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側妃便是秦婉婉,把供在側妃的位子上,不過是做給秦家人看罷了,但人家再傻也是太子明正娶的側妃,不是四姑娘一個從後門抬進東宮的人能比的,然而四姑娘現在儼然一副懷了龍胎的自以為是,對於自己住的這個院子那是各種嫌棄。

太子妃現在不好說什麽,但是三兩句話的功夫也就看懂了四姑娘的深淺,打心眼裏瞧不上,心不在焉的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將打發了,回了自己的院子後隨口跟邊的丫頭吩咐道:“四姑娘屋裏多派幾個人伺候著,要什麽就盡量弄給,沒事別來煩我。”

侍心領神會,“是,太子妃。”

四姑娘自打住進東宮,一連幾天都沒瞧見太子的影子,吃穿用度倒是樣樣不缺,就是覺過的並不是自己想要的日子,於是心裏就有些按捺不住,做張做智的著個不算太大的肚子出去溜達。

東宮的規製就又不是一般的世家貴族能比了,加上太子個人貪圖樂能得瑟,奢華程度甚至比皇宮更甚,四姑娘走了一圈後便發自心的生出一句慨,我家真是氣派。

但是氣派的家裏總有讓礙眼的地方,那就是一個傻子住的居然比還好,東宮裏除了太子妃跟側妃並幾個良娣住的院子不錯外,其的跟四姑娘都差不多,可是四姑娘覺的這並不是想要的,站在秦側妃院子外麵醋了半天,還是扭扭的走了進去。

“四,四姑娘？”秦婉婉屋裏的侍對四姑娘的到來十分意外,因為四姑娘進東宮後並無名分,充其量就是個侍妾,但聽聞前幾日四姑娘院子裏有個丫頭這般喊了一回,當時就被四姑娘胖揍了一頓,於是大家就還是仍舊稱呼為四姑娘。

秦婉婉這會正在院子裏坐著,因為神不大好的緣故,平常也不怎麽允許出去,閑了就在院子裏轉轉,抬起眼疑的看了四姑娘半天,就又低下頭擺弄手裏的花。秦婉婉也曾是個花容月貌的大家閨秀,現在臉還是那張臉,上也被打理的幹淨,可那憔悴呆滯的神實在有些不堪,這還是相對比較正常的時候,犯起病來犄角旮旯的躲起來,找都找不著,狗貓的沒有不能躲的,了就跟貓狗搶吃的。

四姑娘見到這個樣子,鼻孔裏都著不屑,扶著腰走到秦婉婉跟前,嘲諷道:“秦側妃？哼,真是一副貓狗都嫌的樣子。”

秦婉婉瞧見一張凸起的肚子出現在眼前,好奇的看了又看,正要拿手指去一,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般,忽地一聲尖,一把推開四姑娘的肚子就往後的水池子裏跑,裏一邊大喊著,“壞人！壞人！”

四姑娘被推的一個釀蹌,正想趁機發作一番,就聽見了沉悶的落水聲,秦婉婉居然就那樣跳了下去,一時院子裏的丫頭們尖聲四起,都招呼著去救人。

那水池子說深不深,但也絕對不算淺,倒不至於沒了頭頂,但秦婉婉進去後就一直在水底不出來,幾個小太監下去撈人,竟是死活都拉不,秦婉婉也不知哪裏生出的力氣,慌之下險些將那幾個太監一並拖下水去。

人在水下能活的時間實在有限,沒多一會秦婉婉就沒了靜,驚慌失措的太監們心有餘悸,生怕跟個索命鬼似的再把他們一並拖下去,猶豫著靠過去拖了一下,這下倒是沒有反抗,但眾人的心都跟著涼了。

幾個小太監七手八腳的把秦婉婉從水池子裏拖上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先派了人去喊太醫再說,幾個有經驗的小太監幫秦婉婉吐水,一通折騰後秦婉婉緩緩睜開了眼,隻是雙目無神的很。

然而當再次看見四姑娘的時候,原本混濁沒有焦距的眼驀地睜大,驚恐程度堪比見鬼,接著,秦婉婉的呼吸開始變的急促,好像溺水的魚一般長大了,驚悚的指著四姑娘的方向,卻又不知最終看向何,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裏瞪出來。

四姑娘從方才開始就一直呆若木,完全被秦婉婉嚇蒙了,雖然知道不正常,但也沒料到傻的這麽嚇人,怎麽還能沒事跳水玩呢,難不平時也這樣嗎,早這麽說就不進來了啊！

可是自己跳水也就罷了,這樣一幅見了如同見了鬼一樣的表是什麽意思,長的有這麽嚇人嗎？可是秦婉婉好像就認定了一般,一直指著四姑娘的方向,呼吸漸漸急促,眼珠子已經通紅猙獰,也因為急促的呼吸變的慘白發青,裏不時有白沫吐出來。

這實在太嚇人了,所有人隻能這樣眼睜睜看著秦婉婉,沒有人知道到底怎麽了,也沒有人敢上前看,好像真的變了一條溺水的魚,長久的缺失賴以生存的養分而變的逐漸幹枯,回返照一般的掙紮過後,秦婉婉的生命就定格在了這樣怒目圓睜的表中。

秦側妃的院子裏一時雀無聲,誰也不知道秦側妃怎麽就突然沒了,是被四姑娘氣的嗎？那也不至於,四姑娘是損了點,可也沒損到讓人自盡的地步吧,那是秦側妃想不開？要是會想不開,那也不至於個傻子,所以這話到底算怎麽說的？

等太醫來的時候,秦側妃已經死了,太醫的歎氣聲說明一切,那就是沒轍了,跟太子妃,跟秦國公報喪去吧。

可是這報喪的話要怎麽說呢,說秦側妃是自己犯病跳河淹死的？可明明又不是淹死的,是被四姑娘活活嚇死的？可四姑娘哪裏就嚇人了,除了損了點,完全不備嚇死人的功能啊。

太子妃真的腦袋都要疼了,當初秦婉婉送進東宮,原就是當個吉祥擺著,秦婉婉好好的,秦國公跟東宮就能維持表麵平靜,一旦秦婉婉這個吉祥沒了,秦國公跟東宮這筆帳估計這輩子都清算不完了。

“誰讓四姑娘進院子的,你們都是死人嗎！”太子妃氣的都想摔桌子,“傳我的令下去,四姑娘有孕在不宜多,就呆在院子裏養胎不準出門！”

於是四姑娘就這樣被變相足了,秦國公進東宮收的時候,帶了一波府兵家丁上門,秦國公的幾個兒子也一並跟著,一看就是要幹仗的架勢。

太子全程認慫沒臉,隻有太子妃出麵,秦國公怒不可抑的指著太子妃鼻子罵,“狐貍尾出來了吧,你們等這天是不是等好久了,覺的我們姑娘是累贅是恥辱是吧,早就惦記著除掉幹淨是不是,既然你們東宮想要撕破臉,那我們國公府便沒什麽好說的,往後與東宮勢不兩立！”

太子妃陪著好臉,“秦國公咱有話好好說,秦側妃既然進了我們東宮,那就是我們東宮的人,平日皆是照顧有加從不怠慢,這次不過是個意外,您也知道側妃有的時候不大控製,我們也是始料未及,誰也不想出這樣的事您說是吧？”

“始料未及？”秦國公冷哼一聲,“那咱就得好好查查,到底是怎樣個始料未及。”

於是秦國公就這般一紙訴狀告到了刑部,告東宮一個草菅人命謀殺之罪,一時間朝堂震驚不已。

秦婉婉的事,一直是皇家對秦國公有虧欠,是太子辱人閨在前,怎麽說都不占理,人活著的時候還能彌補些許,現在人死的不明不白,秦國公要求徹查死因也實在不算過分,是以聖上還特意囑咐了刑部公正以待,不管查出什麽來,都決不姑息。

聖上要這麽說,太子還真就不怕什麽,反正這回是跟他半分關係都沒有,自從秦婉婉進門,他正眼都沒瞧過,人隻要不是他殺的,他這個太子就不會有甚事。

可四姑娘心裏就並不那樣輕鬆了,雖然也沒做什麽,但所有人都聽見辱罵過秦婉婉,這就很有可能是導秦婉婉跳水的原因,所以這樣一心虛,就托人回家給鄒氏跟顧家二老爺送信,讓二房出麵跟顧昀討個人。

討人這種事是不可能直接找顧昀的,找了也討不著,是以唯有迂回找謝景翕來說和。先是顧府二老爺親自找了侯爺,侯爺抹不開兄弟的麵子,隻好找謝景翕提點了幾句,但言語之間提點的很是委婉晦,那意思你知道有這回事就行了,至於該怎麽辦,你們夫妻兩自行定奪。

後來鄒氏又來看曾氏,曾氏因提前到侯爺的耳提麵命,竟是直接稱病,鄒氏見曾氏實在不好,就略坐了坐便走了,連提都沒提。

聽聞鄒氏過來,明玉先是一臉不屑,當然這臉不屑從知道四姑娘有孕開始就有了,現在知道四姑娘惹了事,裏更是一句好話沒有。

“果然四姑娘到哪都是個惹事,惹上麻煩了知道來找我們姑爺,當初抬進東宮的時候怎麽不見過來言語一聲,真真是個勢利眼。”

謝景翕由著明玉發牢,反正就沒打算理睬這檔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