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錦言，本王只是不甘心

齊問之點了點頭，隨后走到了那四福畫前頭，也端詳了片刻。

江錦言瞥了眼他，他眼中滿是失落，甚至還有一瞬間的憤懣，“先生是齊問之？”

齊問之被這聲喊回了神，失笑，“姑娘怎麼知曉在下的份？”

“我見過這其中的三幅畫，只是那三幅畫有落款，正是齊問之的手筆，而此的三幅畫，倒是形神似的，只是……了點味道。”

江錦言著他，“但先生著這畫的眼神，不像是欣賞，倒像是緬懷，故而我想先生便是齊問之齊先生。”

齊問之怔了片刻，竟失笑出聲，“姑娘這番說辭果真是讓齊某佩服，這畫的確同我有淵源，姑娘所見的那三幅畫原先也是四副，但……那四副才是贗品。”

江錦言剛要開口，卻倏地一陣眩暈襲來，不住地后退，最終抵在了案桌上才穩住了腳步。

驀地眼前又模糊了起來，只依稀見到一個著深紫華服的男人疾步趕來，最終護住了自己沒有摔在那硯臺上。

“姑娘！”

齊問之了眼一臉憂的周承瑞，連忙將手指搭上了江錦言的手腕，“倒是沒有大礙，只是又有些發作了。”

“是因為藥材的原因？”

齊問之思慮了片刻，“想必是那味藥材還不夠純，一會兒我去瞧瞧。”

江錦言已經看不清自己眼前的景象，但那聲音實在是太快耳了。

周承瑞！

蹙著眉便要掙開他的懷抱，“放我下去！”

周承瑞珉起了，片刻后溫和地將放在了一旁的榻上，溫言道：“怎的不穿鞋就下來了？你不得凍的。”

江錦言偏過頭，“其他人呢？”

周承瑞抬起了眸子向齊問之，齊問之輕咳了一聲拔便走出了這屋子。

他瞧得真切，這兩位的關系恐怕還大有文章在里頭。

這事，最好眼不見為凈！

周承瑞起到床前取來了江錦言的鞋，低下頭便要為穿上鞋。

江錦言察覺到他握住了自己的腳踝，猛地掙開來，“你到底做了什麼？”

周承瑞沒有回應，按住了的腳踝，將鞋替穿上了才放開了手。

“那些人我不曾下手，我只是想救你罷了……我說了，我會護住你，許君彥護不住你，他恐怕這回自難保……”

江錦言的心猛地一，“救我？”

緩緩地笑了，笑得極盡凄涼。

前世送自己下地獄的男人，今生竟用如此的法子對自己……還口口聲聲說著要救自己……

他是想如何？

利用自己前先用溫麻痹自己？

讓自己激他不？

當真是可笑！

“錦言……我只是……”

江錦言笑得合上了眼，“救我？你想如何？利用我去脅迫他？若是如此，你也不必大費周章，我不會容你這般做的，我寧肯死。”

冷冷說完，“我知曉自己中了毒便沒有妄想過自己還能活下去，王爺不必在我上浪費時間了，不管王爺的計劃如何，我不會參與其中，將死之人罷了，王爺放過我吧。”

周承瑞僵住了子。

似乎永遠這般冷冽，像是寒冰，可自己卻忍不住想要靠近，甚至是不折手段！

倒像是自己迷上了這種覺，被冰刺骨而卻讓自己到痛意，像是得到自己的存在。

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竟讓自己這般拿不住！

他直起了，“本王想救的人，那便容不得決定自己的死活。”

說完他便轉離去了。

江錦言咬著牙下了榻，憑著模糊的景象搖晃著出了這屋子，門框上竹條的倒刺扎進了的掌心，被抿著拔去了。

自己不能留在這里！

腳下一竟是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姑娘小心！”

齊問之一把扔下了懷中的藥材，抱起了江錦言往室疾步而去。

他將江錦言放在了床上，“姑娘！你這子本就出不了幽谷！不管你有什麼目的，也該養好了子，不然什麼都是空的。”

江錦言閉著眸子不語，攥了拳頭。

齊問之見掌心溢出的搖了搖頭，替包扎了傷口才退了出去。

半個時辰后那悉的藥味兒又彌漫在了屋子里。

齊問之著不肯張開的江錦言沒有法子，“姑娘！你這樣會死的！”

周承瑞抿著站在門口。

自己早該想到的，知道倔，竟是沒想到倔這般！

最初的自己又怎麼會把當做弱無依的人？

他不住地苦笑。

齊問之站起了，對著周承瑞搖了搖頭。

醫者又如何能治好一個不愿意活下去的人？

他將藥碗放在了床頭的小幾上，從周承瑞的邊走了出去，“王爺，齊某不才。”

周承瑞嘆了口氣，走進了室。

他拿起那藥碗，“錦言，你在生我的氣？”

江錦言仍是平靜地躺在那里。

“起碼這次……我沒想利用你。”

周承瑞溫潤如玉的臉龐上浮起一抹嘆息，“若是一開始我便真心待你，此刻還是如此景麼？”

江錦言睜開了眸子，眸中的冷意和諷意溢滿。

“你是端王，在那位置上，你想要的又怎會改變？王爺……沒有那麼多若是如果，再有一世，結局也不會改變……真心？若是真心同權勢無法共存，你當如何？”

冷笑，“王爺，自請來襄都監軍……那便是不甘于制了，走出便是王爺的第一步，湖州……錦言倒是差點忘了，湖州是王爺的封地……如此富庶的地界又怎會匪患災？”

周承瑞手指一僵，差點握不住那碗。

“王爺……你的不甘心從出生起就注定存在了。”

著眼前模糊不清的周承瑞，看不清他的神態，卻看得見他因忍而珉起的。

“是！本王不過是個庶出的皇子，從小到大本王哪樣不如他，可他只因了份為嫡出，便事事了本王一頭！本王的抱負和大志全然被制，連封地都在這遙不可及的湖州！”

周承瑞一聲嗤笑，“錦言，你的確聰慧，你看得清世事，可你不懂本王的心！本王想要的是公平！”

江錦言偏過了頭去，“你裝了這麼多年的病不過是不想回這湖州，你甚至利用湖州豢養軍隊，山匪？那大概是你招募的兵馬吧？”

周承瑞盯著眼前這已經極單薄的影。

這人……出乎自己意料的聰慧。

“錦言，本王只是不甘心……”

他將藥碗塞在了江錦言的手里，“錦言，你甘心嗎？甘心無聲無息死在這里？他許君彥不會知道你的下落。”

江錦言轉過頭向了漸漸站起的周承瑞，他的玄袍在自己眼中慢慢暈染開，同逐漸混在一起。

“活下來吧，不管是為了什麼，就算是你是為了殺本王而活……本王也不怪罪你。”

他離去的極輕，像是怕壞了什麼。

江錦言著碗里逐漸變涼的深褐的藥，最終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一飲而盡。

大概是好了許多了吧，竟是能品出這里頭極苦極苦的味了。

微微蹙起了眉頭，下一刻眼前的又被擋住，一只手取過了自己手中的空碗。

“姑娘，你可知這屋里的四副畫的來歷？”

齊問之緩緩坐在了床前的竹椅上，替把著脈，里悠悠道：“這畫才是真畫，是我夫人親手所畫，我畫的不過是贗品罷了。”

他輕笑了一聲，“世人皆想求我齊問之的一副真跡，可那梅蘭竹……只是我臨摹之作，姑娘也瞧得出，我畫的卻是沒有了那其中的味道。”

江錦言回想了那幾幅畫，“先生的夫人呢？”

齊問之松開了的手腕，“已經土為安，是在齊家險遭滅門時……去得，我夫人竹，為了襯那竹……才畫了梅蘭，如今倒是我只能睹畫思人了。”

江錦言抬眸，卻看不清他眼中的悲傷。

“所以，姑娘……能活下去就活著吧，總有不希姑娘出任何事的人，姑娘若是去了，那等姑娘的人又該如何？”

說完了這話，齊問之再沒有開口，怔怔地做了許久后起離開了。

又肆意彌漫開來，暖暖地停歇在江錦言的手指上、手腕上還有臉龐。

合上了眼，那暖意。

心里的酸楚似乎也被那暖意覆蓋了，就像是那個初雪的冬夜，自己被許君彥攬進懷里，那時候的暖意銘刻在了心里，如何揮散而去？

若是自己死了……他會如何？

站在門口的周承瑞著此刻含笑的模樣，盡是看得癡在原地。

的極的，那面容在下添了華，明艷至極，蒼白只是為鍍了風華，那一抹及不明顯的笑意不摻雜任何其他，卻就這般撞進了自己的心里。

那笑容是自己窮盡一生也揮不去的回憶，亦是自己藏在心中不愿忘的好。

齊問之終究還是繼續醫治了下去，只是周承瑞的影卻漸漸避開了這間屋子，只是默默站在窗外的時間越來越多。

為什麼不離開？

他說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如何所想，只是那里頭的人就算是冷冷地著窗子不語，也讓自己不忍轉離去。

齊問之走出了屋子，對窗外的周承瑞低聲道：“王爺，這位姑娘的毒素已經漸漸清了，只是寒癥會慢慢加重，甚至會不斷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