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有仇不報非子

江錦言進了聽風樓的室，于清淺正和陸氏坐在榻邊，都是一臉焦急，見到進來，紛紛起。

陸氏一把握住了的手，“言姐兒，你這真是要嚇壞嬸娘了！如何了？”

江錦言笑著按了按陸氏的手，“讓嬸娘心了，嬸娘子不好還要來為錦言勞心，錦言實在是……”

陸氏搖了搖頭，“我聽說這兒出了事，又和你有關，怎麼能躺的住。”

于清淺見掃了眼云姨娘，連忙道：“已經沒事了，只要好生將養一個多月，就差不多了，反正你們府里也不缺銀子，能養好的，藥方我也開好了，已經讓白芷去抓藥了。”

江錦言這才算是放了心，卻又瞧見江錦音不在，“錦音呢？”

陸氏皺眉道：“按你說的說了，呆坐了一陣兒就出去了，已經好一會兒了。”

江錦言嘆了口氣，“也怪不得，年紀小沒經過事兒。”

陸氏已經大致知道了今日的形，還有些驚魂未定。

將江錦言按在了杌子上，嚴詞厲道：“日后不可再如此冒險，嬸娘還在呢，就算嬸娘靠不得，方家如今也夠收拾的，言姐兒，你這次若是出了什麼事，讓嬸娘如何向你娘代……”

江錦言點了點頭，這次的確是犯險了，下回，定要輸得徹頭徹尾才好！

于清淺此時已經做了個藥包，又在里頭夾了快用井水湃過的帕子，讓雨墨替江錦言敷著臉。

江錦言笑道：“清淺當真是妙手回春，我今兒這臉可是占了大便宜。”

于清淺見這般狼狽了還能笑得如此明，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今兒也是瞧著錦言的厲害了。”

陸氏正要說話便是一陣咳嗽，用帕子捂了，似要將五臟六腑也咳出一般。

江錦言連忙輕拍著的背給順氣，卻發現陸氏已經瘦了許多，背后的骨頭硌著手疼……

江錦言心里一，看了眼于清淺，卻看到臉上似乎有一無可奈何和惋惜。

難道陸氏這一世也熬不過去嗎？

江錦言怕出來久了太過勞累，連忙對陸氏邊的丫鬟道：“快扶你們夫人回去歇著。”

陸氏剛要擺手，又是一陣咳嗽。

江錦言起喚來一個婆子，“去抬個轎來。”

陸氏好一陣兒才緩回來，臉還是紅一片，對于清淺笑道：“如今天涼了，我越發喝不下那藥了，清淺，你替我改個方子吧。”

于清淺笑著點了點頭，“一會兒就給您送去。”

江錦言卻覺得笑得很勉強。

嘆了口氣，親自將陸氏送上了轎，又囑咐丫鬟婆子們一路仔細著。

江錦言正看著于清淺，“我嬸娘這病，究竟如何了？清淺，你瞞不了我，也不必瞞我，我只是……想有個準備。”

于清淺嘆了口氣，“二夫人這是幾年前坐月子時染上的病，去年我才接手，將養了一年也起不大，如今，只是用藥漸漸護著的子，前陣子二夫人又有些哀傷過度，這個冬天難免會有些難熬。”

江錦言沉默了半響，母親死前溫和的臉龐似乎又浮上了眼前，那樣活生生的一個人，轉瞬就沒了。

前世自己也經歷過那生死的瞬間，自己經歷的那般撕心裂肺的痛楚，母親也是這般承的？

如今嬸娘也要如此而去了？

“清淺，為醫者，你可曾看清生死？”

于清淺知曉心中不好過，嘆息道：“我瞧過的生死實在是太多，父親曾說過，存則順世，沒則寧也。”

江錦言怔了片刻，恍然般松了口氣，回淡淡一笑，“清淺，今兒又是勞煩你了。”

于清淺也不理，又往手里塞了個藥包，“我已經教了雨墨怎麼做了，這兩天多敷幾次便會消的。”

江錦言接過小巧的藥包敷在臉上，冰涼卻不刺骨，笑了笑。

于清淺知道今日是如何冒險、又是如何險中取勝，搖了搖頭道：“你們府上雖然漂亮，卻到底不是清凈地。”

江錦言失笑，打趣道：“清淺日后可萬萬要尋一戶家中清凈的人家。”

大戶人家、高門勛貴，又有哪家是清凈地呢？

突然江錦音邊的丫鬟小跑著到了江錦言面前，急急忙忙道：“大小姐快去瞧瞧我們三小姐，三小姐出了花廳就去了朗月湖邊的歇云亭，一聲不吭的坐著……”

江錦言蹙眉回道：“三小姐去了花廳？”

那丫鬟怔了片刻便點頭道：“三小姐在花廳外站了片刻就進去了，也沒要奴婢們跟著，出來后就去了朗月湖邊的歇云亭……”

江錦言暗忖道錦音還是去見了父親？

“三小姐那里，可有人在看著了？”

那丫鬟點點頭，“可奴婢還是不放心，大小姐去瞧瞧我們小姐吧。”

于清淺也忙道：“你去瞧瞧三小姐吧，我進室瞧瞧云姨娘就走了。”

江錦言想到徐媽媽還在云姨娘那里候著，于是對

點了點頭。

一時又想到還不知錦音做了什麼，于是對雨墨道：“去打聽打聽花廳那里的況。”

說完便和小丫鬟快步去了朗月湖邊的歇云亭。

江錦音小小的影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著朗月湖。

江錦言對一旁的丫鬟婆子道：“這里有我在，去給三小姐取件披風來。”

丫鬟婆子們暗忖大小姐是有話要說，于是連忙退下。

江錦言走到邊，看了看不遠的殘荷林立道：“古人有云，留得殘荷聽雨聲，我也覺得十分不錯，所以沒讓人拔了去。”

江錦音回過神，看了看不遠的一片殘荷，咬著道：“長姐，我去見過父親了，父親雖然不盡然相信王姨娘害了我姨娘，不過我看父親是有懷疑的。”

江錦言暗道自己倒沒看錯這個庶妹，前世能在王氏眼皮子底下安穩過到出嫁，這世只會更好吧。

“你姨娘無事了，這幾日于郎中每日會來診脈，煎藥的時候你派人看著些就是了，不過我料也不會這個手的。”

或者是，恐怕是暫時不了手的。

王氏吃了這麼大一個虧，恐怕一時想翻是有些難了。

今日江錦芊倒沒來，不知道見了可還能忍得住？想裝嫻雅？那倒要讓我瞧瞧你能裝到何時了。

江錦音抬頭看了眼站在自己邊、遠眺朗月湖的江錦言，竟然有種仰的錯覺。

無奈地搖了搖頭，的確是只能仰了，以往這個長姐的平庸懦弱此時已經然無存，就那樣風輕云淡地站在那里，也蓋過了所有的風景。

江錦言到梧桐苑門口的時候雨墨也回來了，一臉喜，江錦言暗忖定是王氏被罰了，還罰得不輕。

雨墨看了看梧桐苑閉的大門，噗嗤一笑，“雪硯這丫頭可是嚇壞了？”

一個婆子上前敲了敲門，“大小姐回來了！”

門開了，雪硯抹著淚將信將疑地探出頭來，看到江錦言被人簇擁著回來，后面也沒有旁人，這才打開門，哭道：“小姐以后別讓我守院子了……”

方嬤嬤聽到靜連忙快步走來，“小姐可有什麼事？”說著看到了江錦言還有些腫著的臉頰，低呼一聲道：“這是怎麼了？”

江錦言淺笑道：“快別都在這兒了，先進去再說。”

雨墨在榻上鋪了層褥子，將江錦言扶了上去。

江錦言有些哭笑不得了，“你啊，我不過是跪了一會子功夫，哪就這麼弱了？”

雪硯跺著腳惡狠狠道：“明兒我就去大廚房，給怡翠閣的飯菜全撒上鹽！”

江錦言打趣道：“那得賠多銀子？”

雪硯看著自家小姐還腫著的臉頰，又是一陣氣惱，“算個什麼玩意兒！竟敢禍害小姐！最好不要落到我手里！”

小心也從窗外跳了進來，被雪硯這一發狠嚇得喵的一聲跳到了榻上，往江錦言的懷里靠去了。

江錦言看了眼還在發怒的雪硯，笑著搖了搖頭，順了順小心的，對雨墨問道：“可有打聽到什麼了？”

雨墨這才出喜，“總算沒有白費了小姐的心思，聽風樓的打掃婆子說王氏被罰了足，老爺倒沒說多久，總之可是能清凈一陣子了，還有，以后怡翠閣的管事婆子事無大小，都要來我們院兒對賬，怡翠閣的月錢也都減了，恐怕一會兒就有人來通報徐媽媽了，我還聽說王氏出聽風樓的時候臉差得很，臉頰似乎還腫著……”

徐媽媽一聽才算是放下心來，聽到要收拾怡翠閣，忙道：“那我就先去候著了。”說著便打起門簾出去了。

雪硯還是冷哼一聲，“這算什麼啊！就該打一頓賣出去才是！”

江錦言失笑，“雪硯姑娘，如今怡翠閣連院兒里的大事小事都要來通報了，你可得好好地施展拳腳。”

父親竟然將王氏院兒里的事務也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了，這大概也是因為父親心中對自己有愧疚吧。

不過也好，趁機探一探怡翠閣的水到底有多深。

雪硯愣了片刻才恍然，轉怒為喜道：“原來如此！可不還是落到本姑娘手里了，從今往后，怡翠閣就別想過安穩日子！”

王氏居然敢害大小姐？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雨墨也笑了，“你這小蹄子，一肚子壞水兒！”

雪硯吐了吐舌頭，“有仇不報非子！”說著往外走去了。

雨墨忙攔道：“你做什麼去？老爺還沒派人來傳話呢，你別現在就去算賬啊。”

雪硯不好意思地回頭笑了笑，“我去廚房給小心拿魚湯，剛剛嚇著它了。”

江錦言也笑了，逗了逗手邊的小心，小心收起爪子輕輕撓了撓的手心。

拿起了紅木小幾上的那本賬冊，又蹙起了眉頭，這本賬冊必然是從王家拿到的吧，品香軒自己已經搜了個遍，連黃益也沒有頭緒。

想必是那位王卿手里的了。

只是不知道宮里的麻煩解決了沒有？

想到這里看了看這本賬冊。

要去見他一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