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生生世世不死不休，記得麼？

“不好！”姜為轉就要去追那失控的馬車，阿薇卻是不依不饒地糾纏了上來！

姜為左肩中了一劍，也正是這個契機，他一把拽住了韁繩。

他怒吼“你到底是什麼人？”

阿薇咬了咬牙，“不必廢話，今日你們都要死！”

姜為被一，又后退了一步，車廂被前頭了驚嚇的馬一甩，雪硯一個不穩已經被甩了出去。

江錦言撐起子，費力拉住了的袖，卻沒有抓得住。

“小姐小心！”雨墨為了護住江錦言擋住了撞向車廂的子，一聲悶哼后竟是砸到了后腦勺，生生暈了過去！

江錦言蹙眉扶著車廂站了起，卻突然一個后仰，那馬竟又失了錮，重新超前奔了起來！

姜為著被那人砍斷的韁繩，怒得幾乎要目眥盡裂，“混賬！”

一旁的雪硯追不上那車，哭喊著吼道：“來人啊！來人！救救小姐！救救……”

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眼睜睜見那馬車急速向前沖去。

姜為匆匆要追，卻被一把長劍攔住了步子。

“滾！”

阿薇被他寧可中劍也要刺自己一劍的氣勢怔住，而這個間隙卻足夠了！

姜為手里的劍毫不猶豫，已經刺向了，只來得及躲過要害，手臂上……那劍已沒一小截！

急退，捂住了傷口。

姜為顧不得和糾纏，大步沖向了馬車！

江錦言忍住了無力和痛楚，在顛簸的車廂中撲到了趕車的位置，可那韁繩已經被砍斷！

沒有猶豫，前頭是斷崖！

這一出斷崖自己前世曾來過，那下頭深不見底……

被甩在了車轅上，沒有半點停歇，一雙已經很是瘦削的手一把握住那斷了的韁繩，可卻還不夠！

咬住了牙，自己可以死，車廂里還有雨墨，前世護自己一世，可最后還是陪著自己葬火海！

今世難道還逃不過這宿命？

不！

不許！

手心火辣辣的疼痛還有幾乎要掌不住的子讓不住的抖，上似乎要麻木了……

“不行，這個時候不能倒下……還不能……”

手心一，一道沾染了鮮的韁繩轉瞬便落了，沒了平衡，那馬頭被扯得轉向了另一側，這麼一個沖擊，那力度竟是要將車廂直接甩去崖邊！

“不行……”

猛地，視線突然一片模糊，只是憑著微弱可見的再次扯住了那因沾了鮮而的韁繩！

吸了一口氣，猛地用自己子的重量狠狠后仰，往車下跌去，一聲長長地嘶鳴在崖邊顯得愈加寂寥悠長……

跌坐在了地上，所幸著了厚厚的一層雪狐披風，并未被鋒利的石塊割破了手腕。

那馬很快也平息了下來，它似乎也意識到了境不妙，竟是連連后退了幾步。

很快，一陣極快極快的馬蹄聲近。

那聲音震醒了怔住了的阿薇，蒼涼一笑。

自己今日這任務，是不允失敗的，就算是逃得走，那自己也會被明月閣追殺一世，公主的手里從未有過活著逃得出的人……

臨行前，公主的話還在耳畔。

“你若殺了，我許你自由，你若殺不，自裁謝罪。”

自由……

自己還能回到城南那宅子？還能同他日夜相守？

盡管他對自己從無笑意，他也說了，這次放自己而去是最后一次。

他那句“我娶你”實則是無奈和惱意吧？

罷了。

自己不配……

起碼這一世，自己不配。

忍住了傷口的痛楚，繼續提起了劍，幾個縱便追上了重傷的姜為，“別攔我的路！”

姜為哪里會聽，手里的劍直直地揮了上去，招招致命，他也見了不遠的許君彥，小姐有救了……

那自己就是喪命于此也值了！

馬背上的人怒氣極盛，拔出了長劍狠狠擲了過去！

“啊……”一聲悶哼，阿薇應聲倒地，那長劍貫穿了的琵琶骨釘在了地上！

那劍過了的肩，沒了地上一大半……

姜為舉起了劍便要劈。

“別……”微弱的一聲到底還是起了作用。

姜為狠狠地扔下了劍，“大小姐，這是殺手，不會招的！”

許君彥疾步走向了崖邊，一把抱起了地上倚著車仿佛再也彈不得的江錦言。

目深似海，卻掩不住哀痛和怒意……

江錦言沒有手回應，那手心火辣辣一般的覺已經消失，大抵是麻木了。

“我無事，雨墨還在車上……”

許君彥瞥見了韁繩上的跡，眸子幽暗得厲害，抱的作也放緩了一些，生怕到了的傷口。

程林已是極快地跟上了，可到底還是沒能追的上，他著氣翻下了

馬，“許將軍！”

許君彥沉聲，“這里勞煩程將軍了，這刺客……”

江錦言抬眸，沉聲道：“留下，查下去。”

他忍住了殺意，“程將軍，將送去朱雀大營的地牢，那里的人自然明白。”

江錦言這才垂下了眼簾，用他才能聽得見的聲音呢喃，“我累了。”

許君彥了眼程林，“這里就勞煩程將軍了，我帶著人先行一步。”

程林忙拱手，“程某必定辦妥此事，您放心。”

雪硯也跌跌撞撞地沖了過來，哭得臉上一片狼狽，“小姐！”

許君彥抱著翻上了馬，“姜管事可還能彈，馬車便在前方十里長亭。”

姜為點點頭，理了傷口后將車廂的雨墨扶了出來，“雪硯姑娘，前方涼亭便是十里長亭了，你帶著雨墨姑娘先去，我取行李便是。”

一旁的程林忙上前拔下了制住地上那人的長劍，又劈了一掌，見沒了聲音才拖上了馬……

許君彥備的馬車比之前的簡單多了，倒像是尋常百姓所用，他護著江錦言進了馬車，“手。”

這聲音竟是帶了一意。

江錦言一怔，“我無事……”

許君彥手便要扯開上的披風。

“小傷罷……了”

傷口遇到了冰涼的空氣，江錦言忍不住倒吸了口氣。

許君彥不再言語，低頭拭去了手心珠，忍住手上的意細細給抹藥。

江錦言咬著牙，額前出了一層薄汗，知曉他此刻臉極沉，緩緩開口。

“這刺客興許同給我下毒之人有關聯，畢竟都希我不得善終，而城有這個心思的人雖多，可有這個膽量的人卻是沒幾個的……”

沒有回應，只是他輕輕拿過了的另一只手，又是痛的頓了片刻，“留下，就算沒有結果，也能查出些東西……”

許君彥放下了裝著上好傷藥的瓷瓶，抱了，“錦言……”

一片沉默后，江錦言垂下了眼簾，輕笑，“方才當真不疼。”

“是我沒有護好你，是我……”

這聲音中細微的哽咽之意讓心頭一震。

他永遠是清清冷冷，仿佛月一般。

可這樣子，倒是讓自己陌生，陌生的心頭一疼……

自己若是死了，他會如何？

竟是癡住了，自己可以不死嗎？

可以嗎？

可以嗎？

心里這聲音不住地回，說不出地滋味兒彌漫在眼前。

自己看不見了……

眼眶一酸，個中委屈和后怕涌上了心頭，也容忍那淚也放肆了一回，半晌后忍住哽咽，“我知道你會來……我也知道自己不能死，你若是等不到我，該去哪里尋我？”

許君彥的手上了的臉頰，將近了自己的膛，那里的心跳還未平息，帶著差點失去珍寶的恐懼。

江錦言聽著那極近的心跳，“早就說好了的，我等你，若是竭盡全力仍是尋不到你……那便是你背信棄義、負我在先，從此生生世世，你我不死不休，記得麼？”

許君彥應了一聲，“若我尋不著你，你這般負我，既是要讓我生不如死，你又該如何償還？”

“我不知曉，那我們還是不分開，不用去尋，不用負了誰……”

這聲音盡是越來越細微，最后歸于平靜……

“錦言！”

許君彥的低吼聲過了車簾，雪硯一晃神，連同扶著的雨墨也跌坐在了地上……

都道瑞雪兆年，大周朝永寧十年的第二場雪悄無聲息地籠罩下來。

一輛在道疾馳的馬車不顧一切在狂奔，沖著湖州的方向，日夜不歇……

三天三夜，許君彥從未合眼……

姜為不忍心，卻沒有法子，除了趕路還是趕路，大小姐的脈象已是越來越弱了……

雪硯哭到力盡，卻又睡了沒多久便醒來。

湖州到底有多遠？為什麼這麼遠？

外頭已經無雪，天氣也和暖了，似是時倒退到了秋季，桂香盈盈時，小姐立在桂花樹下，神寂寥，后白綢搖。

夫人已經去了！大小姐不能……

雨墨一把揪住了，“別吵！小姐會被吵醒，那麼多日不曾睡好，你讓好好睡一回，行不行？行不行？”

一下一下地搖著雪硯，直到兩人相對著默默垂淚……

已經到了和暖的地界，可江錦言上卻冷得厲害，若不是微弱的氣息還存在，已是同沒了氣息一般……

趕車的已經換做了許君彥，他雙目已經滿是，因習武而覆蓋薄繭的手掌也被韁繩磨出了跡。

“湖州安定……”

湖州安定，安定……卻從無安定，山匪遍布，邊境在即，若不是提前派人清理了這條路，恐怕不能這般順利的到達……

他聲音已經有些嘶啞，此刻也再無半點往日風華。

顧不上片刻的停歇，他趕著馬車往前疾馳……

急促的馬蹄聲將山林間的鳥雀紛紛驚起，烏一片飛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