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妃？”

許氏直接懷疑自己是不是聽岔了,李嬤嬤話說的熱絡,“真真就是晉王妃,我就是聽岔了,那轎子還能看錯嗎,那氣派……”

“那還說什麽,趕去迎啊！”

許氏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乍一聽到晉王妃上門,也慌的跟要接駕似的,一路小跑到大門口,晉王妃都已經往裏走了。

“臣婦見過晉王妃,您來怎麽不提前知會一聲,我也好去迎接。”許氏有些寵若驚。

晉王妃倒是不在乎這些虛禮,笑嗬嗬的邊往裏走邊看,“謝閣老是個文雅人,你也知書達理,府裏修葺的倒很是有意思。”

“都是老爺的意思,看的過去罷了。”

“我聽聞府上三姑娘種了顆海棠,還是打南邊移過來的,可方便我瞧瞧。”

這口氣一聽就是為了三姑娘來的,許氏心裏轉了十八個彎,想起那次的猜測,難道晉王妃真要給三姐兒說？

“那海棠種在園子裏呢,您要想瞧自然是榮幸之至。”

許氏也就是客氣一下,卻不知晉王妃倒是更來了興致,“哦？那我可真得去瞧瞧,勞謝夫人帶個路。”

這又是個什麽路數？哪有來說,直接到人家姑娘屋裏去說的,許氏這下完全猜不晉王妃的意思了,好歹進門,先迎到主屋裏去,一個姑娘的屋子哪裏方便。

“您客氣,隻是小自來被我們慣壞了,屋裏可能招待不周……”

“這有什麽,誰還沒打姑娘那會過來呢。”

許氏不好再說了,晉王妃一聲不吭的,連打個眼現人去報個信都不能夠,許氏隻好打起十二分神來陪著,來到了謝府裏頭一個不大起眼的院子。

謝景翕到謝府時間短,那幾個好的院子早就被大姑娘二姑娘以及兩個哥兒給占了,所在的絳雪軒不算太差,但跟大姐兒二姐兒的比起來就差著點意思了。原本大姑娘曾經提過去以前的院子,但謝景翕卻是不大在意這個,以前在江南,跟著老太太鄉下都是住過的,大點小點無所謂,能容下的海棠就了。

晉王妃進去的時候,謝景翕正跟明玉在外麵擺弄花草,什麽花要擺出來曬太,什麽花夜裏寒涼了要抬進屋,什麽花該什麽時候澆水,都是親自手,明玉也不過是搭把手抬個水遞個剪刀之類。

“姑娘,我們這海棠要不要包層棉絮啊,這眼見著夜裏就涼了,萬一再給凍了可如何是好,又不能抬進屋,難不還要給它生個火盆？”

謝景翕嗤笑,“傻丫頭,咱們的海棠既是落了,就沒那麽弱了,就算是貴,到了什麽地方就該適應什麽樣的環境,活不下來也就罷了,既是活下來了,它就該順著北方的寒涼,把自己生的再強壯些,你當都跟你似的,到了冬天就出不了門子呢？”

明玉無言以對,誰就是怕冷呢,“姑娘這麽一說,合該我也出來凍著才好。”後來不知想起了什麽,一哆嗦,“還,還是算了吧,我不跟自己過不去……”

“好有意思的丫頭。”晉王妃進門就笑,把園子裏的一對主仆都下了一跳。

謝景翕自然認得晉王妃,明玉沒有見過,隻是跟著謝景翕行禮,“景翕見過晉王妃,您怎麽有空到我這來了？”

謝景翕到不像許氏那麽惶恐,該有的禮數盡了,就是對著誰都一樣,晉王妃不由讚許的看一眼,“你那個丫頭什麽名字,怪好玩的。”

“我我,奴婢明玉。”明玉就沒那樣寵辱不驚了,乍一見了傳說中的晉王妃,結的話都不會說了。

“嗨,你怕什麽,跟你們姑娘怎麽說話就跟我怎麽說話。”

許氏不由一驚,這什麽話。

晉王妃來到那顆海棠跟前,“難得能在北邊紮下,生的不錯,這些花草都是你種的？”

謝景翕的院子別的沒有,隨可見花花草草,都依著謝景翕的眼歸置的整整齊齊,錯落有致,一看就是個有主意又心細的人,雖說不像謝府那樣華,但卻是很有調,依著晉王妃的眼,自然是更好這口,於是意猶未盡的看了半天。

“我要的那幾株你可記下了,回頭也照樣送我一盆。”晉王妃好像跟老朋友似的,十分不客氣的點名要了幾盆沒見過的花花草草。

“我記下了,回頭把調養的法子也給您記上。”謝景翕也不跟客氣什麽不上臺麵拿不出手之類的,在眼裏,心養出來的東西都是好的。

許氏在一旁不上話,倒像是個陪客,好容易等晉王妃看完了花草,這才簇擁著往屋裏去,謝景翕的屋子簡單明亮,府裏給什麽就挑挑撿撿的擺什麽,從不開口跟許氏要,看上去不大像一般小姐屋子裏那樣瓶瓶罐罐瓷擺設應有盡有,倒是收集一些幹花幹果,就擺在簡單的盛裏,居然也別有一番景致。

許氏輕易不大來的屋子,現在隻後悔沒給多添置點東西,這樣看上去,實在是有些樸素寡淡,幹的都沒什麽好說的,於是拉著晉王妃道,“王妃進門都沒有飲一口茶,要麽先歇歇腳？”

晉王妃卻是不答話,撿起桌子上一顆鬆子端詳了半天,“這可是那個鬆樹上結下來的果子？平日裏不大注意,竟是個別致的件,這樣擺著還怪雅致的。”

謝景翕道:“是鬆果子,我平日裏瞧見一些落了地的果子,好看的都會收回來,擺弄擺弄也怪有意思的。”

晉王妃整個就是來人家裏頭參觀屋子的,從外院到裏屋,竟是一個角都沒落下,許氏暈頭暈腦的,直給一旁的李嬤嬤打眼,看看老爺可曾回來,晉王妃這路數,實在是有些不啊。

謝景翕倒是十分耐心的陪著,也不問是來做什麽的,說到底的份也問不著,索晉王妃自個看累了,總會說到關鍵的。

終於等晉王妃坐下,桌上的茶都換了兩遍了,晉王妃端起茶,又追著問了茶裏的幹花幹草是個什麽材料用途,這才說到重點。

“我今兒來,是給景翕說的。”

謝景翕一愣,說？這又是哪跟哪,許氏倒是料到了,但晉王妃這個說的方式,也委實別開生麵。

“晉王妃您……”許氏沒把話問死了,因為晉王妃要替哪家哪個哥兒說,是一點頭緒也猜不著,隻好裝著糊塗引話。

“我這個人輕易也不替人保,所以拐彎抹角的話我也就不說了,索當著景翕的麵兒把話說了,我是來替顧家大哥兒顧昀來保,顧家大爺的人我還是了解的,人品我給你們保證的了,至於其他的,還要景翕往後慢慢了解,多了我也不多說,總之這門親事我還是敢打保的,景翕跟顧昀,那是再般配不過的一對了。”

反正後麵的許氏一個字也沒聽見,就聽見一個顧家大哥兒,晉王妃保個,連是大房二房都不說清楚,好歹提一提安奉候的大名,也能給夫家長長臉,鬧的半天沒反應過來是哪個顧家。

“顧家？安奉候那個顧家？”

橫豎許氏也就知道顧恒有個大哥,還是個病秧子,至於什麽,還真沒怎麽關注過,是顧昀來著麽？

“是安奉候家的大爺。”

許氏反正是說不出話來了,好像被什麽東西噎住了嗓子眼,不上不下的,被一個顧家大爺劈中了天雷蓋兒,劈的眼神都直了。

謝景翕也很是意外,平白的,晉王妃怎會給顧昀保,難不上次落水,顧昀把救回來,晉王妃誤會什麽了？可那也說不通啊,顧昀自來不跟朝裏的人往來,怎麽會請的晉王妃親自上門說。

謝景翕一時百思不得其解,好在親事的事,做姑娘的也不大好,也就沒有說什麽,晉王妃看看,“怎麽,可是嚇著你了？要是嚇著你了,這事你盡管找顧昀算賬,打罵都。”

謝景翕:“……”

您確定是來保的嗎？謝景翕反正是不知道說什麽,親事的事,終究也要看謝岑,不過說起顧昀,謝景翕想了想,還是眉頭一皺,不清他是個什麽路數,對這個人簡直一無所知。

許氏終於醒過神來,對晉王妃道:“晉王妃,恕我冒昧,這事是顧爺自己提的呢,還是侯爺侯夫人也點頭了呢,總歸是婚姻大事,您看是不是先等我們家老爺回來商議一下呢？”

晉王妃點點頭,“這也是理所當然,自然是要謝閣老點頭的,至於侯府,顧昀的親事隻要他點了頭,就沒有人反對,所以我這次來,主要還是問景翕的意思,隻要這對小人兒點了頭,做父母的就沒什麽好反對的不是,反正我話帶到了,景翕你慢慢想,實在不行,去見見顧昀也,你要是不喜歡,那這事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還真就頭回見這樣說的,謝景翕難得陷了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