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一派胡言！本王不允！

周承瑞放輕了腳步，疾步走到了齊問之的書房，他回問道：“到底該怎麼辦才能救？”

齊問之開口道：“解藥。”

砰地一聲，那案桌上的筆墨紙硯也被周承瑞的一掌震到了地上。

隨后周承瑞上前一步，甚至一把攥住了齊問之的領，“解藥！本王若是有解藥……還來靠你齊家？你想復齊家？那便讓本王看到你的價值！”

齊問之被他推到了墻上，呼吸有些困難，“只要過去，這位姑娘便不會死……這毒，下的初衷便是要生不如死，齊某不才，只能試著制，若是……”

周承瑞的手掌慢慢收，“若是不過去？”

“這位姑娘便會生不如死。”

到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解……

周承瑞猛地放開了手，“一派胡言！本王不允！”

齊問之跌坐在了地上，倚著墻大口地著氣，“王爺……齊某便是死了也沒有法子換這位姑娘的命。”

周承瑞重重地呼吸著，漸漸恢復了平靜，他沉聲道：“你下去吧。”

齊問之扶著墻站了起來，緩緩走了出去。

現在只能多找些克制寒的藥材，盡可能地讓過寒癥復發的第一次了。

也許還能撐下來。

也許命不該死……

周承瑞站在窗口沉著臉，直到聽到了鴿子扇翅膀的聲音。

他抬眸，窗沿上已經落了只灰的信鴿。

取下了腳環上的紙箋，他快速地打開，看了上頭所書的事后臉才緩和了下來——援軍被綏軍困于明江，許君彥帶兵親破綏軍，王清端于混中已死，被查出懷大綏信，請王爺明示。

周承瑞想到了的局勢，這才面帶了喜。

王家這時候恐怕是想著法子撇清這件事了，最好還要同許君彥對上！

失了嫡長子還得面臨王家的滅頂之災……王昭這時候的臉想必是極好看的！

不過王家的基實在是深固了，就憑著王昭的手段，很可能將這事就推到了別人上，說不定還要討回一口氣來！

這時候……他那個皇帝弟弟大概是徹夜難眠了。

一面是想除卻除不掉的三朝王氏，興許還得安，一面卻又是軍刻不容緩……

周承瑞角的笑意帶著張揚，他走到案桌后提筆快速地寫了張字條，系在了那鴿子上后便放飛了鴿子。

明城的局勢越發的了，楊家只能抵抗住渭城而來的綏軍，而明湖出現的那些綏軍卻像是憑空出現一般，毫無章法！

說好了的援兵反倒了此刻的累贅！

還有那領軍的王清端，這個王字讓他的死又添了幾重復雜之意。

軍帳的許君彥和從襄都趕來的蕭宜之都靜默不語。

“許將軍，蕭某知曉你心憂江大小姐，可明城實在是迫在眉睫！江大小姐聰慧過人，一定不會……”

許君彥抬起了頭，那眼中的和聽到江錦言時那種頹然藏掩不住。

“蕭先生……不必管我，明湖的部署不變，援軍的大半兵力都已折損，我們無力回天，守住明湖才是最關鍵的。”

說完，他起出了營帳，外頭的夜幕極重，天上的星子零零落落，像極了那晚。

他沒有辦法，在這種時候在心里放下，從始至終，都在心中極重的位置，而自己的份權勢和職責卻讓自己覺得自己極其無用！

他苦笑了一聲，策馬向著西南方向的峽谷而去了。

馬蹄聲在夜晚的侵染下顯得愈加寂寥。

一個多時辰后，他翻下馬，跳上了峽谷旁的巨石。

這是湖州的邊界，是他每夜均要來的地方。

只有這里，讓自己覺得同接近一些……

在這里看到的星星，就如同在湖州于家的那晚，同錦言并肩坐在屋頂上所看的。

此時的幽谷，齊問之帶著江錦言到了竹林深，他著江錦言手里做了一天的孔明燈，笑了笑，“姑娘是要來這里放這孔明燈？”

江錦言卻是淡淡地笑了聲，“今日是我母親的冥壽。”

齊問之聽到了不遠的腳步聲和枯枝斷裂的聲音，他側過頭了眼江錦言，倒像是聽不見什麼聲音，只是默默地取出了火折子。

“曾經，我母親同我放過孔明燈，說心誠……則燈往。”

若是真的如此，這燈又能不能去往自己心中所念之人的眼前？

火折子被引燃，一下子便映出了那淺笑卻已極的容貌。

一頭烏發只是隨意地用帶系起，臉上未施黛，清清淺淺，越發如的氣質。

如今雖是荊釵布，卻讓人愈加移不開眼，仿佛一顆明珠，澤淺然卻清雅出塵。

那白的孔明燈上是齊問之的手筆，寫著“勿念”二字，里頭暖黃的火焰不斷跳，不斷撐起了這極大的孔明燈。

遠的影里，周承瑞的眼睛里也仿佛閃著亮，映著那江錦言手中的火焰。

這孔明燈他是知曉的，也懷疑過的目

的，可卻以子不適為由讓齊問之代筆寫了這二字。

周承瑞苦笑。

自己對卻是沒有辦法放松警惕的。

聰慧，出乎自己意料的聰慧，且的心不在自己上……

僅憑著這一點，自己便沒有辦法走近，沒有辦法在醒著時擁住他，也沒辦法同并肩……

自己只能站在這影里，遠遠低著。

這一場仗，自己已經輸了。

“勿念。”

周承瑞細細地品著這二字，思緒也隨著那慢慢升起的孔明燈飄向了空中。

江錦言的手已經松開，卻遲遲沒有收回。

這孔明燈實則是自己同外界聯系的唯一一次機會，可能被人瞧見的機會是萬分之一，是絕無可能被他看到的吧？

可似乎這又僅僅是自己的心中所念。

勿念……

因為自己念得好累、念得好苦……

他呢？

會不會同自己一樣，甚至更苦更累？

君彥，勿念心安。

“姑娘，天涼。”

齊問之輕輕替披上了一件披風，約可見那披風上頭繡著的麒麟，活靈活現。

是周承瑞才會用的披風。

江錦言沒有回話，靜靜地站著，著那不斷上升漸漸變一個點的孔明燈。

“回屋去吧……”

江錦言垂眸，到底還是開了口，“我還能熬多久？”

齊問之子一僵。

這姑娘實在是給自己一種很奇妙的覺，分明是弱無依，可永遠有一種讓人無法小覷的氣勢，就算是病發時在床榻上，也能倔強地不發一言。

那一次，若不是自己及時塞了小木在口中，甚至是要咬破了！

“姑娘，湖州的天氣是不會冷的，可你卻是日日忍著寒癥即將發作之苦，許是五日，許是三日，也許明日，我沒有辦法，只能在寒癥發作時煎藥替姑娘制寒，可……姑娘要自己熬過去才。”

齊問之不忍去看的眼神。

江錦言點點頭，“我知曉了，先生放心，我不會死在這里……”

走近了一步，低了聲音道：“于家若是想靠端王事，必須小心，不要輕易拿出所有的底牌，先生聰慧過人，是懂得小子的意思的。”

隨后若無其事地后退了一步，輕嘆了一聲，“只可惜，我瞧不見星星了。”

這聲音很是清澈，仿佛秋風一般吹進了齊問之的心里。

他回過神，對著江錦言微微頷首，“姑娘回去吧。”

江錦言剛要笑著點頭卻突然蹙起了眉頭。

抓住了一旁的竹子，甚至扯下了許多的竹葉，“今夜……的確，很冷。”

說著已經倒在了地上，在了竹子旁。

“錦言！”

齊問之還沒來得及出手，周承瑞已經飛奔到了的邊。

“怎麼回事？怎麼會……”

齊問之愣在了原地，“怎麼會這麼快……”他來不及多想，高聲道：“快帶進屋，我去煎藥！”

周承瑞著雙手抱起了，的上涼的像是沒了溫度，只有眉頭鎖的模樣還彰顯著一生機。

他疾步向竹屋跑去，里地喊著，“錦言！本王不允許你死！”

峽谷旁的風聲嗚咽，許君彥斜靠在巨石旁，著風中搖晃著的樹影。

一小簇亮從谷底升起，像是升起的星星。

他心里猛地一，著這棵星星悠悠升到了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地方。

孔明燈……

他輕嘆了一聲。

許是誰家孩子放飛的孔明燈。

那燈搖搖晃晃著飛向了他，卻最終掛在了枝頭，上不上下不下。

許君彥凝視了片刻，最終縱一躍跳到了樹干上，將那只孔明燈從樹枝上輕輕放下，又托了一把，讓它繼續向上而去。

“勿念？”

他輕輕呢喃著。

若真的是心中所銘，又怎能做到勿念？

他閉上了眼，錦言的音容笑貌似乎又浮上了心頭。

還有那晚自己還不曾告訴的話。

“錦言，我知曉你不喜歡，日后我們便離了，天下之大總有你喜歡的地方。”

“我不，可你呢？我不權勢，可你呢？沒了權勢地位，你甘心嗎？你這麼多年忍至今，就為了我這麼一個人便統統付諸東流？”

這兩句話總是盤桓在自己心里，揮散不去。

自己總以為自己還有時間，還能讓親眼瞧見自己的選擇，可如今，自己卻連何地都不知曉！

錦言，為了你，權勢、地位便是付諸東流那又如何？

世間萬，又有何能抵得過你回眸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