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別怕

江錦言聽到許君彥來了，心里松了口氣，因為他那句話，自己心里可是一直七上八下的，本以為他剛接手鎮南衛忙得很，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

江錦言忙問道：“許將軍現在人在哪？”

姜為道：“許將軍沒讓驚其他人，現在侯在朗月湖邊的梨園了。”

江錦言暗暗點了點頭，梨園秋季是不會有什麼人的，畢竟要以名聲為重，私見外男這一條就夠讓自己喝一壺的了，更何況還是守制的時候。

江錦言代了雪硯一聲便隨著姜為趕到了梨園。

姜為守在了梨園門口，江錦言定了定心神便邁進了梨園。

靖安侯府建之時便在這院子里栽下了百畝梨樹，到了春天，千樹萬樹梨花開的盛景十分驚艷，那時候，家宴也會擺在梨園。

如今深秋，倒是顯得禿禿的，梨樹中間是一條從朗月湖引來的緩緩流淌活水，還堆了假山。

許君彥一不顯眼的玄青的錦袍，站在假山旁的一棵梨樹下，簡單的裝束卻難掩出塵的氣質，江錦言心里暗道，若是春天這幅景定是好看的，放輕了腳步，有些不忍心打擾這一刻的平靜。

總覺得許君彥不拿刀劍的時候，與腥、與殺人沾不上半點兒關系，可他到底還是個將軍，更何況，他以后還會立下更大的戰功。

許君彥耳力過人，算了算后江錦言的距離，背著手開口道：“江大小姐舉步不前，可是怕了我？”

江錦言皺了皺眉頭，他怎的如此打趣自己。

“許將軍素來為人正直，我有什麼好怕的？”

許君彥回過，卻是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哦？江大小姐不怕我？”上回在藏書樓，那強裝鎮定的樣子仿佛還在眼前，許君彥倒有些不想嚇了。

江錦言向前走了一步，看著此刻的許君彥。

從不知道他的戰功是如何來的，只是覺得他這般氣質出塵的人，同人間煉獄般的戰場不該擺在一起。

“許將軍以世家子弟的份從軍，保家衛國，錦言心中敬佩。”

雖說話語間是帶了點的稚氣未，可是卻極為誠摯，毫無其他緒參雜。

許君彥盯著沒有一破綻的表，心里卻有些異樣，原先還那般莽撞，如今已經行事沉穩，說話也能滴水不了，是因為喪母后不得不長起來？

江錦言見他沉默不語，忙問道：“許將軍是來告訴我品香軒的？”

許君彥收回思緒，點了點頭。

江錦言又道：“許將軍可否先告訴我，您怎麼知道品香軒的事？”并不是不相信許君彥的為人，對他的人品悉的很，只是這一點自己也想不明白。

許君彥瞥了眼發間的玉簪，素凈極了，住了面容的明艷。

他垂下眼簾思索了片刻，便道：“你可知道這香料去往何了？”

江錦言搖搖頭，“我查不到和安神香有關的賬本，若不是在我用的安神香里發現不妥，我想必到了現在也是不知的。”

也用了這香？許君彥眼眸一暗。

“那你……可被傷到了？”如果是那樣的話，這件事必定要深究到底！

江錦言淺笑，“我是在把脈的時候被瞧出略有些寒，這才查到了這香的問題，不過已經調理過來了，倒是要謝過許將軍的關切了。”

許君彥松了口氣，卻還是蹙眉不語，眼里的冷意不減，是他疏忽了？不該做事這麼小心，顧慮太多，若是早些查出來，這丫頭也不會被這香傷到……

江錦言又問道：“這香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君彥想了想，反正有自己在，也護得住，“圣上前幾日召我進宮，便是為了查這香的來源，如今線索……卡在了品香軒。”

江錦言一時之間有些站不穩了，圣上？難道這香已經進了宮？靖安侯府還能保全自嗎？抄家滅族？

臉有些蒼白了，但很快說服自己鎮定下來，若是沒了挽救的法子，許君彥也不會風輕云淡地現在這兒和閑話了。

“這香可是進了宮？可曾出了什麼事？”

許君彥的語氣聽不出緒，倒是和這秋契合，冷冽清肅。

“宮里還沒用就被圣上發現了，沒有走了風聲，品香軒固然有關系，但牽扯不大，只可能被人利用，而這香連你都能找人驗出來，宮里采買香薰的卻放進了這批香，此事并不簡單。”

江錦言心里思量了片刻，問道：“莫非是有人同宮里勾結，運進了這批香？可若說要害人，也不該挑選這麼容易被人發現的，更何況宮里個個兒都是惜命的主……”

難道是故意讓人發現？

江錦言抬頭看了眼許君彥，他還是那副風輕云淡的樣子。

“江大小姐說得很對，但一層層查下去，卻線索繁冗，幾乎沒有可能查出這事的幕后關系了。”

這種不可能查出什麼的況下，最可能的結果就是犧牲一個得罪得起的人，把這件事圓過去，江錦言自嘲地搖了搖頭，誰都有可能這麼做，他許君彥卻做不出來，前世他就是那般的人。

“許將軍打算如何？”

許君彥笑了笑，“江大小姐不怕嗎？”

到了現在這丫頭還是站得筆直，除了臉

發白，哪里瞧得出是在面對抄家滅族之罪。

江錦言攏在袖中的手了自己的手心，怎麼會不怕，重生還沒多久，若是就送了命，那背負的海深仇又該如何。

鎮定下來，淺笑道：“自然是怕的，只是更想知道怎麼做能避過禍端罷了。”

許君彥垂下眼簾，“這件事可能要無疾而終了，線索被人收拾得一干二凈。”

江錦言心中一，查不出來，那靖安侯府怎麼辦？頂罪嗎？

許君彥看蹙眉的樣子，終于笑了出來，可算是怕了。

“無礙的，我會同圣上說明，將你們侯府摘清出來。”

這句話看似輕巧，可是江錦言并不是不諳世事，知道這一句話做起來有多難，圣上雖然年紀小，可不是甘于被控的。

這件事他能這麼容易就松口？他都能冒著被王太師疑心的危險讓許君彥徹查了，想必是想揪出什麼不對付的勢力吧？

若是無疾而終，只會打草驚蛇，這個時候如果是永寧帝，也會選擇犧牲掉靖安侯府。

許君彥看還是眉頭不展，笑意更濃，“丫頭可是怕了？”

江錦言被這聲丫頭拉回了思緒。

“我不怕。”江錦言咬了咬，這已經不是鎮靜的表現了，倒像是孩子氣的。

許君彥卻突然側了側頭，神一凜，一把摟過江錦言，閃躲進了假山的山里。

瞬間子一輕，眼前一暗，江錦言下意識的要張口，卻已經跌進一個有些溫熱的懷抱。

剛想掙扎，許君彥低聲在耳邊道：“別，園子里有人，江大小姐也不想被認定私會外男，行為不檢吧？”

他清冽的聲音讓自己平靜下來，男子溫熱的氣息灑在脖頸，著單薄的江錦言覺得了秋季的涼意。

看來自己今天當真是穿了。

江錦言并非習武之人，聽不出太遠的腳步，凝神屏息了好一會兒都只聽到自己加快的心跳聲，越來越清晰……

突然假山外傳來聲音。

“小姐！本就沒有人嘛！紅慧這個小賤蹄子真是會胡說，小姐您還送鐲子，真是虧大發了，奴婢一會兒可要去好好說說！”

紅慧？百草園的紅慧？自己和姜為說話的時候被聽見了？

江錦言有些臉紅了，被許君彥這個外人看到自己堂堂侯府嫡長居然在后院還被人算計著，這……

“莫非是我們沒有瞧仔細？或者是來晚了……真真是可惡！要是能捉到和外男私相授這個丑聞，我不信還能猖狂下去！”

江錦芊，果然是你！

江錦言子一頓。

許君彥覺到的張，低聲道：“別怕，們不會過來。”

江錦言子一僵，他這樣輕的樣子，是在哄孩子嗎？

而且，自己哪里怕了？

許君彥見要抬頭的樣子，怕撞到，忙用手遮住了的額頭，江錦言一時沒料到他會如此，反而生生朝他下撞了上去，許君彥一時不慎，撞在了后凹凸不平的石壁上。

“小姐，假山里好像有靜……”

江錦芊細聽，卻又沒有聲響，“你胡言語什麼？這是大白天，能有什麼靜！大概是耗子……”

江錦芊看了看四周，一大片禿禿的梨樹枝椏橫生，又見云蔽日的，皺著眉甩袖走了。

經過姜為的邊時江錦芊狠狠瞪了一眼，“也不知道姜管事這個大忙人這個時候無緣無故守著這個破園子，想做什麼！”

原先看到姜為守著園子，還以為紅慧說得果然沒錯，誰知道里面哪里有人影，還一副枯枝敗葉的森樣子！

姜為不卑不拱手道：“我已經和二小姐說了，我在這兒看著，是為了等修繕園子的人手來，可二小姐非要進去察看，姜某是正不怕影子斜！”

本來還擔心大小姐被發現，誰知道二小姐一個人滿臉不悅的出來，看來是沒找到他們二人，他自然說話的底氣就足了。

“你什麼語氣！我可是堂堂靖安侯府的主子！你不自稱奴才？”

姜為腰桿得筆直，“姜某是方大將軍派來的，并沒有簽賣契，自稱奴才就是不顧方大將軍的面，我的臉面可以不要，將軍的面恐怕……”

江錦芊差點沉不住氣，詩扯了扯的袖子，低聲道：“姨娘說了，暫時不要同大小姐的人過不去，您千萬要忍耐啊。”

江錦芊冷哼了一聲，徑直回怡翠閣了，裊裊娜娜的步子也有些凌了，想必是氣到了。

姜為也沉下臉來，一個庶竟然敢監視大小姐的行蹤了？殺人不過頭點地，要是按他原先的子，早就把怡翠閣理干凈了！

許君彥聽見細微的腳步聲出了園子才護著懷里的人兒出了假山。

江錦言臉還有些不好，許君彥掃了眼悶悶的樣子，便道：“這次是我的不是。”

江錦言沒有抬頭，剛想抬頭就想到剛剛撞到他的尷尬，“許將軍何錯之有，倒是我，讓許將軍看笑話了。”

許君彥微微搖了搖頭，“你小心些。”說著便要告辭。

突然江錦言靈一閃，口道：“大理寺能管品香軒這事……是您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