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想必你只能娶到我這般的子了

江錦言起了后，果然是在窗邊的博古架上瞧見了那盆子蘭花。

抿一笑，余中又瞧見了紅木高幾上的一副展開了的畫卷，自己總覺得自己畫的竹有些沒個韻味，可被他添了幾筆后，竟然就生靈氣起來。

再仔細看，那竹林之中還掩映著一叢白的花。

手邊的紙箋上四個隸書小字飄逸灑。

“花開必歸。”

輕輕念了這幾個字，又了眼自然是蔥綠的那棵草，江錦言不免失笑了。

也只有面對自己，這個清清冷冷的男人才會永遠帶著寵溺和溫和。

角微揚，在那紙箋下提筆寫道：君已歸，花未開，此花終非彼花來。

“小姐。”

雨墨掀了門簾進來，擔憂道：“姜管事送來消息，說是端王前去提親，要求娶二小姐為側妃。”

江錦言點點頭，“父親怎麼說？”

雨墨咬了咬，“老爺只道要等三個月后出了孝再議婚事。”

雪硯也疾步進了室，“老爺還是向著小姐的，不然……小姐的婚事都定了啊。”

江錦言沉思了片刻，“二小姐突然被端王求親，此事府中可有流言？”

雨墨搖了搖頭，“這件事并無人知曉。”

突然又道：“那日二小姐從宮中回府后，曾派人去請了郎中，還是個眼生的郎中！”

江錦言沉聲道：“去找那個郎中，務必要問出來。”

雨墨忙轉出了室。

雪硯不解道：“小姐，二小姐為何要請郎中？”

江錦言搖了搖頭，“許是在宮中出了什麼事吧。”

突然門簾外一個婆子通報，“大小姐，靖安侯府里來了人求見您。”

雪硯隔著門簾道：“什麼人？”

“姓蕭。”

雪硯臉一變，手指也局促地攪起了袖。

江錦言拍了拍的肩，又替將額前厚厚的一層碎發理了理，“雪硯，去瞧瞧黃掌柜那兒忙不忙？”

雪硯點點頭，掀了門簾便往前廳沖去。

“雪硯！”

蕭宜之一把捉住了的袖子，“還要躲我？”

一旁的晉元輕咳了一聲，“我先去看看大小姐。”

說著他疾步往廂房而去了。

雪硯用手捂住了額頭，“你讓我走。”

蕭宜之沒有撒手，“我要走了。”

雪硯一頓，腳下的作的也停了，“小姐并沒有要趕你走啊！”

蕭宜之笑了笑，“躲在靖安侯府……不是我想要的。”

雪硯狠狠甩了袖子，“姓蕭的，你過河拆橋！你走吧！別讓我再瞧見你！”

明明沒有任何理由，可心里的憤懣就像是堵在了一塊兒，吐不出咽不下……

他松開了手，“我從沒有在意過你是什麼模樣。”

“今日，蕭某是來辭行的，那本字帖我帶走了，你若是還想要，明早卯時到南城門送一送我吧。”

廂房的紅木高幾旁，江錦言笑著對晉元道：“傷可都好了？我瞧著養得也不錯，也高了不。”

晉元楞楞地著江錦言比劃了自己的高，自己的額頭已經快到的耳際了，能看得到簡樸卻極致的珍珠耳墜，襯得愈加溫婉。

他回過神，正道：“大小姐，晉元今日是要和我大哥來辭行的。”

江錦言蹙了蹙眉，“蕭先生要回江南？”

晉元驚愕地抬起了頭，“大小姐怎麼知道？”

江錦言輕笑了一聲。

蕭宜之對蘭陵蕭氏的仇恨可不是一點半點的，大概是看到蕭子炎迎娶了懷清長公主，一時之間坐不住了吧。

“蕭先生出江南，回江南是理所當然的，晉元……你也要同去？”

晉元點了點頭。

江錦言漸漸收了笑意，“晉元，你若是還想走自己想走的路，便不能去江南。”

雖然不明白蕭宜之的心思，但為蕭氏族人，晉元回了江南，面對的便是看不見硝煙的惡戰。

蕭宜之的本事是有，可這一世有了變故，端王沒有站在蕭宜之的后，這一切又該怎麼個走向？

突然門簾外傳來了蕭宜之的聲音，“蕭某前來辭行。”

不待晉元回話，江錦言便拍了拍他的肩，低聲道：“你心中可有蕭家？”

晉元搖了搖頭，恍然，“多謝大小姐。”

“不用這麼喚我，我從未當你是下人，你這個年紀，喚我一聲姐姐也沒有掉了輩分。”

他笑了笑，“我要從軍，以后做大將軍，保護錦言姐姐。”

清秀的面容到底還是帶著團稚氣，江錦言回以輕笑，“好，我等著。”

出了室，江錦言對蕭宜之抬手，做了個請的作。

蕭宜之拱手道：“大小姐，蕭某要帶阿遠回淮州了。”

江錦言了眼一臉復雜之的晉元，“晉元，去尋雪硯吧，方才還想著要見你。”

晉元張了張。

“去吧，我同你大哥有話要說。”

晉元瞥了眼一臉正的蕭宜之，點了點頭便轉走了。

江錦言緩緩開口道：“蕭先生覺得時機到了？”

蕭宜之心中大震，面兒上卻是撐著讓自己不聲，“蕭某聽不明白。”

江錦言中一陣嗽意，白著臉輕咳了兩聲，“蕭先生出自蘭陵蕭氏是麼？您也不必否認，錦言不過深閨子罷了，不甚明了您的志向，也沒有那麼多的遠見。”

蕭宜之臉微紅，“蕭某愧對大小姐的信任。”

江錦言忍住了一陣上涌的眩暈，微微搖頭，“蕭先生可以當做今天聽錦言閑話，也可以深思慮一番，但不管如何，錦言還是要說，如今時機不合適。”

緩了緩，靠在了廊柱上，“蘭陵蕭氏的確是在走下坡路，可如今聯姻皇室的江南總兵蕭子炎還未明確何方，他到底是一便影響江南局勢的人，蕭先生想憑什麼去爭？”

蕭宜之臉一暗，“阿遠和我的生母……才是蕭氏正妻。”

江錦言雖然有了準備，卻還是心中一震。

原來這就是蕭宜之和蕭家不共戴天的原因！他竟是被棄的蕭家嫡子！

可他前世對蕭家可是沒有留過半分面呢……

“蕭先生，你糊涂了，你是想靠著蕭家旁系迫嫡系？江南的勢早就變了，宣王府倒臺后，上位的便是如今的蕭家，你是要帶著晉元回淮州送死？”

蕭宜之沒有回話，可臉上的憤之意極為明顯。

“如果能夠借勢，蕭先生又何必白白犧牲了自己？”

蕭宜之拱手拜了下去，“蕭某多謝大小姐指點，愿聞其詳。”

突然江錦言似是撐不住了一般，跌向在了回廊下的石凳上。

“大小姐！”

蕭宜之還沒來得及手，一個黑的影便從室中飛而出，接住了江錦言。

蕭宜之臉大變，“侯爺怎會在此？”

許君彥著臉愈加蒼白的江錦言，臉極差，對蕭宜之扔下了一句話，“你暫且候著。”

隨后他抱著江錦言進了室，將輕輕放在了床上。

“讓他留下……能助你一臂之力……也算是對蕭家的挾制。”

極低的聲音響在了許君彥的耳畔。

許君彥垂眸，沉聲道：“我不許你再如此，你子撐不住……”

江錦言皺著眉頭，似是連眼睛都睜不了一般，攥住了許君彥的袖，“我的子我自己清楚，蕭宜之的事，別讓我白費了心……”

雪硯端著藥碗進了室，卻差點打翻了手中的瓷碗。

“小姐！”

見到許君彥又嚇了一大跳，“侯爺！”

許君彥起接過了藥碗。

江錦言仍是沒有松手，“快去……”

“先把藥喝了……不然，蕭宜之哪里都不用去了，你出了任何事，我都不會放過他。”

雪硯嚇得站在一起不敢，聽到了這話，才取了只織錦迎枕來，伺候著江錦言靠在了迎枕上。

江錦言勉強睜開了眼，卻看到了似是帶了層薄怒的許君彥。

他眸中本就清冽，此刻更是散發著寒氣，俊無儔的面容上滿是擔憂。

“我又不是要……”

死字還沒說出口，雪硯已經跺了跺腳，“小姐！你說什麼呢！我現在就去再煎一碗藥來！”

門簾一開一合，屋里也沉寂了下來。

許君彥將湯匙置于邊試了試溫度，“好，依你，都依你。”

江錦言皺起了眉頭，“苦……”

眨了眨眼睛，“君彥……”

許君彥這才有了笑意，取過了紅木高幾上的一碟子桂香窩糖，“先將藥喝了。”

江錦言費力地扯了扯角，扯出個笑意。

喝完了這碗藥，含著那塊窩糖，江錦言閉上了眼，低聲卻極正。

“君彥，蕭宜之的事不要大意了，蕭子炎還在呢，不能被蕭家知曉。”

許君彥嘆了口氣，替理了理襟，“莫非許某將要娶回的……是治國安邦的軍師？”

江錦言拉住了他的袖，“我亦能為你洗手作羹湯……”

許君彥笑意俞濃，手極輕地擁住了，“夫人這雙手，為許某相夫教子可好？”

江錦言忍住了眼中的淚意，吸了吸鼻子，“原來堂堂鎮國侯最大的本事就是油舌……”

許君彥低笑。

“錦言，我只是一介武夫，沒有家世沒有地位。”

“嗯……君彥興許不知道，眾人都知我心如蛇蝎、賢良淑德三從四德也統統堪憂……想必你只能娶到我這般的子了。”

“嗯……這一世想必是只能如此了。”

江錦言輕輕推了他一把，“去見蕭宜之。”

許君彥愕然失笑，替將后的迎枕扶正了些，“若是不舒服，不許自己撐著，那藥方不妥便再改改。”

江錦言難得地乖巧起來，點了點笑著送他出了室。

待到許君彥走遠后，這才倏地白了臉，忍不住翻坐起，隨后就是捂著一陣猛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