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已經很難相信宮裏能有這麼純粹的事了，送這樣一幅畫，還撈著了的把柄，如何能不因此為由，狠敲一筆呢？

姜柚卻只是笑了笑，道：「太后不用猜測了，姜柚並沒有想過以此來要挾太后達心愿。一則，獻畫是我的主意，為的是打擊三殿下，我雖然用了蘇世子的名義，但此事蘇世子也是今日才知曉。二則……正因為知道這幅畫與太后的淵源，才更要將畫送到太后的手裏。太后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力地位盡在手中，可在太后心裏，過往真摯的也是真的，那是回憶里最好的部分。一幅畫，對旁人來說，那就是普通的一幅畫，可對太后而言，那是一段緬懷的記憶。作畫之人，終未娶，直到臨終之前都念著年時的那段好時，雖然有憾，但這幅畫最終還是到太后您的手裏，這何嘗不是一種圓滿？」

太后聽著姜柚的話，心中大為震。

眼中有淚閃爍，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當初。

當初，和王允是青梅竹馬，他們都以為將來會在一起，天荒地老。可一場變故，毀掉了的夢想。的父親被干臣所害，獲了罪，全家都在水深火熱之中。那個時候，王允只能救一個人，他只是個閑散的世家子弟，他父親也只是個品階不高的員，本說不上話。沒有辦法，只能放開了王允的手，隻宮，了先皇的嬪妃，救下家族，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最高點，可年的時只能一點點被塵封。

再後來，只見過王允一兩次，王允對難以忘懷，又何嘗不是？可再深的，也隨著份的變化而深埋，他們不再見面，王允也離開了京城。他離開的時候，遠遠的看了一眼，那亦是此生的最後一眼。

再得到他的消息的時候，已是他不在人世的消息，於太后而言，那一直是莫大的憾。

太后已經很久沒有回憶過這些了，在這深宮裏，宮規森嚴，也從來不讓自己陷那樣的回憶里。可今日，姜柚一番話，卻是讓想起了很多很多。

「姜柚，你這麼聰明，哀家看見你，就像是看見當年的哀家。」太后深深嘆了一口氣，道，「如今這宮裏，也沒有一個能讓哀家放心的晚輩，有的都是無休無止的宮斗。哀家想讓你輔佐太子，將來，這後宮還得你來主持。哀家相信哀家的眼，只有你有這個能力。」

「可我不願意。」姜柚搖頭，看著太后，低聲說道，「太後娘娘，我不喜歡皇宮，也從未想過要將自己困在皇宮裏。太后當年是因為家族不得已才宮，但是，我沒有這樣的顧慮，我也不會為了誰而宮。太后相信我有這個能力，可我的心能裝下的很，我做不到那麼偉大，也不可能有著海納百川的懷，去為三千後宮中的一員。」

「你喜歡……蘇衍？」太后笑了笑，說道。

「也不能說喜歡吧……」姜柚遲疑了片刻，笑了笑，道，「他就像是我的命中注定，兜兜轉轉，最後還是會在一起的。」

太后聽著姜柚的話，眉梢微挑：「你倒是自信，最後還是會在一起……不過，你倒是很有本事，至，鎮北王和鎮北王妃都對你很滿意，也本不在意你的份，可真是很難得。」

姜柚沒說什麼，鎮北王和鎮北王妃都是很好的人，因為蘇衍喜歡，他們對也是非常滿意。

「行了。」太后嘆息一聲，「既然你不願意宮，哀家也就不強求了。看在你獻畫的份上，哀家給你一次自主選擇郎君的機會。只不過，你錯失了這一次的機會，以後便不再有了，既然喜歡蘇衍，那便自己爭取吧！」

「多謝太後娘娘。」姜柚本來也沒指太后能說什麼，只要不強行要進宮就可以了，別的也不指。

太后看著姜柚，聲音也跟著淡了幾分：「雖然，哀家給你自主選擇的機會，但是，也不代表哀家就對你放心了。你獻畫一事，心思繁多，哀家也不能全信你，這將來若是有什麼變故，哀家也不保證會放過你。」

姜柚笑了笑，道：「太後放心，您的過往姜柚絕不會對其他人提起，若是將來真有什麼變故，姜柚定然會給太后一個代。」

「倒是聰明。」太后不住笑起來。

姜柚沒在慈寧宮留太久，和太后說完了這些事之後，就離開了慈寧宮，回了花園。

太後邊的嬤嬤在姜柚離開之後，才低聲開口道：「太后，您對這子是否太仁慈了一些？可是妄議您的過往……」

太后臉上有著淡淡的笑容，只道：「許久沒遇到過這麼有意思的小姑娘了，何必嚇著？」

「這子若是您的過往，那隻怕是會惹來非議啊！」

「不會的。聰明得很，自是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與蘇衍兩相悅，哀家便不做那棒打鴛鴦的人了，隨他們去吧！哀家曾經的憾，如今卻不想讓其他人再經歷一回了，若是他們有緣，自然會終得圓滿。」

「太後娘娘您真是太仁慈了。」

太后回頭看著那幅畫，目和了下來。

有的時候，就好像一切都沒變過一樣，可夢醒之後，卻又發覺，所有一切都變了。

姜柚回到花園的時候，宴會已經進行到後半場了。

還沒有回到席間，就聽見了往來的宮們竊竊私語。

「皇上剛剛一連下了十道賜婚聖旨呢！」

「各位皇子都有正妃了嗎？」

「對，全都有正妃了，但是三皇子殿下卻是只有一個側妃。皇上好像還要讓三皇子殿下足兩月，聽說三皇子殿下犯了錯呢！」

「這麼慘啊？三皇子殿下那麼好的人，能犯什麼錯啊？是不是被誣陷了啊？」

「聽說是被姜家六小姐給害了，那個六小姐可真是惡毒心腸……」

姜家六小姐本人聽著這議論聲，扯了扯角。

慕容修的名聲可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