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質問,直接就讓陛下失的合上了眼。
葉知秋看陛下沒有開口的意思,才輕聲開了口:“梅妃娘娘,你可知,為何十九王爺從來都沒肖想過那個位置?若是要搶奪那個位置,其實只要十九王爺出手,誰都搶不過。”
梅妃被問得一愣,怎麼也沒想到葉知秋竟然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還是當著陛下的面——就不怕陛下震怒?
“是因為高不勝寒。”葉知秋卻一點遲疑都沒有,反而含笑說下去:“從小他就在宮中長大,最知道皇帝這個位置,會有多人覬覦。而坐上這個位置后,又是如何的孤寂。邊的人,都是滿心滿眼的算計,沒有真。不僅是大臣,就是邊的人,也如此。甚至兒們,也是一樣的。”
“人人都只覺得那個位置帶來的好多。可夜深人靜時,仔細想想,真的就只有好嗎?陛下這一生,未曾肆意樂過。就連一年下來,真正歇著的時間也沒有幾日。每次大朝,陛下就算比大臣們起得晚,可也是辰時剛過沒多久,就得起來。而多次深夜,陛下還要批改折子?”
“就連對自己人們,也要考慮權衡,也要考慮到外臣。你說,陛下心里累不累?”
“做個富貴閑人,是陛下歷經了皇位帶來的辛苦之后,真心覺得最好的歸宿。倘若六皇子果然是個做皇帝的料子,陛下不會不去培養他。可梅妃娘娘,即便是我,也想真心實意說一句。沈長璜實在是……爛泥扶不上墻。”
這句話,葉知秋說得很痛快。
就是說完之后,忍不住悄悄地看了一眼陛下——這話當著人家父母的面兒說,多還是有點不合適的。
不過,既然開了口,葉知秋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見陛下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自己,并未曾阻攔,就知道陛下的意思了。所以,當即更是不客氣:“你給沈長璜鋪好了路,他也的確是騙過了我。如果但凡他有些定力,能控制住自己的濫,我可能真的不會發現什麼,稀里糊涂也就嫁過去了。”
“到了那個時候,我爹就算再不想參與這些,可到了關鍵時候,總也不會想要我守寡。”冷笑一聲:“可為了一點溫香玉的,他就能被忽悠得連大計都忘了,你說,不是爛泥扶不上墻是什麼?”
“就算我最后沒嫁。他若是狠心一點,直接幽時錦,或是尋個什麼辦法,讓時錦病故,你后頭給他選的正妃,也是能起到一樣的效果。可他呢?他本沒考慮過這些!”
“還有今日,若是他真的重,或是真的就果斷一些,有了那孤注一擲的氣魄,我也不覺得那麼可笑。”葉知秋撇了撇:“可他呢?明明想讓你去死,偏偏還要等別人來勸。虛偽不虛偽?”
“這樣的人,還想做皇帝?就算坐上那個位置,你也不怕三天就被算計死?”
葉知秋再難掩飾自己的鄙夷:“你想要個皇帝兒子,可我們,還不想要個昏君呢!這大好的太平日子,斷送在他手里,多可惜?但凡他要有梅妃娘娘你八的心智和狠心,我們都不至于這麼覺得他不合適!”
慈母多兒。
陛下那一句慈母,就是這個意思。
葉知秋一口氣說完了自己的想法,只覺得神清氣爽。
陛下在旁邊聽著,表是哭笑不得——說得對都是對的,可是這說的是自己的兒子,他多也有點兒覺得臉上無。
這一番話,沈長璜也聽見了,臉上自然是青一陣白一陣。
武州更是默默地轉開頭——要不是梅妃就生了這麼一個兒子,自己還真不想扶持他!
時錦臉同樣也不好看。但從心底里來說,也是認同這話的。
沈長璜的確是爛泥扶不上墻。
興許是惱怒,沈長璜這會兒反而是比之前氣勢足了更多:“夠了!不必再說這些!者為王敗者寇!沈遇白就算再厲害,他也不在!今日,父皇還是快快寫了詔書給我吧!至于葉知秋——你一介流,目短淺,我也懶得與你計較!但你最好閉上,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葉知秋閉上了:反正該說的都說完了,其他的也沒有必要再說。
而此時,小太監們也抬著筆墨紙硯和桌子過來了。
陛下也沒多廢話,只是提起了筆。
看著這個架勢,沈長璜多有點眼的意思。
那垂涎歡喜的樣子,真是人一點也看不上!~
陛下一個字一個字的寫著,半點不著急。
而沈長璜就差恨不得長脖子過來看容了。但,看是看不到的。
就連梅妃也看不到。
葉知秋倒是看得分外清楚。
這是一個安排后事的詔書。半點與立太子無關。
上頭,不僅說了梅妃母子如何安排,也說了其余幾個皇子要如何安排。
在這一點上,陛下的確是心。
即便是到了這個地步,他仍舊想要保住這幾個兒子的命。
但很有意思的是,沈長璜的幽,是安排在京郊的。而且是把梅妃,他,還有時錦三人一同寫了進去。
上頭更寫了梅妃百年之后,不必黃陵,直接尋個風水寶地安葬,以普通人的名義。
也就是說,陛下算是徹底斷了他和梅妃之間那點夫妻誼。
也不知道一會兒梅妃看到,會是如何想。
葉知秋覺得這個安排很好——死人得到的只會是解,而活人卻能長長久久的折磨。不只是上的,還有心理上的。
甚至地在心里加上一句:以后質上,就不必給太好的標準了。剛夠吃飽就行,大魚大肯定不會有,清粥小菜,糧窩窩頭那可以管夠!這樣吃飽了,他們才有閑心去彼此惡心,又不至于吃得太好,變了福!
葉知秋覺得這個安排,可以說是很完。
陛下將事都安排妥當后,終于擱下了筆。
他定定的看了沈長璜一眼:“現在退兵,還來得及。”
詔書還沒給別人看,還可以改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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