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這件事是我糊涂了

輕紅抿一笑，“您大舅子這次大概是要聯手端王吃下王家的城南賭坊了。”

方立謹眉頭一挑，“哦？此話當真？”

輕紅抿了口杯中的秋白，笑道：“您還不信我的手段？”

方立謹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杯盞，“這下子倒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若是他什麼都不做，豈不是拿不住他的把柄？王家摻了一筆進來就好辦，甚至比錦言所說的法子更為便捷！

輕紅見他面喜，撇了撇嗔道：“怎麼就不費工夫？若是沒有十壇子的好酒，我可是不依的。”

方立謹爽朗一笑，“輕紅姑娘這要求倒是好辦得很，今日這十壇子的秋白必定送到。”

出了這茶館，方立謹便在這大街小巷里拐了許久，最終進了間不起眼的宅子。

里頭的青衫子正披著狐皮披風站在回廊下，時不時地手指使著幾個婆子掃著院子里的積雪。

一見到方立謹便微微頷首行了一禮，笑道：“方二爺怎麼來了？”

方立謹瞥了一眼，笑道：“沒想到這麼快……你倒是了王大人心尖尖兒上的人了……”

這院子妙就妙在門口毫不起眼，而里頭卻是雕梁畫棟、華麗不凡。

很有權臣邊得臉外室的氣派了。

那子抿一笑，之態盡堆眼角，“小子哪里敢忘了方二爺的提攜之恩。”

方立謹隨意點了點頭，“找個說話的地方，有事相商。”

那子斂了斂笑意，手做了個請的作，“方二爺這邊請。”

方立謹從承福坊出來后便悠悠地往將軍府走，誰知剛拐過一條街便瞧見了將軍府門口圍了不的衙差！

他眉頭一蹙，快步上前這才聽到了里頭的靜。

方延景站在門口堅持要等圣上的旨意，“你們沒有圣旨便敢來這將軍府搜人？”

方立謹聽到搜人忙了進去，“父親！這是怎麼了？”

“父親，讓我去一趟兵部吧。”

方延景臉極差，剛要開口便聽到后傳來了方立誠的聲音。

方立謹皺著眉頭不解，一旁的衙差卻是分毫不讓，“方侯爺，下也是奉命行事！要是真鬧到了要見圣旨的份上，恐怕這事可就不好辦了。”

“門口這是怎麼了？”康金音正提著畫眉籠子要去前院找小廝修籠子，卻聽到了門口極大的聲響。

見方立誠邁著極穩的步子疾步走向門口，忙將手里的鳥籠往丫鬟手中一塞，隨后便快步跟了上去。

“父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方立謹著門口劍拔弩張的氣氛，深頭疼。

那衙差哼了一聲，“方世子請命運糧可是立下了白紙黑字的軍令狀，如今糧草被劫，這等大事誰擔得起？還方侯爺不要為難下，讓方世子同下走一趟吧。”

方立謹心中一頓，糧草出了差錯？

那許君彥那里還打個什麼仗？

“大哥！怎麼回事？怎麼可能丟了糧草？”

方立誠眸子一暗，“我到了襄都城外便將糧草給了手下的副將……”

“大哥！軍令如山！你怎能……”

“立誠！你不能去！”

方立謹的話音未落，李氏已經急急忙忙地趕到了門前，一把拉住了要走的方立誠。

那衙差忙道：“侯爺……還您不要為難下！”

方立誠對著方延景點了點頭，“父親，是兒子的過失，兒子自然該一力承擔……”

方延景甩了甩袖子，“怎麼會！怎麼會如此……”

李氏哭得不可開，“不行……”

違了軍令，這該被怎麼嚴懲？

著毅然被衙差帶走的方立誠，一旁的康金音狠狠地咬了咬。

他倒不是個貪生怕死之輩，這種事在世家大族中并不見。

若是自己想逃開罪責也容易的很，只要推一個有頭有臉的人出去頂著便是了。

瞧見那影隨著衙差而去，倒是心里起了敬意。

這般的人，當得起自己的敬重……

半個時辰后的花廳中，方正源和方老夫人不發一言地坐在了上首。

李氏則是低著頭不斷抹著眼淚，一旁的方延景不斷地嘆著氣。

方老夫人沉聲道：“圣上定是不會重懲立誠，立誠如今和康家的丫頭有婚約……圣上是要顧忌這一點的。”

李氏卻是哽咽著抬起了頭，“母親……媳婦兒只是怕……怕那王家作祟啊！若是立誠出了什麼事……我就這麼一個……”

“別鬧了！立誠能出什麼事？”

方延景見李氏又要說錯話，臉也沉了幾分。

一旁默不作聲的方立謹卻是垂眸不語，只是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

就這麼一個兒子？

這話……自己不用聽也就知曉了。

李氏對自己的忌憚可是從來就沒有放輕過。

因著李氏的哭鬧，到底還是方延景先起了，“我們方家也派了人去襄都，我現在便去兵部探一探風聲。”

戌時，將軍府便了起來，李氏的哭聲一路從上房正院傳到了方立誠的院子里。

“老爺！您就忍心看我們的兒子被打這樣？您不疼立誠，立誠可是妾的命啊！”

方延景臉極差，聽了這話便吼道：“他違了軍令狀！若不是因著和輝國公府上的親事讓圣上有了忌憚，他丟了命都是使得的！”

李氏怔了片刻，跺了跺腳便抹著淚轉進了室。

了八十軍下來，方立誠此刻也是臉發白倒伏在榻上了。

李氏了一眼便不忍心再看了，吩咐了一旁的丫鬟小廝好生照料著，又哭了一陣子才不舍地離去。

方立誠揮了揮手，“都下去吧。”

很快屋子里便寂靜了下來。

方立誠見有人掀了門簾進來，閉著眼道：“無事不必進來。”

康金音躊躇了片刻，到底還是在屏風外低聲道：“方世子，我是來同你商量一事的。”

方立誠見是個陌生的聲音心頭一驚，“何人？”

“康氏金音。”

方立誠沉默了片刻，“郡主，這婚約……”

“別……你聽我說。”

康金音頓了頓，又道：“你這次違得的軍令不容易的……若是沒有這婚約，必定是不能代的。”

方立誠眉頭一皺，“康小姐，這件事我自然會自己承擔……”

康金音打斷了他的話，“你們方家的境，你還不清楚嗎？這婚約已經定了，庚帖也換了，若是你要退親，早退和晚退又有何區別？若是能用這婚約助你一臂之力，不是一舉兩得嗎？”

方立誠攥了拳頭，“康小姐……方某……”

自己又怎麼能如此卑鄙地利用一個子來減輕罪責？

“不必說了，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罷了，你能自己抗下這件事，在我的眼里，你就是值得我相助的人。”

說完這話后，康金音抿了抿，轉而去了。

在門外卻撞見了方立謹，停下了步子，笑了笑道：“方二爺，你的那只畫眉有趣得很。”

方立謹著纖細卻極堅定的步子，浮起一抹笑意。

若是這小郡主做了方家主母，那定是最好的選擇了。

更何況，必定對自己的大哥有意思。

進了室，方立謹卻見到方立誠仍在垂眸沉思。

問了問他的傷后，方立謹開口道：“大哥，你這回這事……兵部如何置？糧草一事又該如何？”

方立誠這才回過了神，“恐怕王家也了手，我只知道是要從最近的糧倉調糧，只是這手諭要去戶部急調。”

方立謹狠狠派了案桌，“混賬！前線軍那麼急！這幫小人還在想著勾心斗角！”

方立誠垂眸，“此事是我對不住鎮國侯……”

“我去外頭探探消息！”

方立謹想到了裕通當鋪，忙起要走。

“二弟，這件事是我糊涂了……以后再不會了。”

這話極為低沉，著無奈。

方立謹會意，自己這大哥是決定要抑下心里的了。

別無他法。

“大哥多保重吧，有這和輝國公府的關系在，你不會被王家左右的……郡主也說了，會助你，你領了這好意便是……”

說著方立謹轉便出了室。

“小姐！小姐！”

江錦言正在同雪硯嘗著新做的點心，徐媽媽慌慌張張地進了耳房。

“小姐！我聽說襄都出了事……”

江錦言手中的梅花香餅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起后怔怔道：“到底是怎麼了？”

徐媽媽急聲道：“我聽姜管事說，運糧的人馬被人在襄都城外給截了！那糧草不知所蹤！”

江錦言心里一。

怎會如此？

徐媽媽又道：“這次帶人運糧的是小姐外家的世子爺，昨兒已經去了兵部，聽聞是被罰了軍……抬回方府的！”

一旁的雪硯也急了，“那鎮國侯不是還在襄都打仗嗎？沒有糧草，這……”

捂住了。

江錦言忙道：“去把姜管事請過來。”

徐媽媽頓了頓，“姜管事被老爺喚去了前廳，似乎是有急事！”

江錦言強迫自己鎮定了下來。

對，如今戶部和兵部定是要出一個法子的！

許君彥他怎麼可能因為此事就……

搖了搖頭，轉疾步出了耳房。

直到回到屋子里，瞧見那蘭花盆中仍然綠著的那青草，這才仿佛是定下心來。

對了，這件事，還是該去找方立謹，他必然知道！

“雨墨，派個小廝去將軍府找方二爺，就說我有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