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就別惹急了我！

昏暗的天牢最底層，永寧帝屏退了旁人，“朕要親自審訊。”

跟著的方立謹忙帶著其他人退了出去，他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好問的，王昭位極人臣地做了這麼多年，如今兒子又沒了，這個時候不讓他造反……他又該有什麼目的支撐他？

左不過是這樣的話吧，只是王昭的份又著實特殊，當今太后的父親，皇帝的親外祖父，沒想到最后見面是這種景吧？

可皇家哪有那麼多的分？

方立謹緩緩走出了昏暗的天牢，著天空雖然灼目可已經了許多熱意，夏天也要過去了……

王昭在這牢里被鐵索捆住，本就失了雙手的他只能如蠶蛹一般匍匐在地上。

看到永寧帝的明黃龍袍，他又大肆地狂笑起來。

永寧帝站得筆直，“你還有什麼可說，王氏全族已經盡數被死。”

王昭好不容易停住了大笑，“我是個敗筆我認了，可你又算個什麼東西？皇帝？九五之尊？可笑！”

永寧帝臉暗沉，眸子里蓄滿了殺氣，“朕可以教你生不如死。”

“因為你怕了。”王昭瞪著眼睛，“太后多年來不愿親近你……你以為太后念佛念傻了？我那個好兒當真是個有本事的。”

“荒唐！”永寧帝一腳踹了上去，又將王昭踢得后退了一丈！

王昭吐了一大口，“你不過是個傀儡！是我那個好兒的好棋子！我不會讓你們好過！你們休想踏著我王家的尸骨心安理得地活下去！”

永寧帝的怒氣激得他握了拳！

“朕對王家仁至義盡。”

王昭當夜便死在了天牢，一壺毒酒灌得他的尸都帶著酒味兒，瞪大了的眼睛死不瞑目，怎麼也抹不平……

永寧帝回到了宮中后在靜心殿門口佇立了一炷香的時候，最后轉去了月齋。

葉落看得出永寧帝今日的沉，屏退了宮太監后親自端上來幾盤鄉野小食，均是親手熬制。

永寧帝坐在了羅漢榻上，將抱在了上，下窩在了的肩窩，閉著眼睛不言不語。

葉落著他這模樣，輕輕地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仍是平坦的小腹上，“圣上，臣妾希有個小公主。”

永寧帝握住了的小手，“無論是公主還是皇子，朕都寵著。”

葉落笑著環住他的脖子，片刻后輕聲呢喃道：“多謝圣上相信臣妾。”

正是那份信任和意讓真正的放下了心中的芥，從心里接了這個男人……

他是九五之尊，可也是自己腹中骨的爹爹。

永寧帝抱住了，“朕兒時總是一個人跑來這里，月齋的桂樹便是朕親手栽下的。”

他見懷中的小人靜靜聆聽，繼續道：“那時候母后著朕的目總是讓朕想要逃開，朕覺得這里很好，沒有樓宇阻擋，見得到月亮，干凈的像是和這宮城格格不……”

葉落輕輕著他的背脊，“這里很安寧。”

月齋很偏遠，圣上兒時卻時常來這里，想必太后對他并未有真正的母子之吧……

先帝早早駕崩，太后和圣上更該是相依為命，可太后的心就像是冷了。

葉落知道自己不必開口，只需要安靜地聆聽。

“是啊……安寧，朕從小便想有一日能安寧，可朕早就注定了沒辦法得到安寧。”

永寧帝了的小腹，“落兒，朕有你和孩子……心里很安定。”

葉落子一僵，圍住了旁擁住自己的這個男人……

賀瀾著每日送到的奇珍異寶或是珍貴藥材，邊的笑意很是苦，“大皇子呢？”

一旁的宮忙抱來了安靜地有些異常的大皇子，除了出生之日微弱的哭聲，大皇子就像是畫里的嬰孩，眉眼間越發清秀可也越來越安靜了……

賀瀾抱著他，臉上最后一抹抑郁也化為烏有，笑得很是和，像是抱住了自己的一輩子。

這宮知曉圣上并未厭棄這先天不足的大皇子，甚至還很是看重，生怕惹得瀾妃娘娘生氣，討好地說道：“娘娘放心，吳太醫說了，大皇子恢復的很好。”

賀瀾點點頭，“你先下去吧，我親自照料著便可。”

那宮有些猶豫，“娘娘，您的月子還沒出，還是讓奴婢來吧。”

賀瀾堅定地搖了搖頭，“出去吧。”

那宮只得出了殿。

賀瀾親昵地親了親這襁褓安靜地睜著眼向自己的孩子，“你父皇很惜你，你母妃也很

惜你，你會好好長大，會長得和你父皇一樣俊朗不凡，會有自己的家……”

眼淚滴落在襁褓上，大皇子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眸子里毫無雜質，讓賀瀾的眼淚都停住了。

“娘親不哭……不哭了……”賀瀾笑著去了眼淚，將懷里的孩子抱著喂了些水。

晉為嬪位的文春曉搬走后，寧德殿越發安靜了，賀瀾卻覺得這樣很好，比以往的喧囂浮華更讓安心。

沒過幾日，王家的罪行便昭告了天下，整個大周都震驚了。

誰都沒有想到，縱橫朝野三朝的王家就這麼倒了！王家的宅子被搜了個遍，王家的旁支也都多多的到了牽連。

半個月后，王氏見到自己的兄長時幾乎沒有認得出，王封穿著布裳，哭得滿臉淚涕。

“妹妹，哥哥這是沒辦法活下去了！王家倒臺……所幸我沒有摻和到那檔子大逆不道的事里去……可那些個衙差哪個是省油的燈！王家興起時沒有沾過多便宜，反倒是如今王家敗落了，我們也跟著一落千丈啊！”

王氏得知王家倒臺后也是差點暈過去，在靖安侯府能有個地位不就是憑著王家這個靠山……如今山也倒了，這下子看況還得砸著自己……

“大哥！你讓妹妹我怎麼辦？如今不過是守著錦芊罷了，錦才得了那勞什子病以后是更不可能回江家了……你讓我一個靠著兒活著的妾室怎麼幫你？”

除了下心來等著錦芊有朝一日出頭……自己還能怎麼辦？

王封仍是不肯罷休，“你忍心讓哥哥帶著一家老小去乞討度日嗎？別忘了，是誰將你養到這麼大，送你出門子！”

王氏甩開了他的手，“大哥將我養大不就是為了讓我攀上一門好親事？為了能夠得到江家的助力，你便將我嫁進這江家，如今可是后悔了？我不可能被扶正了……也沒有出頭的機會了，大哥還要怎麼樣？”

王封見同自己撕破了臉，索也抹去了臉上的眼淚鼻涕，站起狠狠說道：“你別以為在這江家就能躲得過了！你當做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現在是在等錦芊嫁進端王府是麼？可若是嫁不進端王府了呢？你若是不肯幫我……我們就魚死網破！”

王氏被到了心里的底線，起一把摔掉了手旁的杯盞，“你能做什麼？你現在不過是一個賤民！”

王封笑得猙獰，“你也太小看我了，你的寶貝兒在花枝巷的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就憑不干不凈就別想著進了人家的大門！就算這一點你瞞了過去，我還能將王家的事扯到你上！你以為我現在還會怕什麼？”

王氏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背后冷汗連連。

王封為了錢和權什麼事都做得出，這一點很是清楚。

良久后白著臉道：“你想要什麼……”

王封這才沒好氣地坐下了，“早些如此我們仍是兄妹，既然已經這般了，就沒什麼好客氣的了。”

他手拿過了一旁的茶壺，見沒了杯盞也不介意，直接就著茶壺喝了起來。

“十萬兩銀子，一分不能。”他喝完了茶將茶壺往桌上一放。

王氏還沒來得及惡心便被他震住了！

“十萬兩銀子？你瘋了！我拿不出！”王氏咬著牙，恨不得即刻弄死這個王封！

王封哼了一聲，“你在這靖安侯府這麼多年了，居然連十萬兩都拿不出？拿不出你可以想法子，我給你三日的時間，若是沒有這銀子的影子，就休怪兄長不客氣了……”

王氏一把將他喝過的茶壺摜在了地上，“你給我滾！”

王封二話不說就往外走去，“我自然要滾，三日后我也一定會滾上門！你要是還惦記著你那寶貝兒能嫁個好人家，就別惹急了我！”

王封走遠了以后，王氏仍是不住心里的怒火，一臉摔了好幾個哥窯弦紋瓶。

十萬兩？

自己要去哪里弄來這一筆銀子？

可王封的手段自己也是清楚的，要是籌不來這十萬兩，恐怕芊兒的婚事真的會被他攪混了！

自己余生就在了芊兒上，這個時候怎麼能出了差錯呢？

不行！

“姨娘……”一個丫鬟皺了皺眉踏進了花廳，見又是一地狼藉，只是別過了臉不再去看，“姨娘，梧桐苑那里來了人，說是要對賬。”

王氏好不容易下了怒火。

聽了這話才心思活絡起來，每年都要在秋時對一筆賬，屆時各大鋪子、各個莊子也會在這時上銀錢。

去年這事還是在自己手中完的。

那時候的銀錢流極大，昧下個幾萬兩也不問題。

可如今是江錦言掌家，王氏瞇著眼睛陷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