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包括虛空都怔住了。
皇城誰人不知虛空是從小被棄在普世觀門口,沒人知道他的親生父母是何人,是老道長不忍看他在冰天雪地里凍死,將他收留並養人的。
時隔三十年,虛空是如何突然得知自己的親生父母的?
而且久別重逢,他竟然還親手殺害了自己的生母!
虛空也有瞬間錯愕,除了他的師弟虛靜沒人知道他生母的存在,更不知道他在從他生母口中得知當年拋棄自己的真相后,激憤之下控制不住心中的殺意,親手殺死了將那個想要與他相認的人,然後拋至絕對沒人發現的地方。
直至今日,那已久沒有現世,那月九齡又是怎麼知道的?
顧墨玧將詫異的視線對上月九齡深沉的眼神,微微一怔。
月九齡敏地察覺到放在肩上的手僵住,脖頸的冰冷也遠離了一寸,於是不再猶豫,右手微微一將解剖刀握在手中,好看的桃花眸皺。
「現在!」
幾乎是在眨眼間,月九齡話一出口形便了起來,顧墨玧也同時舉起手中長劍直擊虛空。
虛空雖有片刻失神,但在月九齡剛一掙的時候便反應過來,左手已經來不及抓月九齡肩膀,但握著利的右手已經先行。
顧墨玧的劍尖已經近,若再不閃躲虛空的嚨便會被他刺了個對穿,於是虛空只好收回本能刺穿月九齡后心的右手,往旁邊一側,長劍在他脖頸出一道口子。
月九齡到側一陣風襲來,本能一躲,虛空那圓錐似的利刃堪堪劃過右手臂。
「嘶——」
「咣——」
吃疼倒吸一口冷氣的同時,握在手中解剖刀應聲落下。
隨即左手臂被人用力一拉,腳上重心不穩,猛地撞上一堵高大的牆,接著陌生且強大的氣息劈頭蓋臉地襲來,心沒由來地就了一拍,僵在了原地。
另一邊,虛空已被秦琰和落影一左一右聯手制住,彈不得。
虛空被強制押著跪地卻仍不甘心,還在拚命地掙扎,奈何秦琰與落影死死地制住,他本毫無反擊的餘地,便只能仰起頭,面目猙獰地盯著被顧墨玧護著的月九齡:
「呵,月三小姐還真是有勇有謀啊。」
月九齡聞聲回過神來,才到自己靠著顧墨玧膛的一側溫度異常地高,半邊肩膀都麻了,剛剛掉的心跳彷彿復甦,迫不及待地想要補回來,跳得有些急促,連臉頰都有發熱的跡象。
這是從未有過的覺——驚慌中帶著些許悸,陌生得讓下意識地選擇逃避,於是面上瞬間恢復了原樣,面無表地清了清嗓子:
「過獎了,只是剛好說中你的心病而已。」
「心病」二字猶如細針,確無誤地扎進了虛空的心上,甚至讓他忘了掙扎。
月九齡知道他心裏那道坎!
那道無論師父怎麼開導,無論師弟怎麼勸說,無論過了多久都無法消除,反而隨著時間地推移變得越來越深的坎,竟然被在今日之前素不相識的月九齡看破了。
虛空笑了起來,既苦又充滿自嘲。
此時親眼看清虛空真面目的皇后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著月九齡右手手臂上被劃破的口子,立即出聲:
「太醫呢?快來給齡兒看看傷口!」
音落,在場所有人或難以置信,或憤憤不平,或怒氣沖沖,這會兒都收斂了起來,才發現月九齡右手小臂上的傷口在滴。
顧墨玧看著滴落在地上的鮮,劍眉蹙,攥著月九齡左手手腕的手不由加重了力度。
月九齡吃痛掙了一下沒能如願出手,正打算抬頭詢問顧墨玧,顧墨玧卻突然鬆開了手,並且往旁邊退了一步,與拉開距離。
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沉著臉的顧侯爺,頓時覺得這個場景似乎有些悉,然而沒等想起來,一位雙鬢花白的太醫不依不舍地放棄了醫治靜妃與明姝地機會,來到跟前。
月九齡看了一眼右手的傷口,有些深,但並沒有傷及經脈,於是便對皇後行禮:
「謝皇後娘娘關懷,只是皮外傷,並無大礙,就不用勞煩太醫了。」
從皇后改變了對的稱呼那刻起,月九齡就知道在這個世上了一個敵人,還好,前天晚上沒白熬夜。
太醫聞言頓住,滿懷期待地等著皇后地點頭,好去繼續與同僚爭功勞。
然而顧墨玧卻不如他願:
「用眼睛看就能止了?」
太醫神瞬間僵,不敢去看顧墨玧此時鷙地眼神,只得連忙點頭,上前替月九齡理傷口:
「是是是,下這就幫月三小姐包紮。」
月九齡寵若驚,之前還出口譏諷的顧侯爺突然對這麼好,是吃錯藥了?
等反應過來時,太醫已經給上好葯並且拿著紗布包紮了。
而顧墨玧則是去跟皇帝稟報況。
皇帝見靜妃已經安然醒來,明姝的況也穩定了,這才鬆了口氣。
抬眸睨了一眼此時狼狽不堪的虛空,不容置喙地下令:
「江聰肖力,務必要查清此案,給朕一個代!」
江聰:「臣遵旨!」
肖力:「臣遵旨!」隨即下令:「來人!將他押大牢嚴加看管,擇日候審!」
將士將虛空反手押走,經過月九齡的時候,虛空忽然開口問:
「月三小姐可否聽過『慧及必夭』?」
月九齡淡淡回視:「我只知道殺人償命。」無論有多大的冤,無論心中有多鬱結,都不應該自己手殺人,更何況是濫殺無辜。
虛空一怔,隨即挑眉反問:「你以為抓到我就算完了麼?」
說著他突然仰天笑了起來,笑里難掩得意:
「這才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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