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同本王回府可好

賀瀾著了一淺綠的千水宮裝，手里極小心翼翼地抱著那把焦葉琴，緩緩走出了立秀宮。

耳邊那些竊竊私語還在心里飄散著。

“那個賀瀾……也不知走了什麼運？”

“你別看長得端莊文雅的，說不準有多勾人呢！你可曾聽說過哪個立秀宮出去的能得了這般的恩典？”

“呀……寧德殿吶？寧德殿可是離書房最近的！里頭……里頭還沒人呢！這不就是主一宮了？”

“哎喲……你小聲點兒吧！誰知道以后飛上了枝頭會不會踩上我們一腳！”

……

玉紋扶了一把愣怔在原地的賀瀾，連忙說道：“主子？還是奴婢替您拿著琴吧。”

賀瀾搖搖頭，“不必，我自己來就好。”

想到立秀宮這幾日的風言風語，抱著焦葉琴的手又加重了幾分力氣。

廣陵散……焦葉琴……

驀地又回想到圣上帶著幾分意的目，心里一，臉也微紅了起來。

向來心思敏，自然也是察覺的到，圣上本來對自己不過是若即若離的態度。

若不是這首曲子！

咬了咬，的確應該是……是這首曲子給了自己這恩典！

當初錦言對自己說過的話……仿佛還在的耳畔不斷回響著。

表姐若是閑來無事，倒不如練一練這廣陵散……

這是巧合？

抱了這焦葉琴，邁出了立秀宮的門檻。

卻又有些不確定一般地匆忙回瞥了眼。

似乎是看到了窗沿邊兒帶著一狠的目……驀然間心中一驚，腳下一個踉蹌……

一旁候著的教引嬤嬤見腳步不穩，連忙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

“哎喲……小主您可要保重些子，若是圣上知道了您在立秀宮磕著了或是絆著了，老奴這張臉可往哪里擱！”

賀瀾就這的手抱穩了手中的琴，對那教引嬤嬤笑道：“賀瀾多謝嬤嬤這段時日的照拂。”

玉紋自然也明白，連忙掏出了袖中的荷包塞給了那嬤嬤。

那教引嬤嬤笑得合不攏。

這荷包可不在乎，在乎的是眼前這個貴人承了自己的人！

雖然圣上的旨意沒有明說讓賀瀾主寧德殿，也沒有給更高的位份。

可寧德殿……那可是離書房最近的宮殿，又沒有其他的主子在里頭……

這可不就是相當于賞了座宮殿？

當真是圣寵在即，這賀瀾的價可是水漲船高了！

賀瀾被扶著坐上了貴人規制的步輦后，突然又回想到方才那眼神，心里陡然一冷……

抱著琴的手也攥得更了！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步輦便停了下來。

玉紋連忙扶著賀瀾下了步輦。

賀瀾瞧見果然這寧德殿的位置和格局極佳，大概站在最高的樓宇上是瞧得見書房的高臺的。

往里走去，那里頭竟然是江南風格的。

四周皆是雪白墻，下面鋪了虎皮石，淡雅俗。

白石臺階皆是逐級鑿了蓮紋的模樣，轉過一段抄手游廊便是一帶植了石苔的假山。

因著是冬季，假山略顯枯寂，藤蘿的枯枝橫陳。

玉紋目不轉睛地著這個偌大的宮殿，低呼了一聲，“圣上果然是對主子恩寵有加！”

賀瀾也怔怔地看了良久……

在賀府連庶都不如的自己，如今竟有了這樣的命數？

抱著琴帶著玉紋進了殿。

這寧德殿里的宮太監已經都候在了殿的門前，見到賀瀾緩緩走來，便都一溜煙兒地跪下了。

這可是圣上如今捧在手心里的人兒！

要想跟著這麼位主子，可實在是找了不的門路才進了這寧德殿！

“奴婢見過賀貴人！”

“奴才見過賀貴人！”

賀瀾還有些恍惚，剛要開口，卻不曾想后頭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

“怎的？這寧德殿……不喜歡？”

賀瀾心下大驚，匆忙回，果然見到了那一明黃、面目俊秀的永寧帝！

急忙行禮，卻不料因抱著焦葉琴轉，險些就要摔倒。

永寧帝一把攬過了的纖腰，對一地的宮太監沉聲道：“你們就瞧著你們主子抱著琴？都是這麼伺候的？這寧德殿的總管是何人？”

一個太監巍巍地跪伏在了地上，“圣上息怒！奴才罪該萬死！”

玉紋也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起來。

賀瀾靠著永寧帝的懷里，搖搖頭低聲道：“圣上……不怪他們，這琴是臣妾心之，臣妾想親手拿著罷了。”

永寧帝這才平息了怒氣，“既然賀貴人替你求

了請，那便統統扣了這個月的月例。”

一幫宮太監連忙磕頭謝恩，更是在心中對著賀貴人高看了一眼！

“朕的瀾兒怎的這麼傻？”

說著永寧帝接過了手里的焦葉琴，溫和地笑道“朕替你拿著，可是放心了？”

賀瀾大驚失，愣了片刻才掩口道：“圣上……您……”

“朕也極瀾兒這琴聲，替瀾兒抱一回琴，這可不是白抱的。”

永寧帝見面紅，甚是令人憐惜，拿著那琴爽朗一笑，已經邁步往殿走去了。

賀瀾忙對地上跪著的一群人道：“圣上已經饒過了你們，還不快起來？”

說著便快步跟進了殿。

地上跪著的一群宮太監都松了口氣，還好……這個主子既得了圣寵，又是個脾不差的……

夜后的十香樓胭脂香蒸騰彌漫在夜里，酒不醉人，奈何這香口鼻也能醉人心間。

最奢華的包間，周承瑞合上眼，輕聞著指尖的茉莉脂香。

“王爺，這酒如何？”

醉蘭又近了他三分，外頭的如意紋薄衫也落到了臂間。

嗔的佐著勾人心魄的酒香……

周承瑞一把抱起醉蘭，讓坐于自己的上。

“你說如何？嗯？”

醉蘭了眼他眼里的深邃，笑意更甚……

周承瑞奪過纖手中的玉杯，“蘭兒同本王回府可好？”

醉蘭臉一凝，轉瞬便恢復了妖，“醉蘭是風塵子，怎麼能如此委屈王爺……”

周承瑞臉的笑意仍是溫和，但醉蘭卻生生地覺得這空氣中都冷了幾分，不著片縷的背上都僵了一瞬。

抱著醉蘭起后，周承瑞不聲地放下了，眼里卻是晦暗不明，似是醞釀中波瀾……

“本王還有事……”

說著他便而去了。

出了十香樓，周承瑞便對嚴讓道：“派人去查……務必要查清這個醉蘭的份。”

十香樓的醉蘭可是一曲驚四座，容貌艷絕的頭牌！

嚴讓遲疑道：“王爺，這……一個風塵子也值得您大費周章？”

周承瑞步子未停，“不查……怎的知道是不是……只是個風塵子？”

嚴讓心里一，按捺住了震驚，低頭道：“小人明白。”

而此時的靖安侯府，于清淺正在細細地診著晉元的脈象。

一臉的訝異，喃喃道：“怎會如此？”

江錦言蹙起了眉頭，“清淺……這是如何了？”

于清淺放開了他的手腕，這才說道：“這孩子原先還有些哮疾的征兆，如今倒是沒有跡象了。”

晉元臉微變，他支吾道：“多謝于姐姐，晉元也覺得自己比從前好多了。”

江錦言見他臉不好，心里雖略有疑，卻是淺笑道：“興許是清淺那支上好的苦參起了效用，晉元……你可得好好謝一謝清淺。”

于清淺笑了笑，“謝我做什麼？若不是錦言你出手相救，哪里能有如今呢？晉元你可不能忘了……”

晉元抬頭了眼此刻和溫婉的江錦言，心中一暖。

江錦言瞧了瞧天，擔憂地問道：“如今的妙春堂可是忙得很了？怎的這個時辰才來？”

于清淺笑道：“可不是？妙春堂的東家極心善，這醫館自然也就為人信服了，再說了……哪有錦言這般的東家，鋪子生意好也要擔憂……”

江錦言對嗔道：“真真是不拘禮，古人誠不我欺，清淺你可是快了雪硯那子了。”

“怎麼又在說我？”

雪硯笑著挑了簾子進來，見到是在給那小沒良心的晉元把脈，哼了一聲，“我們院兒里可是不養閑人的。”

江錦言無奈一笑，“你還要同晉元計較？”

雪硯掂了掂手里一個麻線繞的球，那線球極致。

“不過小心倒是喜歡他做的這玩意兒，要不然……我可是饒不了他的。”

晉元著雪硯一臉怒氣、卻實則心的樣子也笑了，“我明天在做一個更大的賠罪。”

于清淺拍了拍他的頭，“沒有哮疾是真，可這子上的虛空可還沒補回來呢，還是多躺著歇一歇為好。”

江錦言也對一旁的小丫鬟道：“藥用完了便即刻來報，不得有誤。”

那小丫鬟原還對這寄人籬下的晉元不冷不淡的，如今見大小姐如此重視他，心里對他也更重視了幾分。

夜愈濃，初冬的夜里寒風已經有些冷冽，寧德殿里的掌燈宮再次查了遍路邊的宮燈。

宮中的宮燈均是極亮堂的，照得那假山林立也層層疊疊起來。

永寧帝下了步輦后攏了攏上的銀狐輕裘披風，便對一旁的太監們擺了擺手。

那幾個太監都會意，圣上是要獨自進寧德殿，于是紛紛退下。

永寧帝剛要邁進門檻，卻忽地聽到了一陣極空靈的琴聲，飄飄渺渺從寧德殿一旁的梅林間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