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這婚約并不是為你而定

三日后的，這場罕見的大雪終于暫時地停住了。

但未曾放晴的天空還是有些沉，城門外的道上積雪泥濘、難通車馬。

那些個有眼力勁兒的商販早在下雪沒多久的時候便開始備糧了，如今賣糧賣菜的商販均是狠狠提了把價。

江錦言倒是松了口氣，自己早就同于清淺代了，備在于家的存糧是要用來穩住城南的局勢的。

不然，城南必。

如今城南的疫病已經蔓延地慢了些，京兆府尹馮見才知道了這況自然是又派了些人手去城南。

若是鬧起了疫病，他這還沒捂熱的帽豈不是又要便宜了別人？

好在這江錦言和于清淺也并未要鬧大此事，他便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想著盡早混過這道坎去。

倒是城的糧價卻實在是不下來，如今便是廚房所用的干柴……那也是平白地貴了好幾倍，這天氣……城外的樵夫自然也是進不來城的。

這麼幾日，便是小有存糧的人家也都紛紛斷了糧，有些個拿不出銀錢的窮人家要想買到米糧，恐怕是要賣兒賣了……

江錦言忙同于清淺合計，隨即便在城南又設了間施粥的鋪子。

天還沒亮，江錦言便已經趕了過來，如今雪雖然是停了，但地上仍是泥濘不堪的。

待的馬車停在城南時，那粥鋪已經是井井有條地架起了大鍋開始熬粥了，一旁又兩個衙差正在看守著粥鋪。

江錦言代了姜為去封了些打酒錢給守著粥鋪的衙差，那兩個衙差忙笑著拱手道謝。

本以為被趕來這粥鋪看著就是個沒有油水撈的苦差事了，可這手里的銀錢可是實實在在得到了的好啊！

“我去瞧瞧里頭是不是一切妥當。”說著江錦言攏了攏頭上戴著的風帽，轉進了粥鋪里頭。

于清淺想到了收容病患的宅子里頭還是不放心，轉便走向了不遠的宅子。

拐過街角，一陣孩的哭鬧聲卻猛然從后傳來，還有急促的馬蹄聲從城門的方向不斷近！

于清淺急忙回，卻見到那匹馬已經是控制不住，直直地往那孩子的方向去了！

那孩子年紀尚小，只呆呆地站在道路中央，除了哭鬧以外別無反應。

馬上的男人一灰，臉上的凝重之漸起，他狠狠地拉了韁繩卻因著道路的關系而停不住了！

“快讓開！”

“小心！”于清淺喊著，也顧不得去看那馬上的人是何份。

急忙朝著那孩子沖了過去，一把攬住了他便要往旁躲。

而此時那馬上的灰男人在快要撞上于清淺的背影時攥了韁繩。

千鈞一發之際便翻將韁繩猛地一拉，最后竟然是連人帶馬都栽在了地上。

地上佩劍落地的聲響和那馬的嘶鳴聲頓時便傳出了很遠……

這聲響極大，于清淺驚魂未定之下還是忍住了懼意，忙上下檢查了一遍這孩子。

這孩子雖然穿得極薄，可渾卻在發燙！

看來也是得了疫病……

一旁早就有衙差圍了過來，帶頭的衙差見到那從地上起的男人，忙“哎喲”一聲便迎了上去。

他拱手道：“小人見過方世子！您這是……”

說著他已經幫著將那馬牽了起來。

方立誠的衫已經是沾上了不的污泥，他甩了甩同樣如此的袖，搖了搖頭，“無礙，無事的。”

方立誠見到一旁還護著孩子的于清淺，忙問道：“姑娘有沒有被傷著？”

于清淺回卻見是方立誠，忙行了一禮道：“原來是方世子，方才我是見這孩子躲不過馬，便有些急了……”

方立誠見原來是曾醫治過方老夫人的于清淺，搖了搖頭道：“原來是于小姐，不過這確實是我的不是，沒想到城的積雪如此嚴重，竟是一時之間失了掌控，要是傷了人……那方某便慚愧了。”

于清淺見那孩子還在哭鬧，只是見了一群衙差后怯怯地躲在了的后。

蹙了蹙眉頭，“方世子，這孩子恐怕是染了疫病了，我就先將他帶走了。”

方立誠點點頭，不顧上的污泥便翻上馬而去了。

一盞茶的功夫后，在將軍府的上房正院門口的不遠，方立謹剛出院門走了沒幾步，卻迎面撞上了一污泥要進門的方立誠。

“大哥？你怎麼回來了？差事已經辦完了？”

方立謹驚愕地停下了步子。

方立誠眉頭一蹙，“糧草我已經給了手下的副將去辦了……我三日前收到了家書。”

“原來如此……”方立謹輕笑了一瞬。

難怪自己的大哥沉不住氣了。

那家書可不就是寫了定下的方立誠和康家小郡主的婚約一事嘛！

他微微頷首，“大哥這恐怕是不適合去上房的花廳的，康夫人和康小姐正在里頭同母親一道品茶。”

方立誠眸子一暗，“我回來便是為了此事。”

方立謹止住了本離開的腳

步，淡淡道：“大哥……你可要想清楚，這婚約并不是為你而定，而是為這方家嫡長孫而定的。”

方立誠頓時便覺得自己的雙沉重了許多許多，似是要邁不開步子。

從襄都快馬加鞭、沒日沒夜地趕回了，似乎都失去了意義。

那種想立刻回到推掉這親事的沖被自己這方家嫡長孫的份狠狠地沖撞了一下。

“方二爺，那園子里的畫眉是你的？”

一聲極清脆、宛如銀鈴般的聲音響起。

疾行而出的子披了件厚錦鑲銀鼠皮披風，里頭著碧綠的翠煙衫，系了散花水霧綠草百褶。

因著無雪，便沒有戴上風帽，俏的面容上笑意和煦，宛若春風。

見到方立謹對面站著的俊朗高大的男人后，有些莫名，不知是該回避還是如何。

方立謹見難得的出了局促的表，輕笑道：“郡主不必拘束，這是我大……”

“我還有事，先回院子里換裳。”

方立誠打斷了方立謹的話，沒有再看康金音，直直地從邊繞過了。

康金音蹙了蹙眉，轉瞬已經恢復了笑意，笑道：“沒事，我不過是來問你討那只園子里的畫眉瞧瞧的。”

方立謹對不遠候著的清風道：“清風，帶郡主去取那只園子里的畫眉。”

清風笑得見牙不見眼，“誒！小的這就去！”

在府里不過是十幾日的時間，這上上下下已經是無人不知這要做未來主母的小郡主了。

要說這小郡主，那可的的確確是個討喜的子，待人又極溫和，即便是去客院里頭跑個傳個口信兒，那也是時不時就有不菲的賞賜的。

清風上前一步，咧著對康金音笑道：“您隨小的來。”

方立謹對拱了拱手，“我還有事不能陪著一道，便先走一步了。”

康金音笑了笑，“我自己去就行，倒是要多謝你的畫眉了。”

方立謹輕笑了一聲，轉走向了大門的方向。

這康金音的確是極好的模樣和子，對方家來說也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見到方立謹走后，康金音抬眸了眼方才方立誠走遠的方向。

咬了咬。

這必定就是方立誠了。

可他似乎對這婚約很是反的樣子……

“郡主……”

清風見不言語，試探地了聲。

康金音拉回了自己的思緒，對他溫和笑道：“走吧，你同我說說，該怎麼飼養這畫眉。”

清風這才堆起了笑意，“哎喲，您這可就是問對了人！小的不僅會養畫眉，還會教那八哥說話念詩呢！”

康金音抿一笑道：“哦？那八哥該怎麼教他？”

“要看它的慧。”

清風清咳了一聲，要是說自己只會在那八哥面前念上五六個時辰，這……

出了將軍府走了沒多遠，方立謹早已是瞧見了不遠陶罐攤子旁站著的一抹嫣紅的影。

他走近了那陶罐攤子后輕咳了一聲。

輕紅放下了手里的陶罐，順手往那里頭塞了塊碎銀。

低了聲音，正道：“找個地方說事，有靜了。”

方立謹眉頭一跳，“跟我走。”

半盞茶后，兩人已經一前一后進了家不起眼的茶館。

落座后方立謹便道：“拿只茶壺來。”

那小二呆愣了半天，“客……您要什麼茶水？”

方立謹揮了揮手，不耐道：“聽不明白？本爺只要茶壺……”

那小二見他著貴氣不凡，自然不敢胡得罪，哈著腰道：“客……本店是不能……”

砰地一聲，一個銀錠落在了桌面，“二十兩。”

那小二不敢置信地接過了這銀子，兩眼放道：“誒！爺！您等著，小的這就去。”

輕紅撇撇，“每次都這樣……以后還能找得到不認識您方二爺的茶館麼？”

片刻后，那小二已經取了只上好的空茶壺和一套杯盞來。

那茶壺和杯盞均是青花荷葉紋的，雅致不凡。

方立謹自顧自地取出酒囊，“替本爺倒進去。”

那小二不自然地扯了扯角，替他將那酒都裝進了茶壺。

輕紅吸了吸鼻子，笑道：“到底還是同您說話來的實惠，這上好的秋白我可是沒喝過幾回的。”

方立謹角一勾，“憑你輕紅姑娘的手段，在那是十香樓里還不是混得風生水起？這區區秋白算的了什麼？”

輕紅爽朗一笑，隨后倒了杯酒，抿了口道：“這次可是意外之喜，您不是一直想拿住那李家大爺的把柄麼？我可是有了眉目，的確如您所言，他同端王有來往！”

方立謹心里一震。

如今皆是事事都如了江錦言的話！

下一步就是下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