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許將軍來了

江士恒這幾日聽岳丈方正源的意思，是要將他放在戶部做一個員外郎，他這麼些年也看清了形勢，不再奢求什麼高厚祿，做個五品兒也是好的，而且戶部還有江士宏照料自己。

為了避嫌，江士宏并沒有舉薦，方家的臉面保舉個五品員外郎還是夠的，江士恒初場，這兩日正跟著二老爺江士宏到走戶部的路子，想著進了戶部后一帆風順。

剛從得意樓回來，就聽管事江立滿臉驚慌地說大理寺卿馮見才來了府上要見自己，江士恒大驚失，連忙快步趕到書房。

馮見才思來想去還是不明了這許君彥的意思，到底是不是為了打這個靖安侯府，可他如今是如履薄冰，也不敢什麼緒，中規中矩地按套路出牌，說了品香軒暫時被封的事經過和置結果。

江士恒剛聽到鋪子被封差點眼前一黑，他眼見著都同上司打好了關系，這時候要是出個什麼差錯豈不是做了無用功！

后聽到李都督府的大小姐已經認下了無故砸店的罪名，他才緩了口氣，這就是無妄之災了。

轉瞬又心頭一震，李都督府！怎麼就得罪了李都督！如今為了個鋪子還牽連到人家都督府大小姐了？李讓能放過他們靖安侯府？

李大小姐怎麼會認罪？這要是私了的事，他是萬萬不會驚大理寺的啊！

馮見才眼見著江士恒的表瞬息萬變，也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自己可也是琢磨不清，也罷，拖一個靖安侯府下水也比自己單單惹上李讓來的好。

馮見才如今謹慎的很，雖然江士恒是個沒有實職的侯爺，他也是禮數周全，略坐了坐便告辭離去了。

江士恒腦子里跳出馮見才說過的這事和江大小姐也有關系，于是怔了片刻便派人去了江錦言來，他現在心里不安的很。

江錦言此刻正在梧桐苑的東次間陪著小錦程，小錦程現在對絨絨的玩意兒特別喜歡，看到小心便里咿咿呀呀地喚著，江錦言可不敢讓他小心，萬一被誤傷了也不好。

小心也是脾氣高傲的很，也不屑于親近這麼個流口水的小娃。

面對小錦程的哭鬧，江錦言無奈地笑了笑，真是小孩子脾氣，轉過頭對雪硯道：“晚些去徐媽媽那里取一些上好的雪緞錦來，還有各線，竹繃……”

雪硯驚訝地問道：“小姐要做什麼針線？”

江錦言了小錦程的頭發，“給我們程哥兒做些小玩意兒，他總惦記著小心，我可不放心的。”

小心聽到自己的名字忙從一旁的小幾上跳了下來，輕移貓步到了江錦言的邊，蹭了蹭的角。

江錦言正要讓雨墨抱他離錦程遠一些，院子外就傳來了婆子的通報聲。

“大小姐，老爺讓您即刻去前院書房一趟！”

江錦言讓雪硯出去迎著，又代了雨墨萬萬要看好錦程，別讓他招惹了小心，雨墨連忙應了。

走在通向前院的抄手游廊，江錦言思索了許久，到底還是沒想出父親因何事這麼急地找自己。

最近父親都是在忙著結戶部的同僚和上司，偶爾還要趕去方家，因為日思夜想的位擺在了眼前，父親這陣子是連王氏那里也不怎麼常去的。

而自己卻也是代過外祖母，不要在這件事上對父親說出來，那父親又有什麼事這麼急？

書房里氣憤有些不對，父親竟連壺熱茶都沒泡，是記得的，父親只要在書房里，這六安瓜片就不會的。

江錦言心里犯著嘀咕，獨自進了書房后便開口道：“不知父親這麼急著喊兒來，是為了什麼要的事？”

江士恒正在發愣，驚覺江錦言已經站在眼前才回過神，起道：“言兒，這品香軒是怎麼一回事？”

江錦言先是心頭一，現在品香軒這個名字實在是讓聽了頭疼，試探地問道：“品香軒怎麼了？”

若是為了砸店的事倒還好說，要是還有什麼別的，那就悚然了。

江士恒嘆了口氣，“這……這李都督家的小姐和我們靖安侯府有什麼過節？能讓去砸鋪子呢！砸了也就罷了，這怎麼能捅到大理寺呢！”

江錦言聽到砸鋪子心里安心下來，可聽到大理寺又嚇了一跳，直到安排好善后的事宜，都不曾有大理寺的差被驚，這怎麼捅到了大理寺？

“父親，今日兒也是收到消息趕了過去，可卻已經同李小姐說清了概不追究，兒也已經妥善安排好鋪子了，并沒有看到大理寺的衙門來人，這是從何說起？”

是誰驚了大理寺？江錦言一時想不出。

江士恒也是一愣，“你同李小姐已經說好了？”

江錦言點了點頭，“父親，李大小姐本是因為一點無關要的小事而遷怒品香軒，再然兒明白，這李都督府，我們靖安侯府還是避退一步為好的，所以兒并不敢多有得罪。”

江士恒本就初場，彎彎繞繞也想不明白，“這大理寺卿馮大人已經來過了，將李小姐的口供也給父親瞧過了，完全是承認了砸店的過失，馮大人的意思是品香軒歇業一段時候就沒事了，可是父親……這心里不安吶

！”

江士恒這話說出口又有些躊躇了，在自己的兒面前說自己不安？他還沒老糊涂吧？

可江士恒瞥了眼端坐在杌子上神凜然氣度萬千的兒，又覺得心里安穩一些了。

江錦言略想了想，大理寺這個決斷既撇清了品香軒，又給了時間，倒是合的心意。

不過還是要先安父親為好，他現在一心為了他這個員外郎的位著想，恐怕是心里不安的。

“父親大可放心，李家小姐我看也并非會有其他意思，兒說了不追究，還是送了五百兩銀票來，以此可見李小姐并未心有怨恨，更何況，李家大小姐也是都督府嫡長的份，若是自己不同意寫，這口供也是斷然不會存在的。”

江士恒聽這麼一說也是松了口氣，對啊，李都督府的嫡小姐還能被一個大理寺卿著寫口供不？

到底自己這個兒沉穩得當、見識不凡，江士恒想到曾經對江錦言懦弱無用的評價，還有一直以來的忽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言兒，中饋之事可有什麼難辦之？若是應付不來，可以去問你王姨娘，之前也是替你母親打理過院的。”

江士恒暗忖這些日子自己心思不在侯府，也不知這府里出沒出岔子，畢竟江錦言還是初次理家，萬一出了什麼不好的差錯，侯府傳出什麼家宅不寧的流言，對他也是不利啊。

江錦言心中冷笑，王姨娘可是等著自己撐不住呢，暗地里手腳可不曾停歇過，要不是自己早就叮囑徐媽媽防著，恐怕也是會被鉆到空子的。

暗暗嘆了口氣，到底王氏還是父親心里地位最高的妾室，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同撕破臉皮。

“多謝父親關心，兒有徐媽媽幫扶著，一切都應付的來，如今快要冬了，府里各院的冬也在陸續備著了，該修繕的幾院子也已經在工了，父親放心。”

江士恒滿意一笑，“辛苦言兒了。”

江錦言起福了一福，“兒為嫡長，都是應該做的，只勉強不出岔子罷了，哪里擔得起辛苦二字，反倒是父親為了侯府日夜勞，兒只是為父親分憂罷了。”

江士恒連忙扶起，“言兒有心了，父親心里歡喜！”到底是嫡，氣度不凡，原先自己又怎麼會覺得一無是呢！

江錦言淺淺一笑，“兒為父親泡壺熱茶。”

說著便走到書房一角的茶窠旁，從架子上取下一個繪著梅蘭竹的青瓷小罐，打開取了些茶葉，投到小火爐上的茶壺里。

煮了不一會兒的功夫，茶壺里就飄出裊裊的茶香。

江士恒聞著悉的茶香，心境也平和下來。

從書房回到梧桐苑，江錦言想到這個時候百草園的墨蘭該是開了，于是帶著雪硯去了百草園。

雪硯笑瞇瞇地跟著去了，還帶上了一盒栗糕。

江錦言笑著打趣道：“你這可是去向楊媽媽討要明年的桂花？”

雪硯噗嗤一聲笑了，“小姐！楊媽媽那里有上好的荊條，咱們正好用來佐這栗糕。”

百草園離梧桐苑不遠，一盞茶的功夫，再過一座九曲橋就到了。

楊媽媽正在訓斥小丫頭，雪硯樂呵呵小跑過去，“楊媽媽！我們小姐也來了！”

楊媽媽連忙對那小丫頭道：“還不快去？那花的很，吹不得風的！”

小丫頭連忙跑開了。

楊媽媽角帶笑向江錦言走去，對雪硯道：“也不扶著大小姐！”看了眼手里的紅木攢盒，笑道：“真真是個饞的。”

江錦言看了眼百草園一直延到外面棚架的紫藤蘿，笑了笑，“到底還是楊媽媽會打理，這紫藤蘿長得越發好了。”

楊媽媽忙將二人迎了進去，喚了小丫頭收拾了院子里的石凳，雪硯又擺上了糕點。

楊媽媽一瞧又是栗糕便對江錦言笑道：“大小姐，雪硯這回可又是來打秋風的了，也不知您這梧桐苑是哪虧待這張了，上回來也是的和我要荊條。”

雪硯撇著道：“楊媽媽，您這是過河拆橋，栗糕配您的荊條，您不是還說配的巧嘛！”

楊媽媽眉開眼笑，指著道：“喲……吃你這點子栗糕，我老婆子的荊條算是代在這兒了，紅慧！去拿些荊條來，再取一瓶子送去梧桐苑！”

江錦言也著雪硯的額頭笑道：“這丫頭可著呢，您下回瞧見帶點心來可要小心些，說不準又是看上了別的。”

紅慧一鴨蛋青的，端著一個青花纏枝紋的小碟子擺在了石桌上，雪硯忙道：“多謝紅慧姐姐了！”

紅慧看了眼坐在一邊的江錦言，總覺得大小姐比從前多了什麼，雖然還是這副容貌，可到底有些不一樣了，見江錦言目掃了過來，連忙笑著退了下去。

雪硯剛把荊條撒在栗糕上，姜為便在百草園外求見了。

江錦言疑了片刻便起去了。

姜為拱手行禮后便道：“大小姐，許將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