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岑從戶部出來便直接進宮麵聖,他將同為馮晨的試卷呈上去給聖上閱覽,然後徑自跪下道:“聖上恕罪,臣未經允許私自去禮部拿了試卷,實在是迫不得已,各種緣由您一看試卷便知。”

聖上接過兩份文章快速瞧了一遍,“這是何？皆署名馮晨,可並非一人筆跡啊？”

“近來謠言皆是為此,一份是馮晨在伶春閣親自手書的答卷,一份就是馮晨參加科考時上來且判做頭名的答卷,且不說容如何,單看筆跡就非一人所書,所以臣懷疑有人私自對換考卷。”

“什麽！”聖上大怒,“竟有這等事,科考如此重要謹慎,事關我大陳人才選拔以及無數考生命運,怎麽能如此兒戲,是何人所為？”

謝岑跪下道:“是臣失察,答卷初審皆是嚴格按照程序來,並派有專人把守,實在不知這試卷是何人何時所調,另外還有一份臣以為堪得頭名的答卷卻本沒有呈到臣的眼前,是以臣以為此次科考必有重大作弊嫌疑,臣請求開卷重閱以示公平。”

“混賬！”聖上將兩張答卷扔到謝岑跟前,“朕與你做主考便是看中你的才華與辦事的能力,怎會出現此等匪夷所思之事,你一句重新開卷說的容易,可天下這悠悠之口要怎樣堵住,是何人舞弊何人做鬼,你要從何查起？朝堂的威嚴何在？”

謝岑自知難逃重則並不敢分辨,“此事臣定當極力挽回,不管如何,試卷一定要重新審閱,不能不真正的人才流失,至於舞弊之事,臣以為要卓刑部大理寺徹查,一經發現決不姑息。”

事已至此,聖上也別無他法,隻得點頭允了謝岑的提議,“此事便由你辦,五日之後朕要一個滿意的答複。”

重新閱卷的事給了禮部,而調查舞弊之事便給了刑部,顧昀接到了調查令,先是派了部分人前去禮部協助閱卷事宜,後又將請張侍郎過來,卓他去提審馮晨。

自從顧昀接管刑部,是忙著接管各項事宜以及理前任馮尚書留下的案底就力有未逮,後又接了秦國公的訴狀,還未結案的便又出了科場舞弊之事,那張侍郎年紀不輕,本就不甘於顧昀做自己的頂頭上司,現在還被指派的團團轉,心裏就越發忿忿。

“顧大人,我們刑部已經忙的團團轉,這樣的案子給大理寺便是,我們哪裏忙的過來呢？”

顧昀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難免這些倚老賣老的家夥輕視,而且年紀資曆擺在這,換做是誰心裏也過不去,顧昀笑看他一眼,“所謂能者多勞,聖上如此也是看中咱們刑部,我知曉張大人近日勞累,若實在不,我便替您遞本休假折子上去,您先在家歇息幾日？”

張侍郎也隻是想發發牢,順便給顧昀些沒臉罷了,被他噎了一句就有些自討沒趣,聖上剛指派了新的案子給刑部,他一個侍郎就先自己回去休假,怎麽也是不大好看,於是又道:“下並非此意,隻是這馮晨並非一般的考生,這麽把他帶到刑部審,似乎是不大妥當吧。”

“原來張大人是顧慮這個,那您說這馮晨是怎麽個不一般呢？”

“呃……”張侍郎有些語塞,“其父馮萬年也是地方重臣,好歹要顧忌幾分麵,何況若這馮晨是被冤枉的……”那不就的罪未來的狀元郎了麽。

“張大人顧慮的是,既然張大人顧慮重重,審問之事便由我親自去吧,出了事也賴不到您頭上,您就歇一會也罷,手頭上的事便給邢侍郎替您理。”

這就明擺著是把張侍郎給涼著了,顧昀拍拍屁直接走人,那張侍郎當真不見外的把手上的事都給了邢侍郎,還想著年輕人就是不住場,反正是你讓我休息的,我還樂的清閑。

顧昀派人將馮晨與陪考的管事一並請來,座上賓似的分別伺候在兩個屋子裏,他先進了馮晨的屋子,那馮晨正翹著二郎喝著茶,見了顧昀也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隻是原地抱了抱拳,“顧大人,不知今兒請我來所為何？臨近殿試,我可是要讀書的,時間不太多哦。”

“耽誤馮公子的時間實在不好意思,然此事事關重大,需得馮公子親自回答幾個問題才行。”顧昀並沒有理會他的自大,自行搬了個凳子在他對麵坐下,“馮公子可還記得會試第一場答卷都寫了寫什麽嗎？”

“笑話,我自己寫的怎會記不得,不過隔得時間久了也說不定,像我們這些文章寫太多的,難免會忘記一些。”

“如此倒是可以理解。”顧昀莞爾,畫風忽然一轉,“那筆跡呢,馮公子當日在伶春閣所書與科考時皆有出,可有解釋？”

馮晨有恃無恐的笑笑,“顧大人一定沒有讀過很多書吧,你知道我們做學問的人不僅讀書涉獵甚廣,所用筆跡也並非固定的,像我便可以寫出至五中以上的字,那日在伶春閣不過玩玩罷了,豈能與科考相提並論,醉酒之下寫出來的東西,顧大人您怎可當真呢？”

這馮晨也著實是狂放,想來既然敢做出舞弊之事,也一定做了萬全的準備,著實是滴水不,顧昀也沒指這樣容易能撬開他的,是以並沒有將他的出言不遜放在心上,隻是有些憾道:“好像您的管事與你所述不太一樣呢,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是更相信馮公子所言,畢竟您是一肚子墨水的讀書人。”

馮晨臉一變,顧昀笑笑,站起往外走,又回頭補了一句,“有件憾的事要告訴馮公子一聲,近日外麵有些不太好的言論,想必您也知道,是以聖上為諸位考生考慮,覺的那般謠言委實影響考生的狀態,所以聖上臨時決定,在殿試之前隔絕諸位與外界的所有聯係,隻安心讀書便是,如若馮公子不大滿意我們刑部的招待條件,我可以將您送至禮部,不知您意下如何。”

馮晨臉上那張有恃無恐的皮終於有所鬆,一拍桌子站起來,“顧大人！你好像沒有權利我吧,我可是要參加殿試的考生,被關在你們這裏我無法安心讀書,到時候若是影響我的績,你擔待得起嗎？我要上奏聖上,我要請求回我住的地方,我要見我的管事！”

顧昀勾勾角看著他,“我勸馮公子一句,書在哪不是讀呢,與其這般費心思不如安下心來,到時候影響績吃虧的還是你自己,你的意願我會轉告聖上的,但是在這之前你還是要乖乖待在這裏,有什麽需求盡管提。”

在馮晨掀桌子之前,顧昀走了出去,命令在外守衛的人嚴加看守,又轉而走向關押馮家管家的那一間,管家的待遇就沒有馮晨那樣好了,顧昀將他關進一個用來審訊特殊犯人的地方,這裏不同於一般的牢房,也是一間看上去很普通的屋子,隻是並不見,顯的有些森可怖,說起來這還是當年馮尚書留下的。

顧昀不得不歎馮尚書真是個人才,他推開門進去的時候,明顯一森之意迎麵而來,而相對於在屋的管事來說,則是一強忽然照過來,突如其來的照險些閃瞎眼。

那管事明顯哆嗦了一下,他自從被扔進來後就無人問津,時間越長心裏越恐慌,也不知他們家爺被單獨帶走後發生了什麽,是不是也跟他一樣被關在這種地方,或者幹脆被用了刑……

好像知曉他心裏想法似的,顧昀點了蠟放在桌上,拿出一塊帕子著手指上的跡,一淡淡的腥味被那一豆亮漸漸暈染擴散,無限擴大在管事的嗅覺與視覺中。管事能陪同馮晨進京考試,想來也是馮萬年手下得力之人,見慣場麵的管事卻被顧昀嚇出一冷汗,“你們將我們爺怎麽了？”

“哦？你說馮公子啊,我剛從他那過來,好著呢。”

鬼才信他好不好？那管事對著顧昀,炸起了一的防備之意,可是顧昀眼前那燭實在瞧得不舒服,尤其對那他這般許久不見的人來說更甚。

管事故做堅定道:“顧大人,我們家爺是要參加殿試的考生,您好歹給幾分薄麵吧,小人奉我們家老爺之命一路照看爺,要是出點差錯,我可沒法回去代。”

“你還是先考慮一下能不能回去的事吧,聽馮公子代,所有的事都是由你負責出麵涉的,馮公子到底年輕,被嚇了嚇就全代了,他承認會考的試卷並非他親自所寫,這一點謝閣老業已證實,並提取了當日的考卷供聖上閱覽,事實擺在這,馮公子辨別不得,隻是他卻將所有的罪責都一推三二五,盡數賴到你頭上,我委實替管事您可惜啊。”

管事臉都變了,隻是仍舊對他的話心存疑竇,“我要見一見我們家爺。”

“見麵？管事是在開玩笑麽,聖上親自下的旨,此事一經查出立刻法辦,管事還是先考慮一下怎麽保命要。”顧昀的臉映在燭下,顯出幾分猙獰。

那管事見狀立時癱在地,心裏隻有一個念想,這下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