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自然是調查過葉知秋的春暉堂的。
時錦掩口笑一聲:“母妃,誰說要用那些人呢?只需要去過春暉堂的病人,說曾經撞見過他們轉移東西,不就完了麼?至于東西到底哪里去了,誰知道呢?”
梅妃垂下眼眸,仔細思量片刻,最后才笑了:“這倒是,要是有人背主,反而人懷疑。可生病的人偶然撞見,那又有誰說得清楚呢?”
最好再多幾個人,這樣一來,豈不是百口莫辯?
梅妃了人進來,吩咐幾句后,就讓人下去了。
而后,才看了時錦一眼:“你這個表妹,倒是真不一般。”
“是。從前我也是小看了。”時錦舒了一口氣,但是很快又笑了:“但又有什麼用?大勢將至,難道還能翻天?沈遇白對既然死心塌地,我倒是覺得,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
梅妃笑笑,目落在時錦的肚子上:“我人去問問陳太醫,有沒有好方子。”
紫河車這種好東西,當然是應該用上的。
但要用在關鍵時候,讓陛下,讓陛下永遠都記得這個恩,才有意義。
時錦順地應一聲,趁機表了心:“為了六郎,我什麼都愿意做。”
梅妃目和些許:“你的福氣在后頭。”
只要時錦乖乖聽話,將來一個妃位,給了也就給了。
時錦淺淺一笑,自然也是溫乖順。
而那頭,葉知秋帶著武家大夫人直奔春暉堂,將那些箱子和藥材,一并給了武家大夫人,讓拉走。
那態度之干脆,作之利落,簡直讓武家大夫人懷疑這件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狐疑地看了一眼葉知秋,半晌沒。
倒是葉知秋笑著催促一句:“大夫人,您不是急著要走嗎?那還不快走?我這頭也要回家去了。如果后頭有什麼事兒,就人去王府找我吧。”
春暉堂燒這樣,肯定是不會住人了。
鐘良安和謝云已經在白天把春暉堂東西都搬空了,他們也會暫時住到王府去。
而另外一個宅子,已經被太醫署借走,所以,他們現在猛地一看上去,還真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一樣。要多可憐就多可憐。
等武家大夫人走了,謝云就悄悄問葉知秋:“事了?他們真的會給我們修春暉堂?”
葉知秋出協議,直接往謝云懷里一拍,笑盈盈道:“看看,這是什麼?”
謝云展開一看,越看越是喜上眉梢:“這上頭還沒說預算!”
“所以我打算修二層小樓,樓上也可以做供病人休息的地方,或者是庫房之類的。這樣后院就寬敞了許多。”葉知秋心十分之好:“就是后院也被波及了不,咱們正好推到了重新修。這上頭又沒說花多,那就是花多也可以。梅妃娘娘財大氣,所以不會心疼的。”
鐘良安“哈哈”大笑:“那我要修個酒窖!對了,給我也整個二樓!我拿來放書。”
葉知秋點點頭:“都有,都有!”
他們在這里暢想未來的春暉堂,那頭梅妃卻只覺得一陣寒風吹過來,忍不住就裹了裹自己的裳,讓人去把窗戶關上了一點。
不過,謝云仍舊有點顧慮:“那咱們這頭,不會出差池吧?”
“怎麼會?”葉知秋笑容加深加大:“這件事,萬無一失。畢竟,捉賊拿贓,我們有什麼?幾口破箱子,還是我們被打劫之后不舍得扔留下來的。我們多可憐。”
關鍵是在這麼可憐的時候,還拿出了僅剩下的家當,做了義診,難道不應該被夸獎,不應該被歌頌嗎?
而冤枉春暉堂的人,不是顯得更加可惡了嗎?
陳景壽被請去了武家。
當然,說是生病了,其實他就是人憔悴了點。
畢竟日夜照顧陳仁安,實在是耗費力。
那一批藥的去向,其實陳景壽并不關心,反正也不是從他手里丟了的。他最關心的,還是自己兒子的命。
他以為武家是為了說藥的事,結果沒想到,是說紫河車。
聽見這話,陳景壽心中微微一,當即就抬起頭來,看住了武大人:“紫河車的確有奇效,但是,這東西其實并不好尋。但凡有一點不新鮮,就不能要了。多大夫日夜等著,也是十次只能有一次等得到一個恰好的。那東西到了手之后,就得立刻炮制,不能放,放了,藥就流失。而且炮制起來也不容易,所以……很難。”
“這個不用你心。”武大人聽得也是十分心,當即擺擺手,低聲音問了這麼一句句:“我就想問問,如果是脈至親的紫河車,會不會更有用?”
陳景壽當然知道都是一樣的。
但是腦子里微微一轉,卻點點頭:“那是自然。脈至親的紫河車,更有滋養效果,畢竟出同源,那又不同。而且如果能在紫河車藥效最強盛的時候采摘,那效果會更好。”
“那什麼時候,是最好的時候?”武大人立刻追問,因為心急,甚至都忍不住站起來。
陳景壽對上武大人的眼睛,緩緩道:“即將瓜落,又不曾瓜落時。就好比瓜果,這個時候,已經吸干了所有養分,那供養它的枝干,自然也就老去。可如果為了供給瓜果最好的營養,卻還沒來得及給出去時,那枝干才是最壯的時候。”
武大人心里立刻算了算月份,頓時心跳加快幾分:那不是正好用得上?
但是他還是有些猶豫:“那對胎兒有影響嗎?”
“足月十月,只要滿了八個半月,胎兒依舊容易活,不影響什麼。”陳景壽了自己的胡子,微微笑了笑:“只不過,對產婦來說,會有些辛苦。畢竟要催產。所以,紫河車才會那樣珍貴。”
天知道,這些話,都是假的。
陳景壽這麼說,其實也只有一個目的而已。
紫河車的確大補,不僅適合年邁弱的陛下,也適合先天不足的陳仁安。
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如今武家送上門來,他自然要為自己兒子做點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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