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蓮的臉一層霜雪一層火,多年維持的定力眼看就要破功。不過是個京郊的小,也敢來面前囂,真當好欺負。不就是兒子,生便是,日後不敢是平妻還是貴妾,都有把握讓對方無地自容。
反倒是顧蘭若,夠狠。
「大人的事,大小姐還是心得好。至於人能不能來,那就要看你父親的意思。」秦蓮面有些僵,顯然已經支撐不住:「至於老夫人那,不必大小姐擔心,我自會理。」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理?顧蘭若看著對方的背影冷笑,你若老實本分最好,若是不能,不介意讓後院著火。
太清楚秦蓮這種人,一邊瞧不上顧貿,新生雜念,一邊貪圖顧貿給帶來的榮耀,抓不放。矛盾心理作祟下,秦蓮也有自己的孰是孰非,現在的站穩腳跟是第一步,自然不會讓其他子進門。
說到底,若沒有秦家的推波助瀾,秦蓮想嫁勛貴世家做主母,簡直比登天還難。
「夫人,外面風大,我們還是回去吧。」崔媽媽看了眼秦蓮,小聲地提醒。
秦蓮快走幾步,眼看就要到垂花廳,卻冷在原地。原本紅潤的臉如今蒼白如紙,崔媽媽嚇得上前攙扶:「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此時顧貿邊的長隨從書房走出來,見夫人站在不遠,本想上前行禮,卻見夫人轉離開。
他不解地撓撓頭,夫人不是來找老爺的嗎?
秦蓮快步離開前院,待穿過游廊,悅蓮院近在眼前時,才鬆了口氣。崔媽媽擔心得跟在後,不敢多言。
秦蓮回到室,端坐在銅鏡前,手去自己的臉。
崔媽媽和後的丫頭對視一眼,惶恐的退後一步。
今日的夫人好像很奇怪,確切地說有一點失常。
秦蓮不斷的自己的臉,好看嗎?真的好看嗎?這裏好像有皺紋,怎麼辦?
這不是,真的不是。年輕貌,姿出眾,可鏡子中的子,蒼老、疲憊,哪裏像十八歲的。不是,這不是。
秦蓮拿起手邊的胭脂雜過去,紅末漂浮在半空中,慢慢落在的青上。
崔媽媽詫異地看著夫人,戰戰兢兢地上前,小聲地勸道:「夫人,您服髒了,還是先換下來吧。」
換作平日,秦蓮很定下服,可現在,拉這自己的臉,看看左臉又照照又臉,怒吼一聲:「那胭脂來。」
崔媽媽嚇得膽戰心驚,胭脂剛才被夫人撒了一地,好在後的小丫頭機靈,忙從柜子裏拿出一盒新的胭脂遞過去。
秦蓮眼睛死死地盯著銅鏡中的自己,不管不顧地將胭脂猛拍在臉上,隨後又打開首飾盒,不斷的翻找,最後抓住一隻紅寶石的簪子在頭髮上。轉問後的人:「我嗎?」
崔媽媽下意識地退後幾步,許久定了定心神,道:「夫人,你很。」
聽到肯定的答案,秦蓮語氣平和許多,轉看向銅鏡中的自己,道:「既然我,為何他還要納妾?」
崔媽媽一愣,隨即明白過來。
秦蓮癱坐在銅鏡面前,眼看慢慢泛起紅,手將青上的發簪一一拿下來。
自從嫁給顧貿,為了能鎮得住下面的姨娘,故意將自己打扮得老氣幾分。可還是十八歲的孩子,本就是天,好不容易將后宅平定,現在居然告訴一切都白費。
秦蓮看著鏡子中蒼白的臉,彷彿看到日後十年後,顧貿嫌棄自己,妾氏娶了一房又一房。
暗自寬自己,男人都是如此,哪家家主不是妻妾群,只要儘快懷上孩子,穩固地,就算再的人府又能如何。
秦蓮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在嫁給顧貿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夢都煙消雲散。
什麼鶼鰈深,什麼濃意,什麼夫唱婦隨,哈哈,都是笑話,沒有了,都沒有了。
未來的日子,必須收起子的天真,對一個老男人虛與委蛇,人前要端莊賢淑,人後要風浪,既要有當家主母的風範,又要有勾人的本事。
可為什麼?
為什麼顧蘭若能做到的,做不到。
同樣是孤苦無依,可以嫁給俊的年郎,坐擁無數羨慕的目。而卻要日日肯老幫菜。
秦蓮坐在銅鏡面前許久,看著這張若天仙的臉,一點一點被老男人毀掉。突然,銅鏡中出現一對恩的福氣,男子手持眉筆,溫的替子畫眉,子淺笑回眸,顧蘭若。
秦蓮苦笑,這明明是自己的生活才對。
就在痛苦不堪的時候,顧貿悄無聲息地走進來,崔媽媽看了眼夫人,隨後惶恐的行禮:「老奴見過老爺。」
秦蓮快速斂去眼角的淚,扯出一抹笑意,起道:「老爺,您怎麼有時間過來。」
顧貿掃了一眼地上的雜,冷聲道:「發生何事?」
秦蓮俏皮地一笑:「還不是那丫頭,非要和我鬧,結果打翻了胭脂。」
那天真的臉,看不出一的不悅。
顧貿反應過來,秦蓮不過比顧蘭若大兩歲,其實還是個孩子。想到此,心裏反倒有幾分得意,語氣也更加和:「行了快去換服。一會兒王大人帶夫人過來拜訪。」
這段時間,因為秦家的關係,顧貿在建安帝心中的地位越來越高。朝中的那些人都是人,發現建安帝多次召見秦家人卻沒有放他們走,反倒是對顧貿越發其中。其中不乏因為東臨淵的原因。
朝中的風向向來是最快的,顧貿剛反應過來,便有人開始站隊,陸陸續續有人送帖子過來,或吃酒或登門拜訪,總之悄悄地向他靠攏。
顧貿藉此機會,收斂大批人,實力大增。他心裏對顧蘭若多了幾分欣賞。若不是顧蘭若堅持,東臨淵也不會為的婿。
建安帝對東臨淵越發信任,他與有榮焉。
秦家一倒,在他上的大山便沒了,多年來的夙願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