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萬一端王搶了主子看上的人

前世第一次獨自見他時，他便是這麼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淺笑著開口對自己溫言而語。

自己曾為他對自己不用本王二字拉開關系而暗自竊喜，也曾為他喚自己閨名如此溫和而傾心不已……

江錦言垂下了眼簾，心里不住的冷笑，而臉上卻依然是平日里的淡漠和沉穩。

屈膝行了一禮后，不卑不道：“臣參見王爺。”

這一不茍的禮數和淡漠的沒有分毫異樣的神，不聲的堵回了周承瑞的話。

沒想到竟是全然不似在將軍府初次面那般了，自己可是記得，那日強裝鎮靜下是掩不住的無措。

周承瑞的眉頭微蹙，臉上閃過一不自然，不過他到底是定力不一般的，坐在那里仍是笑意不減。

“本王早就聽聞江小姐是識禮之人，果然是名不虛傳。”

江錦言低頭道：“王爺謬贊了，臣不過是懂得規矩罷了。”

這句話不輕不重地了周承瑞一頭，他卻似是聽不明白，仍是笑得溫和。

周承瑞的份尊貴，自然是坐在了上首，江錦言行禮后便坐在了左手邊離他最遠的酸枝木椅上。

“雪硯，上茶。”

聽到江錦言的吩咐，雪硯端著放了纏枝四季花紋的茶盞進了廳堂，低著頭行禮后便放下了茶盞，這才轉出了廳堂，守在了回廊。

待到茶香裊裊后，江錦言這才開了口，“王爺的拜帖是臣過的目，還王爺不要責怪臣逾越之罪。”

周承瑞見語氣了下來，這才笑意漸濃，“無礙。”

江錦言卻是再不抬頭去看他那刺眼的笑容，吸了口氣，自顧自地說道：“昨日臣的表哥在十里長亭遇上了兩位姑娘。”

說到這里笑語盈盈道：“只是臣問話之際，那丫鬟竟是吞吞吐吐，還有些極盡驚慌之，甚至還說了，竟然提到了端王府……”

說著抬頭瞥了眼笑意微凝的周承瑞，話鋒一轉道：“臣今早就瞧見了王爺派人送來的拜帖……不知王爺是有何事？若說是要見臣的父親，可王爺卻又回了臣的回帖……那臣可否認為，王爺本就是要見臣的。”

說到最后，笑意也收斂了起來，反倒是添了正。

周承瑞眉頭一挑。

有意思，字字句句都將自己堵在了一邊，這份心志可是了不得的。

他也微微正起來，緩緩坐直了子道：“江小姐是懷疑本王？”

江錦言笑道：“臣不敢。”

周承瑞瞥了眼不見分毫害怕之意的臉，溫言道：“江小姐只是不敢？看來本王是撇不清這關系了。”

江錦言了那有些燙手的茶盞，這才回了手指，淡淡一笑道：“王爺……這事已至此，不若都開誠布公吧，臣向來愚鈍，也算是不白費了王爺的功夫。”

周承瑞眉頭一皺，那雙桃花眼微微瞇起，語氣里帶著不悅道：“江小姐這是何意？”

江錦言瞥了眼他，知道他此時是不會同自己翻臉的。

于是紋不道：“王爺在忠勇侯的外室邊安了這麼個丫鬟……這緣由臣沒有興趣知曉，但王爺這一回要對付的是靖安侯府……臣誠惶誠恐，只能請來王爺相求了。”

周承瑞著江錦言，看著風輕云淡的模樣，反倒笑了，“江小姐是來求本王的？”

這語氣神態哪點兒像是求人了？竟還要用自己安丫鬟之事來威脅自己。

他抿了口茶盞里的茶，沒想到竟是自己向來心的君山銀針！他這才恢復了溫和的笑意。

“江小姐憑什麼認為本王要幫你？”

他笑得溫和，但在江錦言的眼里卻是冷的極致。

“莫非，王爺是要告訴臣，王爺只是想白白費了這心思來對付靖安侯府？臣可不認為王爺會做這無益于己的事，更何況，王爺也不想同忠勇侯有間隙吧。”

在別人的外室邊安丫鬟，這是安了什麼心？忠勇侯總不會認為這是好事吧？

周承瑞這時才認真地審視起了眼前這個子。

原認為是個得不可方的花瓶，而后又認為只是個空有膽識的無知大小姐。

此刻，才真正地覺得自己看低了！

能將這事分析的如此徹，還能鎮靜自若地坐在自己眼前把控著輕重緩急……

江錦言，你究竟是怎樣的子？

沉默了許久后，轉瞬他又恢復了慣有的溫和笑意，“江小姐的確聰慧至極，若是這回江小姐想讓靖安侯府全而退，倒也未嘗不可……”

“全而退？不必那麼麻煩，臣只希忠勇侯能只追究該追究的，也省了王爺的功夫。”

推出江錦才，也算是能堵了忠勇侯的，又有周承瑞出面，忠勇侯也記恨不了江家，如此……甚好。

而江錦才……他從一開始對自己下手便注定了不會有好下場的。

一盞茶的時間后，周承瑞便緩緩走出了靖安侯府，他回瞥了眼靖安侯府的匾額。

嚴讓喚道：“王爺？”

周承瑞擺擺手，“走，去忠勇侯府。”

嚴讓不解地問道：“王爺是要讓忠勇侯來靖安侯府算賬？”

周承瑞微微搖了搖頭，輕笑道：“什麼時候你也管起本王了？”

嚴讓忙收斂起了好奇，默不作聲地跟了上去，可他卻覺得今日的王爺有些怪異。

周

承瑞腳步不停，卻是在心里思量了許久，自己這回倒像是什麼好也沒撈著。

反倒是白白費心思布了這局，最后……連那丫鬟也被江錦言一句話留在了侯府。

也不全然算是白費了功夫吧，到底還是同這江錦言了回手。

轉瞬他又被自己這個同江錦言手的念頭弄得哭笑不得。

一個人罷了，頂多算是個有些聰明又膽識不淺的人罷了。

想到這個得毫沒有淺的子，他勾起了角。

而此時的江錦言卻是在冷笑不已。

他周承瑞還是這副子，只要是有機可趁或是覺得有了利用的機會，那他便不會拒絕。

永遠是一副溫和的模樣，讓人如沐春風，實則卻是風過無痕，殺人于無形！

用過午食后，江錦言便抱著小心歪在了羅漢榻上。

雨墨匆匆打起簾子進了室。

“小姐！老爺回府了！”

江錦言聞言也是吃了一驚，哦？父親提前回府了？

“可有說什麼？”

雨墨低聲道：“前院的婆子傳話來說老爺怒氣沖沖地去了祠堂，揚言要開祠堂將大爺除族呢！聽說已經派了人去請宗族里的老人兒了。”

了真格？

看來周承瑞已經去見過了忠勇侯，這忠勇侯大概也是傳過話了。

江錦言沉片刻后便對雨墨點點頭道：“這兩日讓梧桐苑的人都離祠堂和怡翠閣遠一些，這件事，我們不必手。”

父親既然沒來通知自己，那自己避了這件事也就罷了。

轉瞬又想到了安置在耳房的白凌，皺了皺眉問道：“白小姐今日形如何？”

雨墨微微搖了搖頭，“這位白小姐似乎是了大刺激，整日里不是默默流淚，就是怔怔地盯著窗子，邊的那個丫鬟就在一旁日夜守著。”

江錦言點了點頭，又問道：“郎中怎麼說？”

雨墨回道：“郎中說了，只要休養就好，并無大礙的。”

江錦言半是慨半是嘆息地怔了良久，已經替白凌和燕兒謀了條活路，這已是仁至義盡了。

但能不能過下去，這是每個人自己決定的事，若是沉湎在了痛楚中難以自拔，恐怕就是有了活路也走不出來。

只有自己有了活下去的，才能過好這日子。

“吩咐下去，大爺被除族的消息確切了以后，就想個法子傳給二人知曉。”

有時候心里的膿瘡還是狠一些除去的好，逃避是遠遠不能解決問題的。

雨墨點點頭，卻又笑道：“對白小姐，小姐到底還是心了。”

江錦言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心如刀又如何？到底這事已經開了關系，倒不如隨一回自己的子吧。”

江錦才被除族一事剛傳來，在梧桐苑無聲無息地呆了許久的蘭香也來了室求見。

因著除族后江錦才便沒有住在侯府的資格了。

江錦言對徐媽媽吩咐道：“大爺的院子里，除了他的私房外，公中之都要清點清楚了。”

徐媽媽自然是明白的，轉便往前院去了。

蘭香進了室后便跪在了地上，“大小姐對蘭香的大恩大德，蘭香無以為報。”

江錦言淺淺一笑，微微搖了搖頭，“你可是想明白了？”

這蘭香曾幫王氏過自己的那支卿云擁福簪，若不是自己提前知曉了這件事又怎麼能破了那局，若是被王氏得逞，恐怕自己就名聲盡毀了。

蘭香咬著點了點頭，“大小姐，去尋死只是自己不想去想那些事……可若是蘭香死了，那仇就再也不能報了……蘭香再也不會去尋死了。”

江錦言溫婉地點點頭，“可我這里卻是也留不下你了，去回了徐媽媽，你在府里挑個合心意的地方去吧。”

蘭香對著江錦言重重地磕了三個頭，起遲疑了片刻后又道：“大小姐要小心院子里的福兒，時常去怡翠閣。”

說完便快步退出了室。

江錦言了的背影，到底還是嘆了口氣，玉香的死相自己還記得，泡得發白的尸蒼白至極……

蘭香如今能想明白就好。

更何況對手的對手，便是自己的幫手，放過，自己又何樂而不為呢……

福兒？怡翠閣？

想了許久后冷冷一笑，怪不得自己的行蹤前段時候總是被無端地泄出去。

不過，這麼個人放在自己的眼前倒也好。

怡翠閣那兩位，想要梧桐苑的消息？想盯好了自己？

冷笑了兩聲。

而此時城的裕通當鋪，一個伙計想了想今日探來的況還不太準，他了腦袋道：“誒？你說這事兒要不要通知主子？”

那一旁的伙計白了他一眼，“廢話，你知道主子為什麼要去益州嗎？那可是為了追上回那品香軒暗帳的人手失蹤，還傳了消息來。”

“我當然知道了！還用得著你說？”

那伙計撇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主子多次為了人家江大小姐用我們裕通當鋪了？如果不是因為品香軒和人家江大小姐有關，主子又怎麼會一聽益州出了事便親自往那兒趕？”

“你的意思是？”

“廢話了！趕飛鴿傳書將這事通知主子吧，萬一這端王臨了搶了主子看上的人……我們也不算知不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