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試結束第二天,聖上下令將所有考關押收監,臣下一片嘩然,更為之嘩然的是,聖上在隔天早朝忽然下旨廢去太子並將其圈,作之快可謂人措手不及。

太子的廢立向來是國之大事,所謂搖國本說的就是搖人心,太子不立民心不穩,很有可能滋生許多不必要的爭端,聖上不聲不響的就廢了太子,直接導致太子黨炸了鍋。

然與此同時,聖上以迅雷之勢抓捕了此次涉險舞弊的員,這其中就包括江南布政使馮萬年在的一係列地方,抄家的抄家,關押的關押,可謂從京都到地方皆一片人仰馬翻,眾人這才後知後覺,聖上這是要將太子黨給一鍋端了。

接著,聖上公布了科考榜單,原來的熱門人選馮晨並不在三甲之列,頭名狀元卻是一名做胡學庸的考生,並取消包括馮晨在的幾位考生上的所有功名,眾人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一切的導火索,科考舞弊是大罪,所有的考都關了,連謝閣老也沒放過,能到了太子被廢的份上,那足以證明太子在其中涉案之深。

然而對於平民百姓以及眾考生來說,此等國之蛀蟲能除去自是大快人心,至於太子的廢立,那便不是他們能關心的了,既然不能勝任一國之君,廢也就廢了。倒是聖上大義滅親的壯舉深得民心,隻是這其中的雨腥風恐怕是沒幾個人知曉。

太子被廢,一應清算之事甚是繁瑣,不論是地方還是京都,都麵臨著一大批員的罷黜以及調,朝堂可謂一片混。

與此同時,侯府也在忙著嫁娶之事,方家的姑娘嫁給侯府世子做姨娘,那場麵跟娶正房也沒差多,然比這更熱鬧的還有一事,便是迎娶當天,賜予侯府長房夫人二品誥命的詔書也一同進了侯府,端的是人措手不及。

要知道侯夫人曾氏上也不過才三品的誥命,這突如其來的封賞委實人不著頭腦,聖上這是給了長房多大的臉啊。

大概也隻有謝景翕知曉是為何了,這封賞的深意心裏清楚,但既然下了詔書,那便隻有叩頭謝恩的份兒,至證明跟顧昀是渡過了這次難關。

“大大喜呢。”傳旨的小太監親自將聖旨遞給謝景翕,言語間很是客氣,“聖上特意吩咐過,道是大閑暇一定多去後宮走,宮的貴人們都對大讚譽有加呢。”

謝景翕惶恐,“有勞大人了,今兒府上有喜,大人不妨喝杯喜酒再走。”

“可不敢可不敢,大盛,奴才還得回宮回話呢。”

“那便不強留大人了,趙家,您送大人出去。”

趙家心領神會的領了宮的幾位去討賞,鄒氏們紛紛過來賀喜,“真是大喜了,府上今日算是雙喜臨門呢,姨母一定高興壞了。”

曾氏到沒看出什麽高興壞了的樣子,聽鄒氏這樣一說才笑了笑,“可說呢,我早說景翕這丫頭是個有福氣的,能得聖上與幾位貴人賞識,是我侯府的福氣。”

誥命這事又是實實在在的揭了曾氏的舊傷疤,按照侯夫人的份來說,上的誥命應當是不止三品的,但差就差在是續弦的份上,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聖上從來沒有給加封的意思,連侯爺也並沒有主請封的意向,實在是個不大不小的疙瘩橫亙在曾氏心裏。

往常不提還好,如今媳婦比頭上的誥命還要高一等,實在不是什麽值得開心的事。算起來謝景翕這個誥命也是之有愧,顧昀不過是個二品朝,又沒有立什麽了不得的大功績,當時間也不久,實在不著謝景翕封誥命,別的不說,許氏頭上就還沒有誥命呢,當年謝岑先為老夫人請了誥命,先母後妻,許氏的誥命便一直不曾有。

但大姑就沒有這層心理,在看來,凡是能為侯府爭添彩的都是能眼的,是以再看謝景翕就不像往常那般可有可無,反而心裏十分憾,當初為何不是恒哥兒娶了呢。

今兒本來是顧恒的好日子,到被謝景翕強了風頭,不過大姑親自證婚,方晚晴的麵子也實在不小了,就連進侯府的時候走的也是大門,這架勢怎麽看都像是在娶平妻,見過誰家娶個姨娘還要證婚的。

隻是新郎從早上就一直沒有出現,說是有要務在,侯爺也一直不在,這也就側麵說明,方姨娘進門排場再大,終究是跟正妻差著意思,至看上去,並不得侯爺與世子的心。

大姑倒是安排的風生水起,原本也不存在拜天地這一套,是以顧恒在不在都沒什麽影響,曾氏因為誥命那點事,興致一直不怎麽高,是以全程都沒什麽意見,弄得好像大姑在娶媳婦,本來大家隨高興,都十分配合,但最後卻要方晚晴去敬拜祖宗排位,很是讓人訝異。

除了明正娶的原配嫡妻,沒有哪個人可以進祠堂敬拜祖宗的,大姑這一舉的用意似乎不言而喻,是存了將方晚晴扶正的用意在的。

這實在不合規矩,要麽從一開始就以平妻的名義娶進來,要麽就正經按著姨娘的禮數來,這般舉明明白白是在打謝家人的臉,不經得謝家人同意便替顧恒娶平妻,估計換是誰都咽不下這口氣,要不了明天,許氏一準得到侯府來鬧。

連曾氏亦有些遲疑,替顧恒多添幾個人是樂意的,但添出麻煩來就不是所樂見的了,大姑折騰完了可以拍拍屁走人,倒黴的不還是這個主母,而且侯爺與顧恒都不在,竟是沒有個人能出來攔上一攔。

曾氏小聲勸道:“大姐,這樣恐怕不妥吧,總得跟侯爺商議一下才好的吧。”

大姑瞅一眼,“多大點事還用勞煩侯爺來做主,這主我就能做了,既然拜堂禮剩了,給祖宗磕個頭總是使得的,咱們侯府又不是那樣等級分明的人家,雖然是個姨娘,那也是恒哥兒的人不是,便是將來生了孩子,生母也算是得了祖宗認可的,那便與正房所沒什麽分別啊。”

大姑是認定了謝景琪不能生,變著法的想要替能生的做主,最好等生了孩子,把謝景琪從正房的位子上踢下去才好呢,也是最近謝閣老鋃鐺獄,謝家前程未卜,人還沒走茶就涼了半截,逮著機會就要踹兩腳。

大姑份高貴有恃無恐,侯府的麵子還要呢,謝景翕站在哪家立場,似乎都得勸上一勸,雖然十有八九要賺白眼,但還是開口道:“姑母,母親說的對,總是要問一下父親的意見才是,實在是不大和規矩,便是方姨娘將來也不好做人不是,您總得替想想。”

這倒是勸到了點子上,此事最尷尬的莫過於方姨娘,當個姨娘都當的不上不下,終究大姑不是侯府的人,不可能時時刻刻給做麵子,這一進門就惹了大家的忌諱,方姨娘將來在侯府裏也難做人。

不知是不是顧忌謝景翕剛封了誥命的麵子,大姑這次並沒有給難堪,但似乎態度依然堅決,非要讓方姨娘進去磕頭才算完。

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磕就磕吧,總歸也不是要人命的大事,總不能跟大姑吵起來,於是隻得按照大姑的要求來,然而就在眾人要簇擁著進祠堂的時候,方子清站出來說話了。

方晚晴來的娘家人便隻有方子清這個大哥,方才一直默不作聲,大家也並沒有足以他,這會站出來說話,所有人的視線才看向他。

方子清依舊是一套萬年不變的月白長衫,優雅的站出來不不慢道:“蕭老夫人抬,舍妹並非以正妻之禮進門,實在當不得進祠堂敬拜祖宗的禮遇,子清求個薄麵,便讓舍妹與侯夫人敬杯茶罷了。”

這也算是折中的法子了,按理這杯茶都是敬不得的,但總比進祠堂要好得多,曾氏忙道:“方家兄長說的有道理,既然人家兄長開了口,我們也不好給人家難堪不是,大姐,我看便敬杯茶罷了。”

謝景翕看了一眼方子清,心裏總是有幾分酸楚,他總是那樣個冷清又隨意的存在,站在人群裏也不易引人注意,這幾句話裏存了多無奈與忍,謝景翕是聽的出來的。再看方晚晴,的手無意識的攪在一起,心裏的難堪也是有的吧,既然知曉是這麽個結果,又何必要答應嫁進來呢？

大姑最終讓步,方晚晴終究是沒進顧家的祠堂,隻是跪下來與曾氏磕了三個頭,敬了一杯權當是媳婦敬婆婆的茶,然後就算是進了侯府的門。

一場尷尬至極的婚禮總算是結束,大姑與幾位夫人出去吃酒,謝景翕正要趁機回房歇一歇,卻在半路遇上了方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