟲在吸收劇毒,致使他暫時陷昏迷。
舒雨微向小悠出手,什麼話都沒說,小悠就明白了的意思,很快幻化一隻笛子,落在手上。
舒雨微吹笛子,但常承瀟里的蠱蟲卻沒有什麼反應,看來是單靠笛子引不出來,應該是清容針對專門培養出來的。t.
小悠變回原樣,飛回到舒雨微的肩膀上坐著,目停留在常承瀟的上,它道:「宿主,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舒雨微目不轉睛地盯著常承瀟看了好半晌,大抵是在通過系統,分析他里的這隻蠱蟲。研究明白了,才出聲回應小悠的話:「這蟲子沒那麼厲害,也有能治它的毒,就是需要花點時間,看來以後每天晚上都得來給常承瀟下毒了。」
只要毒夠深,這蟲子就會在他的里死掉,屆時若無人幫他取出蠱蟲,蠱蟲上所殘留的劇毒就會再次侵蝕他六腑,斃命也就是一瞬間的事。
「啊?」小悠扭頭看它,神有些擔憂:「那晏謫江那邊……宿主要怎麼代?」
「無妨。」舒雨微彷彿並不在意,「其實我發現,在我主跟他報備行程以後,他也是願意放手讓我去做的,晏謫江這個人,好像也沒有我從前以為的那樣不通人。」
小悠道:「他這是不知道你是來見常承瀟。宿主,一次兩次若歆可能不會起疑,但次數多了,怎麼可能會不懷疑你有問題?」
「走一步看一步吧。」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殘局,又在屋裡翻找起來,邊找邊道:「編瞎話這種事,我最擅長了。」
從床頭邊到一張紙,正打算寫字留言給常承瀟時,突然想起自己和沐堇之的字應該不像,以防被常承瀟發現端倪,只好作罷,沒有繼續手去寫,而是帶著小悠直接出了門。
舒雨微到老闆的屋裡,不由分說,直接塞給他一錠銀子,道:「這點銀子你拿著,等明早那位客人醒來,你且告訴他,我明晚還會再來,希他還在。」
老闆被醒來,原本是有些不爽的,但看到手裡這沉甸甸的銀錠,煩悶頓時就被拋到九霄雲外。
「好好好,我一定把姑娘的意思傳達清楚,姑娘放心。哎呀,這年頭,像姑娘這麼年紀輕輕就這麼有錢的人真是見……」
他哈著腰恭維了舒雨微一番,但後者卻沒耐心聽,囑咐完事以後,很快就轉離去。
寅時一刻,舒雨微才回到醫館,泡了個澡,去了去自己上的酒味,換回了自己來時穿的裳,又喝了幾口薄荷水。舒雨微服下提前結束易容的丹藥,恢復容貌后,才去醒若歆,告訴該回府了。
若歆稀里糊塗地醒來,問了時辰,得知天已經過晚,忙坐起來問是否耽擱了,舒雨微點了點頭,但又告訴無妨,明日再來也行。
兩人回到府里的時候,晏謫江還沒睡。屋裡的燈一直亮著,他倚靠在床頭前,靜靜地看著手中的醫書。聽到開門的靜,晏謫江出聲道:「回來的這麼晚?」
舒雨微「嗯」了一聲,道:「是有點棘手。」開始換裳,準備上床睡覺。
晏謫江隨手熄了床頭的燈,將手邊的書放在一旁,子挪被窩,摟著一同睡。
事實證明舒雨微的話沒有錯,編瞎話的本事確實一流,無論是晏謫江還是若歆,都能應對如流。
告訴常承瀟,自己願意給的機會,若是他能重新自己,自己就願意留在他邊,但只有每天夜裡的這段時間。
常承瀟別無選擇,沐堇之的子他也了解,若想強行留下,只怕會適得其反。
晚夜歸宿兩三天還好,時間一長又是連續幾日,晏謫江難免會起疑心,他召了若歆過來詢問,這才得知原來每天夜裡舒雨微都有一段時間不在邊。
所以第四日夜裡,晏謫江便悄然跟蹤舒雨微,看著與若歆進醫館,又看著一從未見過的姑娘,卻又和白月有著相似容貌的子從醫館出來。他想也沒想就跟了上去,完全不懷疑自己是否猜錯了人。
這不跟蹤還好,一跟蹤就讓他發現了個驚天。
晏謫江忍著心裡的怒火,將銀子丟給客棧老闆,就站在常承瀟的門外等候,也不進去。
舒雨微高高興興地完今日的下毒任務,從屋裡出來,結果一開門就看見了晏謫江,登時嚇得連都有些站不穩,左腳向後挪了一步。
但轉念一想,自己現在頂著沐堇之的臉,晏謫江最多就是把認白月,應該看出來是誰。
想到這,又鉚足了底氣,正想假裝旁若無人的離開,面前的人卻冷聲喊出了的名字。
「舒雨微。」
舒雨微頓時寒直豎。想也沒想,直接轉過,一點也不拖泥帶水,上手抱住晏謫江的胳膊,就開始跟他撒解釋:「小爺~你聽我說,我這麼做都是有原因的,我是想殺他所以才來的,我跟他沒有什麼的。」
這但凡換別人,或許還會想著掙扎一下,抵死不認,但偏偏這人是晏謫江,他直接喚自己名字那絕對是有十足的把握,要是狡辯死不承認,只怕沒什麼好下場。
「真的真的小爺,我沒騙你。」
舒雨微面對晏謫江是真害怕,平日里跟他小打小鬧鬥鬥都是小事,知道他不會計較,可像「被綠」這種大事,按照晏謫江這種格,一定會死無葬之地的!
忙又指了指屋裡趴倒在桌上的那人,慌慌道:「這樣,小爺,你進去看一眼,你去把一下脈,你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言辭懇切,眼神焦灼,似是生怕被晏謫江誤會。然而無論如何訴說,晏謫江仍是滿面寒霜,聲音也是冷的可怕。
就在舒雨微越說越激,就差拉著他進去把脈的時候,晏謫江突然出聲打斷,接著說了句出乎意料的話。
「你若真想他死,大可以來告訴我,誰允許你自作主張做這種掉腦袋的事。殺了他容易,萬一被皇帝那邊查到,我問你你要怎麼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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