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江錦言是翅也難逃的

江錦言從外頭回到梧桐苑時，雨墨正從碎雨軒回來。

雨墨見到江錦言便道：“小姐，大姑太太只挑了匹青的冬料子，倒是替表小姐挑了匹古煙紋碧霞的料子和散花如意云煙紋的料子，已經請了料鋪子的人來量了尺寸了。”

江錦言點了點頭，暗道姑姑果然是已經習慣了簡樸。

不過倒是為賀瀾挑了些上好的料，輕笑了聲，那些料子可都是城里高門貴們心的料。

與那樣同樣進宮的小姐相比，賀瀾用這些到底也能不輸了底子。

雨墨頗為慨道：“如今大姑太太似乎過得實在是不如意，我瞧著大姑太太和表小姐這幾日穿的都是半舊不新的裳，連首飾也是。”

江錦言嘆了口氣道：“大姑太太到底是個不爭強好勝的，恐怕不到萬不得已也做不來送表姐宮這事。”

雨墨又道：“我看那賀家大爺便是個跋扈的人，想來他生母也是了大姑太太一頭。”

雪硯也憤然道：“那是什麼大爺啊，簡直就是不規矩的登徒子！”

江錦言皺了皺眉，對二人道：“罷了罷了，日后遠著他些，到底他以后是要記在大姑太太名下的，鬧開了也不好看。”

雪硯和雨墨都正經地點了點頭。

江錦言又對雨墨道：“去我的庫房里挑一匣子首飾送去碎雨軒給表小姐，如今我守制，也用不得什麼明艷的首飾，送去給表小姐也省了們一項用度。”

雨墨如今也頗為同碎雨軒的兩位主子，于是連忙應了便往庫房走去。

江錦言吩咐完了后便轉進了室，此刻心里卻對方立瑾今日的舉有些不解。

想到方立瑾說的那句他是要去朱雀大營的，心里一，方立瑾是要去見許君彥的？

他二人怎麼像是好了的樣子？

朱雀大營可不會是許君彥會見泛泛之的地方。

可是……方立瑾可不是什麼路見不平便會出手的人，更何況他方才還佯裝地那麼熱忱，哪一點像他的品行？

想了許久，還是對自己這個二表哥看不明白。

這時徐媽媽進來道：“小姐，過兩日就是夫人的壽辰了，夫人往年都是要去寶華寺祈福的，今年卻是……”

江錦言想到母親已經去世快三個月了，如今已是天人相隔了。

這段日子不斷的忙碌甚至讓自己有種什麼都沒發生過的錯覺，可只要有人提及，還是會轉瞬就清醒過來。

母親已經去世了，自己在母親的靈堂重活了……

想到這些因果，嘆了口氣，“這兩日備好做法事要用的件，過兩日我會帶著程哥兒去寶華寺替母親做一場法事。”

徐媽媽也微微紅了眼眶，連忙點頭應了。

此時的怡翠閣里，江錦芊正笑意盈盈地坐在水榭旁的亭子里。

對面前的丫鬟笑道：“你是說……大小姐過兩日要去寶華寺做法事？你沒有聽錯？”

福兒笑著搖了搖頭，肯定道：“不會的，奴婢聽得真真的！徐媽媽還同方嬤嬤說了，到時候要給小爺求一個平安符呢，可不是要去寺廟了嗎？”

江錦芊拿了個銀子給了福兒，“去吧，別讓梧桐苑的人瞧見了。”

福兒連忙點頭，將銀子放進袖子里后便笑著離開了。

江錦芊又在亭子里坐了一會兒，隨后便起往江錦才的院子走去。

此時的江錦才剛把賀易送走，見到江錦芊笑著站在自己面前，他怔了片刻后道：“錦芊，你怎麼來了？”

江錦芊亮了亮手里的一疊紙箋，笑道：“每日等爹爹下了衙門，我都要送自己寫的字去給爹爹過目。”

隨后走近一步低聲道：“梧桐苑有靜了。”

江錦才眼睛一亮，自己為了應付賀易可是費勁了心思，可還是想不出什麼主意，畢竟嫡庶有別，他哪能奈何得了江錦言呢。

他下喜道：“走，去花廳里說。”

江錦芊坐下后便抿笑道：“哥，我聽說過兩日江錦言要去寶華寺呢。”

江錦才遲疑了片刻道：“這是哪來的消息，可確切？”

江錦芊撇撇道：“哥，妹妹什麼時候騙過你不？這是梧桐苑的人傳來的消息，千真萬確！”

聽了這話后，江錦才默默垂下了眼簾，看著腳下的地磚想著心思……

按賀易的說法，看來這江錦言對他是避而遠之的了，這種況下，如果要兩人湊到一起，這還真是件難辦的事。

過兩日江錦言要去寶華寺？

他突然間似乎有了主意。

“錦芊，這事兒讓大哥再好好琢磨琢磨。”

看到江錦才似乎是有竹，江錦芊也就放心了，甜甜一笑道：“大哥可千萬別手，別忘了之前妹妹說過的話。”

江錦才點了點頭，“父親也該回來了，錦芊還是快去書房候著吧。”

江錦芊見心事已經定了，這才笑著緩緩站起，往外頭走去了。

人走后，江錦才仍然坐在太師椅上，手指輕輕叩擊著桌

面。

轉瞬他臉上浮起了笑意，起往賀易的院子走去了。

“錦才，你確定這麼做萬無一失？”

賀易懷疑地看著江錦才，這事聽起來就有些荒唐！

雇人去劫江錦言，自己再出手去救？這個什麼事兒！

江錦才悠悠地坐在賀易的對面，捧著茶盞慢條斯理道：“你雖是定州賀家的爺，可我父親可就指著要將這唯一的嫡高嫁了呢，你不這麼做，我父親能將江錦言定給你？”

賀易收起了懷疑之，緩緩靠在了椅背上。

“可……萬一被發現，咱們不是……”

絕對是沒什麼好下場的！

江錦才瞥了他一眼，“這人手我去解決，府里我也能安排，就連邊那個會武的管事我也能調開，你一個大男人還怕什麼？莫不是還怕一個小子不？”

賀易也被他說得心起來，如果這麼做了，自己可就是救了江錦言的人吶。

再說了，自己同單獨在寶華山呆上這麼一段時候，這江錦言除了自己還能嫁給誰？

恐怕那時候江士恒是要求著自己娶了他兒吧？

“錦才，那你可得行事小心！”

江錦言笑道：“是我要提前恭喜賀兄得愿以償！”

賀易笑得更是見牙不見眼，“要是了事，你就是我大舅子，客氣什麼呢！”

當夜江錦才便出府往城西而去了，等他回府之時卻臉上有些不悅。

沒想到辦這麼點事就要五百兩銀子，這個羅四的心也忒狠了！

還要付二百兩的定金，可他到底也只湊出了一百二十兩銀子，最后只得將懷里白凌所給的金海棠珠花步搖給當了。

他甩了甩袖子往賀易的院子里去了。

第二日二人又去了趟寶華山，將地形都了然于后才回了府，萬事俱備之下就只欠東風了。

等到江錦言要出府的日子，姜為一大早剛要去梧桐苑回話，便被一個臉生的小廝急匆匆地住了。

那小廝急聲道：“姜管事，小人是方世子邊伺候的，我們世子爺讓您即刻去一趟中軍都督府等他。”

姜為皺了皺眉，方大爺怎麼會今日來找自己？

恐怕是有什麼要的事吧？

他問道：“可有說是什麼要事？”

那小廝搖了搖頭，“世子爺只說讓您即刻就去，不要耽誤了。”

姜為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他連忙攔住一個婆子道：“去和大小姐說一聲，我有要事要出府一趟，就去不了寶華寺了。”

那婆子連忙點點頭往梧桐苑傳話去了。

“大小姐，姜管事說他有要事要出府，就去不了寶華寺了。”

江錦言聽了這話后便點了點頭，“行了，我知道了，通知前院備馬車的管事撥個人替了姜管事就是。”

那婆子連忙應了聲，躬出去了。

雪硯替江錦言披上了一件銀白底翠紋織錦的羽緞斗篷，“小姐，山上風大，可別吹了風。”

江錦言點點頭又回問道：“小爺那里都備好了不曾？”

雨墨點點頭，“憐春帶了個娘跟著呢。”

江錦言又道：“我去瞧瞧吧，程哥兒可得多帶幾件裳，山上冷，他可經不得凍的。”

剛過了卯時江錦言便帶著一行人往二門上去了，江錦才聽了小廝來報這才定了心。

這回，江錦言可是翅也難逃！

寶華寺位于城郊的寶華山，離靖安侯府也有一個多時辰的旅途。

好在小錦程上回去定州也坐慣了馬車，這回反而安心地在江錦言懷里睡著了。

江錦言替他攏了攏圍兜，低聲對一旁的雪硯和雨墨道：“聽說寶華寺的悟明大師很是德高重，還是將程哥兒帶去給他瞧瞧，到底也是一段佛緣，護他平安吧。”

雨墨笑道：“徐媽媽可不是還要去替小爺求個平安符，可惜不開。”

雪硯也笑了，“有小姐在，小爺只怕是不只得一個平安符吧！”

江錦言笑了笑，又挑起車簾看了會兒城郊的景致。

深秋到底是一片枯敗了，還記得前世送父親回祖籍的時候，自己曾來過這里，那個時候是夏季，這里還是大片大片的綠蔭，綠的刺人的眼……

一個多時辰后，巍然高聳的寶華山就已經映眼簾了。

寶華寺位于山腰，馬車卻只能行到一片松樹林，而后就只能靠步行拾級而上，也算是考驗善男信的誠心了。

今日這個時辰的寶華山還是一片寂靜，江錦言回想了許久，才想到兒時的這個時候曾經同母親來過寶華寺，那個時候也是極為清凈有人煙的。

如今寶華山的香火也不太興旺，只是有個清幽的名頭罷了。

“小姐，我扶您上去吧。”

江錦言點了點頭，帶著人往山上去了。

這個時候松樹林里卻有些異樣的響，很快就淹沒在風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