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殺你不過是抬抬手的功夫

廡廊下，幾個婆子七手八腳把地上的蘭香拖到了一邊的耳房里。

雨墨白著臉，看到江錦言才回過神來。

“小姐……”

江錦言瞥了眼地上的跡，皺了皺眉頭，“這是怎麼一回事？”

要說雨墨能死個無辜的丫鬟，是萬萬不會相信的。

“這蘭香是管箱籠的丫鬟，前幾日跟著進室清點過裳，誰知道搜了的住，搜出了一百兩銀子！”

一個三等丫鬟的月錢不過是八百大錢，怎麼可能會有一百兩的積蓄。

雨墨繼續說道：“我問了幾句就全發抖，說不出話來了，我說要讓小姐置，就……就一頭撞在柱子上了……”

“先去請個郎中來，人要是死了，豈不是死無對證？”

雨墨低頭道：“是我疏忽了。”說著連忙出了院子。

雪硯瞧了瞧地上的跡，撇了撇，恨恨道：“若是不心虛，何必要撞柱子，還想賴給小姐一個死奴仆的惡名嗎？”

江錦言也是好奇，莫非這蘭香有什麼把柄被人握住了？

按雨墨的意思，這簪子八就是蘭香的了，那威脅的十有八九就是怡翠閣的王氏了。

王氏這些年倒還真是沒有白白在靖安侯府呆了，這府里到底還有多能使喚的人手？

自己的院子也不是鐵桶一般的，以后凡事都要更加小心才是，王氏和江錦芊，沒有一個不是睚呲必報之人。

郎中也是有眼力的人，見是個不被看重的丫鬟，看了蘭香的傷勢，簡單的包扎后便道小心調理便能養好。

江錦言派人好生送走郎中后，便讓雨墨把醒了的蘭香帶到花廳。

蘭香清秀的面容此時臉慘白，頭上的紗布映出跡，顯得臉更差。

戰戰兢兢跪了下來，抬頭瞥了眼上首坐著的著古紋白玉蘭雨錦的大小姐。

都道大小姐待人溫和，可知道那是大小姐對待自己人的時候，現在自己被揪出做了這事，恐怕是沒有活路了。

自己替王氏做了這麼久的眼線，王氏已經拿住了，不死就是王氏的眼中釘。

只是，怡翠閣里，自己的妹妹蕓香怎麼辦？

想到王氏派人傳的話，有些絕了，眼里一片死灰。

“蘭香是嗎？王氏究竟許了你什麼好？值得你以命相搏的，我倒是好奇得很。”

蘭香咬著垂首不語，想到妹妹蕓香昨日還拿著盒龍須糖來看自己，還未張開的臉上盡是天真和喜悅。

也許自己死了，王氏會放過蕓香的吧？

蘭香看了看離自己最近的那張紫檀木雕螭紋魚桌。

江錦言看眼神有些異樣，順著目看到了桌角，連忙道：“雨墨，按住！別讓尋死！”

雨墨連忙疾步走到面前，將按在了原地。

若是讓此時再尋一回死，那這大半日的功夫可就都白費了。

此時徐媽媽快步進了花廳，在江錦言的耳邊低語道：“蘭香有個妹妹，在怡翠閣當差。”

這拿人痛來威脅一招，可真是王氏一慣的作風，江錦言角一勾，想讓我敗名裂？只怕要讓你失了。

起走到蘭香面前，用力扳過下，冷言道：“你以為你死了，王氏便能放過你的妹妹？從你做了棋子那一刻起，你們兩人的命就已經不在自己手里了，你現在可以去死，只不過是先一步罷了。”

說完對雨墨道：“帶下去，找兩個婆子看住，別讓尋死。”

出了花廳，雪硯不虞道：“小姐，就算是只了東西，那也夠打一頓賣出去了，還幫著王氏害你，就這麼放過了？”

江錦言淺笑道：“有時候，死比活著容易。”

雪硯扁扁，小姐一定是心了。

回到室，江錦言找出了那支鎏金點翠銀簪，說起來，這還是江錦芊為了打聽消息才送到自己手里的。

“去把姜管事給我請來。”

于家醫館的后院，于清賢一個踉蹌跌坐在了地上，瞪大了眼著眼前這個臉鐵青卻氣勢如虹的男人轉離開。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他想到方才許君彥沉著臉對自己的威脅，直直地打了個哆嗦，這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

蔣氏從家中趕來醫館，要取買米面的銀錢，誰知于清淺不在前頭醫館，剛走到后院就看到于清賢倒在地上臉慘白。

“哎喲！這是怎麼了？”

蔣氏一聲驚呼扶起了于清賢，“這是怎麼了？大半天見了鬼？”

于清賢回過神來一把推開了。

蔣氏是城西屠戶的兒，長得只算得上周正，除了娘家有幾個小錢外，怎麼配得上自己，說起來，若是能和侯府搭上關系，別說是嫡，就是隨隨便便一個庶那也盡夠了……

轉瞬他又想起那個男人冷如冰窖的眼神，打了個寒戰，甩去了腦子里的念頭。

“爺還沒死，哪來的鬼？”

蔣氏對于清賢同樣不虞，鼻子里哼了一聲，“沒死趁早把買米面油鹽的錢拿出來。”

于清賢眼睛里帶了閃爍，搖了搖手，“等爺手氣好了再說。”

;蔣氏啐了他一口，“讓你妹子趕把銀錢送來，不然老娘可不保證這家里還有飯吃！”

于清賢惱怒，甩袖便要走，“真他娘晦氣！”

他剛到門口，就被姜為冷著臉攔住了。

“爺今兒是走了什麼霉運？”說著他手就要去推姜為。

姜為輕輕一讓，反便扣住了他，“別廢話，跟我走一趟。”

他剛要呼喊，姜為亮了亮袖子里的一柄短劍，“殺你，不過是抬抬手的功夫。”

于清賢瞥了眼他臉上的冰霜之，咽下了滿的罵語。

今兒到底是走了什麼運！

他突然想到那個穿著月白錦袍的男人，那雙泛著殺氣的眸子似乎還在眼前。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上回見還只當是個大戶人家的紈绔子弟罷了，今日這回，才算是見識了那人的手段！

他吞了吞口水，好不容易才抬起發的，跟著此刻用短劍脅迫著自己的人走了。

他總覺得用刀劍架著自己的脖子也比被那人看上一眼來的好。

從茶樓出來，于清賢愣了半晌，了眼手里的一支鎏金點翠銀簪。

自己大概是陷進高門大戶的后院相爭之中了，想到屏風后形綽約的子冰冷的語句，還有那張字據，自己毫無選擇。

他轉瞬又想到那男人的威脅，哪敢有其他念頭，連忙搖搖頭快步走開了。

王府的書房里，王昭皺眉坐在紅木太師椅上，眼前站著的王清端試探地問道：“父親，這圣上要貶許君彥去江南巡查，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王昭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現在圣上有些事我已經看不清了，原以為圣上是要靠許君彥清理邊的眼線，順一順城的四大軍營，沒想到這回又貶了許君彥去江南。”

王清端問道：“陸士遜不是參了他一本濫用職權嗎？興許圣上也覺得他恃寵而驕恣意妄為了吧，您不是派了孟添去江南了？您要是覺得他許君彥不順眼，找個機會做掉他不就得了？”

王昭掃了眼王清端，面不虞道：“在場混了這麼久，你這腦子連后宅的人都不如！”

他不再看站在自己眼前的兒子，低頭端詳起桌上從江南傳來的報。

王清端被罵的低頭不語，自己從來就不是做的料，著頭皮站在了兵部侍郎的位置上，他自己如何不知，還不是因了自己姓王這一點。

“父親，那兒子告退了。”

王昭撇了他一眼，“以后不要同平北王府走得太近了。”

王清端猛地抬起了頭，“父親，您監視我？”

王昭頭也不抬，“你同平北王世子大搖大擺、招搖過市地去十香樓，是個人都看得見。”

王清端臉一紅，“父親，平北王世子如今也做到工部侍郎的位置了，兒子同他來往有何不可？”

王昭見他不開竅，嘆了口氣，抬頭道：“這幾個親王的權勢過重，長久不了的，我們王家到底要行事小心。”

王清端聽不太明白，卻還是拱手行了一禮應下了，“那兵部尚書那里？”

放下了手里的回信，王昭將信卷團，塞在了窗外候著的鴿子上的竹簽之中，隨后將鴿子放飛了。

他這才回頭道：“你三叔的嫡長的確是可惜了，原本是能做上皇后的命，只是兵部尚書這個位置我們王家勢在必得，你這幾日替你三叔多去崔尚書府上走走，若能借這次結親，同清河崔家好，也不為是一箭雙雕了。”

王清端這才點點頭退下了。

王昭看著退下去的嫡子，嘆了口氣，他現在只盼著趁著自己年歲尚可，再得一子。

嫡長做了太后，可到底是與王家形同陌路了，嫡次做了平南王妃，如今遠在吉州，唯一一個嫡子還是個不開竅的，這王家日后能給誰呢？

永寧帝一寶藍律紫團花繭綢袍子，頭戴鎏金玉冠，帶著幾個隨從打扮的暗衛緩緩走進了朱雀大營。

許君彥從演武場出來，見到永寧帝腳步一頓，轉瞬便恢復了神。

他剛要行禮，永寧帝擺擺手低聲道：“君彥，你不必多禮，朕……我這是微服，不用行君臣之禮，只當是來送一送你這個老友罷了。”

許名遠遠站著，看到主子想要行禮的作，再看那男子一貴氣，邊還帶著幾個功夫不俗的隨從，頓時有些發暈了。

這不會是永寧帝吧？

永寧帝笑著走向了演武場，“我一直聽說朱雀大營是四大營中最不可小覷的，今日可要一睹為快。”

許君彥輕笑了一聲，跟了上去。

幾個暗衛始終保持著十步的距離，眼里滿是戒備。

許名想到主子的吩咐，連忙出了朱雀大營，要在去江南之前穩住玄武大營的局勢。

“許名！你是不是要去江南？”

許名側過，這才看到大營外的夏禾。

一寶藍底菖紋長衫，顯得形小，牽著那匹紅棕的大宛馬，氣呼呼地瞪著自己。

許名扶了扶額頭，這次去江南說什麼也不能帶上夏禾！

“主子說了，你不能去！”

夏禾不悅地撇了撇，“我就知道，他們說的沒錯，你果然要去江南。”

許名暗罵道自己怎麼又被套進去了。

夏禾見他不說話，抬頭朗聲道：“你放心我一個人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