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牢房裏,非常安靜,安靜到一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牢房的門都是鑄鐵的,堅無比,姜柚最開始拿著筷子敲,聲音在這寂靜的黎明裏一下一下地響著,非常突兀。到了後來,竹筷子的聲音已經不夠用了,姜柚就拆下自己的銀簪和筷子一起敲,一直敲到這聲音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刺耳,終於是讓人不了了。
守夜的差這會兒火氣也蹭蹭直冒,對姜柚的語氣自然也算不得好。
「大小姐做慣了是吧?我可告訴你,這裏可沒什麼大小姐,這裏有的全都是人犯!你要是再吵吵,我你信不信!」差將腰間的鞭子往外提了提,做足了姿態。
原本,這牢房裏守夜的活哪裏需要他來做,平日裏也都是獄卒守著就好了。可昨夜抓了這姑娘來,晾著這姑娘,還不敢對這姑娘上刑,但是卻又得盯著這姑娘。他猜拳輸了,所以沒辦法,這守夜的活兒只能他接著了。
他可不是昨天對姜柚客客氣氣的那幾個差,在他看來,這姑娘鬧來鬧去的那就是矯,打一頓就老實了。
姜柚一夜未曾合眼,但是站在那裏的時候,仍然有一種盛氣凌人的架勢。差張牙舞爪地囂著,也沒有讓姜柚退上半步。目冷淡地說道:「昨夜我跟你們過來的時候,你們說的是……過來問話,這話也沒問,將我撂在這裏,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差不屑一顧地說道,「大人不想見你唄,你一個殺人犯,還這麼囂張啊?你有什麼話,還是等著開堂的時候去公堂上說吧!」
姜柚不覺好笑,昨晚上讓過來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說只是過來解釋一下,可來了之後就沒人管了。姜柚忍了一晚上沒吭聲,沒有等到蘇衍和寂北,能想到的就是也許他倆也被什麼事給絆住了,這可真是有意思了……
當然不相信姜家有通天的本事,但不代表慕容修不會在背後使絆子。
姜柚當然不能坐以待斃了。
「殺人犯?」姜柚冷笑,「我連死的是誰都不清楚,你們說我是殺人犯我就得認了?我勸你們別做了別人的刀,仔細想想,他們讓你們騙我進大牢,還得讓你們看著我,以防萬一。你們難道是真的不清楚,你們只是他們手裏的一把刀嗎?」
差蹙眉,姜柚這話扎他的心還真是扎得的。
一把刀?
在差眼裏,他們更像是一隻狗,一隻聽號令的狗而已。
「我現在要見你們大人,去通傳。」姜柚也不等差什麼反應,直截了當地說道,「我勸你最好快去,你們大人也只敢將我晾在這裏,心裏怕也是清楚得很,這殺人的罪名安在我頭上,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你……你嚇唬我。」差支吾著說道,「你不就是想說,你背後也有靠山嗎?有靠山還在這裏,說明你這靠山也不怎麼樣嘛!」
差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口傳來鬧哄哄的聲音。
「讓開!」
「隨隨便便抓人,誰給你們的膽子?你們府衙大人馬上過來!」
前面的聲音來自沈知許,後面的聲音則是來自景聿。
姜柚朝著聲音來源看了過去,很快就看到了沈知許和景聿一道出現,當然,除了他們倆之外,還有桑也一道過來了。
他們的後,跟著想要阻攔他們卻阻攔不住的衙役。
姜柚也有些意外,萬萬沒想到,來找的竟然是桑、景聿以及沈知許。
差剛想上前阻攔,景聿一抬手,就掐著差的脖子將他抵在了一旁的牢房門上,直掐得差嗷嗷直。
景聿扯上差腰上的鑰匙,丟給了沈知許。
沈知許拿了鑰匙,打開了姜柚那間牢房的門。
桑走在最前面,看見姜柚平安無事,才覺得放了心,打開了牢房門,走了進去,問道:「沒事吧?」
姜柚搖了搖頭:「你們這麼早就過來了?」
「你們家浮笙都急壞了。」桑說道,「我們接到消息,趕去了解了下是什麼況,好不容易才趕過來的。」
景聿道:「好了,別在這裏說了,先出去說。」
桑拉著姜柚的手,將帶離了牢房。
「你們不能走啊……」差見狀,想要阻止,景聿嫌他太吵,一個手刀就將人給劈暈了。
桑簡明扼要地說了事的經過:「昨天姜家人和你在樂行面過後不久,姜樺暴斃而亡。據姜家人所言,姜樺是中毒亡,而他們親眼看見姜樺和你有過肢接,且你們之間有過節,所以,他們有理由懷疑是你毒殺姜樺。姜家報案,順天府接了。順天府衙不知你的份,只知姜家侍郎的份,自然是向著他們。我這麼說,你應該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嗯,知道。」姜柚點頭。
當然知道。
場就是如此黑暗,面對自己的上級,很有哪個員敢與之剛的。
「事就是這麼個事,對方沒有證據,全都是憑著臆想。原本估計是想著,大一級著順天府直接理掉你,不過,順天府謹慎,在不了解你份之前,不會胡手的。」桑對姜柚說道,「等會見到順天府衙,我會將這個案子轉到冥獄司,這後面想要怎麼收場,也不是姜家人說了算了。」
「好,那麻煩你了。」姜柚點頭。
桑不住笑了笑,道:「跟我說麻煩,你是不是太客氣了點?」
姜柚不覺失笑。
「昨晚上一晚上沒睡吧?等會見過順天府衙,你就可以安心睡會兒了。」桑看著姜柚,語調溫地說道。
們倆說話間,幾人已經出了大牢,到了前堂。
遠遠的,他們就看見那順天府衙正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在和桑打了個照面過後,順天府衙整個兒都愣了一下:「桑司正?」
桑原本還溫的表立刻斂了起來,看著順天府衙,臉不喜地說道:「府衙大人是吧?昨日接的案子,收拾收拾,移冥獄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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