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鎮國侯您說說看呢

“大小姐，二小姐去前院了，非鬧著要姜管事替安排一輛馬車。”

江錦言放下了手里的筆，思索了片刻道：“讓去吧。”

心里冷笑。這個時候要出府？怕是去城南的吧？

是去看一看江錦才還有沒有機會翻？

江錦芊，你也的確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

辰時的城南，一片喧鬧嘈雜，幾個半著膀子的大漢正在早飯攤子后邊兒忙碌。

熱氣騰騰間，那攤子前已經坐了一群著簡陋的男人。

馬車停在一旁后，那接連不斷的俗的葷話和不拘的笑聲縱然是隔著車簾，也讓江錦芊惱不已。

這城南本就是魚龍混雜之地，住著的大多是貧窮人家和一些三教九流之徒，甚至還有那種不正經的人。

想到這些，江錦芊臉更差了，心里也涼了大半截。

現如今，自己的大哥就只能住在這麼個地方了？

往日里自己的大哥雖說是侯府的庶子，那也是爹爹唯一的兒子！錦玉食，什麼都是最好的！

自己的大哥也不知道腦子進了哪門子的水！去得罪那什麼忠勇侯的！

這一聽就不是什麼好惹的人啊！

真是不知死活！

按捺住氣惱，沉著臉問那前頭的車夫道：“這攤子后頭……就是花枝巷？”

那車夫一臉不耐煩道：“二小姐，您自個兒下去看看就是了，小的平時哪里來過這城南呢？”

那車夫的語氣里極盡不屑，城南？還是花枝巷！

自己恐怕一年也來不了一次吧？這是什麼地方？自己來都嫌掉了價！

誰不知道大爺已經被開祠堂除了族，如今只能住到這三教九流聚積的城南來了。

江錦芊忍住了怒氣，對一旁的詩道：“你先下去。”

詩只得先跳下了馬車，隨后便扶著江錦芊下了馬車。

那早飯攤子里的一群男人見到兩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都起來，更有甚者還調笑著吹起了口哨。

“誒誒誒，你瞧瞧……那兩個姿不錯吧，特別是那個穿紫裳的，嘖嘖……比那花枝巷里的青娘還要俊俏幾分呢。”

“還真別說啊，這城南有這樣的姿。”

“來這花枝巷的姑娘？你們猜猜這價如何？”

“我看是低不了……”

……

男人間俗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傳進了江錦芊的耳朵里，雖然惱怒，可到底也不敢得罪這幫子賤民。

自己可是就帶了詩這一個丫鬟，那車夫……哼，他恐怕還等著看自己出丑呢！

制住了怒火，問那攤子旁看起來憨厚的小二道：“這里是花枝巷？”

那小二點點頭后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一番。

“姑娘是來找桂媽媽的吧？今日還沒回來。”

江錦芊口問道：“那桂媽媽是什麼人？”

一旁坐著的一群男人都止不住大笑起來，“小娘子不知道，那可是替人牽這水姻緣的大紅娘。”

詩臉難堪起來，低聲道：“小姐，那桂媽媽大概就是……就是窯子里的……媽媽……”

江錦芊頓時便惱了，指著那小二許久，到底沒罵出聲，沉著臉便走進了那巷子。

后頭男人們的調笑聲似乎還在往的耳朵里直鉆。

真是混賬東西！

心里罵著，一邊重重地踢了腳地上的石頭，卻不料痛地呲牙咧。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大哥已經被爹爹扔到這種地方了，還要怎麼翻！

好不容易找到了王氏告訴自己的地址，遲疑地了那墻頭用尖石刻出的數字。

對了，就是這家。

再看那屋子，墻上的白已經落地斑斑駁駁，那門也是破舊不堪的，上頭還有個大窟窿，上前一步就看到了里頭淺的石桌。

咬了咬牙上前拍了拍門，卻沒想到那門輕輕一推便開了！

本就沒有門栓！這是個什麼屋子！

咬著走進了這屋子，這狹小的院子大概還沒有府里最低等的下人住的地方大。

“小姐！您看！”

詩吃了一驚，用手指了指墻邊趴著的一個青的影。

江錦芊嚇了一大跳，隨后才認出那倒在雜草堆里的正是自己往日一表人才、神俊朗的大哥！

“大哥！”

到底是親兄妹，見到自己的大哥這副潦倒不堪的模樣，心里也不好。

“大哥！你醒醒！”

江錦芊走進了才聞到一濃烈的酒味兒，轉過頭便看見幾個做工劣質糙的酒壺被隨手扔在一邊。

江錦才聽到聲音皺著眉微微哼了一聲，可翻了個后卻仍是躺著不，似乎這雜草地已是被他睡習慣了。

江錦芊心里暗恨！

四了才看到一口井，于是對詩道：“去打井水來！”

詩費力地打了桶井水放在了江錦芊的腳邊。

江錦芊隨口便取了一瓢井水猛地潑向了江錦才的臉，嘩的一聲后江錦才猛地驚醒坐了起來。

他直直地看了眼江錦芊，里苦笑道：“又做夢了。”

說著便要繼續躺下去。

“大哥！是錦芊來看你了！”

江錦芊一把拉起

了他，“大哥！你這是做什麼！”

江錦才這才驚醒過來，看了許久，“錦芊……你來做什麼？”

說完他便垂下頭不說話了，自己這幅樣子恐怕早已離在妹妹心中的大哥模樣十萬八千里了。

自己這還能再怎麼面對自己的妹妹。

“娘讓我送銀票來。”說著江錦芊便將懷里的木匣遞給了他。

江錦才這幾日不是在酒樓買醉就是去賭場忘憂，早就欠了一屁債了。

他一把奪過那木匣，地攥著不放手。

看到往日風姿卓越的大哥變這個模樣，江錦芊心里極其不好，畢竟是自己的親大哥啊！卻被害了這幅樣子。

咬住了。

轉瞬眸子一暗。

爹爹能這麼狠心地趕出大哥，一定是因為府里還有個名正言順的嫡子！

有江錦程在，侯府就有人繼承，爹爹自然就不會再看重大哥了。

想了片刻后，抬頭對詩道：“你去里屋替大爺收拾收拾屋子。”

江錦才是被趕出來的，自然是不能帶丫鬟小廝出來的。

而他又被趕得急，只拿了自己的私房，但他自己的私房銀子早就花了個大差不離，哪有錢買服侍的下人呢。

見詩進了里屋后，江錦芊才問道：“大哥……你真的回不了侯府了？”

江錦才聽了便是一陣苦笑，他隨手拿過邊倒著的一個沾了泥污的酒壺，直接便往里倒，可倒了半天也只有幾滴殘存的酒水了。

他似是惱了這個酒壺，猛地往邊一扔，那酒壺砸到雜草地上的其他酒壺，發出一聲脆響。

江錦芊又說道：“大哥！你就這樣認命了？以后就活在這個……這個破地方？”

江錦才聽了這話才出了痛苦之，他抱著頭靠在了墻角。

“錦芊！我已經被除族了！那幾個宗族里的老人都親眼看著的！我還能怎麼回去？難道我還能讓他們求著我回去不？”

求著他回去？

江錦芊的眼睛一轉，心里便有了個主意。

“大哥，妹妹覺得讓他們求著大哥你回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江錦才嗤笑了良久，“錦芊，你若是來嘲笑你大哥的，那此刻也應該是笑夠了吧？趕走吧……”

江錦芊卻是急了，急忙起。

“大哥！爹和那些宗族里的老人之所以這麼草率地就能把你趕出來，不過是因為他們知道，靖安侯府里還有個嫡子江錦程！”

江錦才頓住了形，“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錦芊繼續說道：“江錦程若是沒有了，大哥你就是府里唯一的爺了！到時候爹爹還不得和那群老頭兒一塊兒求著大哥回去？”

江錦才神一，他也知道自己能被這麼輕易地推出來，不過是因為自己是個庶出的爺，更何況府里還養著個正經的嫡子呢！

江錦才神漸漸凝重起來，他慢慢地直起了子。

“錦芊，你的意思是要……”

江錦芊見他一掃霾，竟然振作了起來，這才暫時咽下了這口氣。

若是這次能除去那個江錦程，既可以幫大哥重新回府，又能將江錦言一軍！不是靠著個嫡子很是得意嗎？

“大哥，此事還得從長計議，我們這一回……再不能被江錦言反擊了！”

江錦才愣了好半晌，最終還是沉著臉重重地點了點頭。

自己在城南才過了幾日，就已經覺得度日如年了，這里盡是不流的三教九流之徒，出門遇到的不是鄙的男人，就是搔首弄姿的人。

這城南對自己來說就是噩夢！

自己不離開這里就等于是毀了，徹徹底底地毀了！

“這一次，我要讓同那個嫡子一起不得好下場，我過的苦！一定要讓他們通通還回來！”

江錦才扶著墻站起了，重重地踏在了那酒壺之上，直踏地那酒壺都深深地嵌進了泥地里。

而此時的朱雀大營里，方立瑾正在無打采地看著一旁堆得沒有盡頭的文書。

“這都是什麼玩意兒？做將軍天天看這些也能憋十足的書呆子了！許君彥你沒良心！你坑我是不是？”

方立瑾一面黑著臉批閱這些文書，一面里罵罵咧咧的。

“這可是你想要的，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我可是哪里騙了你？”

一襲石青布卻不減風華俊逸無雙的男人出現在了書房的門口，他手握著長劍大步邁進了這書房。

方立瑾被這冷冷的話語驚得差點兒跳起來，他手里一個不穩，那握著的文書便落在了地上。

“我的天！你回來了？”

他瞪大了眼睛，那一襲布都遮不住氣勢的，可不就是許君彥！

正說著許名也跟著進來了，他看了眼桌上堆著的文書，調笑道：“方二爺，您這麼多天就理了這麼點兒？”

方立瑾也惱了，索一把推開了那些文書，“也沒見過哪家將軍領兵領榆木腦袋的書呆子！”

許君彥只瞥了眼他，自顧自地將手里的長劍掛到了墻上。

他清冽的聲音悠悠響起，“這里頭還有整個朱雀大營的兵士名冊和軍餉冊子。”

方立瑾霎時便怒了，“你耍我！”

許君彥也不看他，只淡淡道：“連這點察力都沒有，你還想帶什麼兵？”

“你！”

方立瑾瞪著他許久，隨后轉瞬卻笑了起來。

他帶著戲謔道：“我的確是沒本事，可不就連江大小姐那里都是一頭霧水，鎮國侯您說說看呢，怎的連那端王都要給江大小姐幾分面子？竟然還親自去侯府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