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實在好奇,回程路上章一玥問道:“陸澤,你送我外祖母的生辰禮看起來不太普通,你哪裏買的?”
陸澤在安排墨風時就心知總要過這一關,回道:“並非我買,是賜之,我出發前主子臨時賞的就隨帶著了,沒想到還派上了用場。”
章一玥沒忍住問道:“你主子賞你鐲子幹嘛?你一個大男人。”
陸澤聞言淡淡地回道:“不知。主子賞什麽,便拿什麽。”
章一玥想想這話也對,平常自個賞賜也不會問對方你要什麽啊,嘟噥了一句“那幸好你當時傷沒有給碎了”,也就放過了這個問題。
陸澤見已經相信了,也不再繼續說下去,從袖籠裏拿出黃家二舅贈的拜師禮放在膝上。
打開木盒發現裏麵是幾近明的紙袋包裝好的一些茶尖,正想著這茶形狀甚小時,一頭烏發帶著一陣香味撲了過來。章一玥的頭湊近他麵前的盒子,盯著裏麵也沒有抬頭,講道:“今年果然產的不多啊。”
陸澤不習慣這種距離,不著痕跡將子往後仰了一點,問道:“這是?”
章一玥退回坐,緩緩解釋道:
“這是葉青茶最好的等級‘致靜’。‘葉青’不是我們燕國所出,是西域高山的品種,我外祖父早年行商時帶回來的。此茶就是在當地也十分鮮,外公花了大價錢買了兩株小苗,連樹帶土運回來的。”
“這貨啊特別氣,比人還人,因為說是高山寒冷,全程周邊還得捂些冰塊,一路走一路都要去買冰,好不容易運回來,種下去還枯死了一株。現在這唯一的一株在‘茶意園’最高的地方種著,平常得要冰水澆灌,專門有一人伺候呢。”
“采茶也很麻煩,采了後也得用冰袋包著,不然它就要死不活地很快焉了。直到烘茶那個環節,都是邊烘幹邊灌涼風。反正十分麻煩就是啦!”
“每年采的第一道‘致靜’,第二道‘致心’。然後就不能采啦!又得等它第二年再艱難地發芽。不管第一還是第二道,都采不了太多。”
“不過,我小時候去看過這茶樹的,茶花特別白,特別香,花小小的,跟它的葉子一樣。”
“你回去泡茶的時候記得用雪水哦,雪水泡出的味道才更。”
章一玥一番長篇論闊講完,陸澤淡淡嗯了一聲。心想:“這下他總明白這麽小小一點茶尖是‘千金難求’了吧”,趁機要求道:“陸澤,這點‘致靜’連我都兩年沒喝到了,二舅是把我今年的那份都給你了。‘致心’是喝不到的,每年要孝敬商行的大客戶。你看在好歹我還救了你,你好好教我弟啊,他沒有什麽本事,整天吊兒郎當無所事事,也就對武刀弄槍有點興趣。”
陸澤應道:“這有何難”,再想起之前他的想法,讓他去影衛司或是林軍裏隨便一個地方呆一陣必定進步神速,便問章一玥:“若是帶去邑都訓練,你認為如何?”
章一玥想了想,回道:“現下還不行,我二舅媽還懷著孕,大舅二舅常年在外,若是家裏有什麽事,他在家裏還能應付的,他雖然鬼混,但除了在我這,從來不外宿,等我二舅媽生產後再看況吧。陸澤,你有地方送他訓練嗎?你是要他帶回六王爺府上嗎?”
陸澤發現講到後兩句的時候神有些奇怪,問道:“有何不妥?”
章一玥也不能直接講“表弟還是個長得看得過去的男子,又年輕活潑,六王爺那點好,若送他去不就是羊虎口嗎?”,隻能尷尬地說道:“嗬嗬嗬嗬,沒有,沒有不妥,呃,隻是畢竟在王府嘛,我弟的子你也看到了,莽撞的很又髒話連篇,不太適合在那裏吧,若是哪天不小心衝撞了高貴的王爺,我擔心他沒命回來了啊。你還是把他放在離你家王爺遠遠的地方吧!啊?總可以的吧?”
陸澤心道:“衝撞?你們倆衝撞的還嗎?若真計較,哪有你擔心的份,早罰了”,麵上不聲地端詳了會章一玥,最終勉強說道:“到時再說。”
行駛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章一玥真要發問,就聽得黃立超的大嗓門嚷道:“姐,姐,這地上有個的,你來看看啊!”
章一玥聞言起,芙蓉掀開車簾先下車再轉回來扶著下去。送他們回去的黃立超此刻從馬背上翻而下,埋著頭弓著子往路心看著,章一玥連忙走過去隨他視線往地上瞧。
這不是渡口那孕婦嗎?
章一玥見眼微睜,還有意識,忙躬去扶,問道:“這位夫人,您沒事吧?怎麽摔倒了?”
婦人未順著章一玥和芙蓉出的手起來,而是虛弱地講道:“我摔了一跤,怕是要生產了,姑、姑娘,能否請您幫忙送我回去?”章一玥這才發現躺在地上的人下有,趕問了家地址並遣側二人將上馬車。吩咐黃立超道:“小超,你騎馬快去請個大夫到人家裏去等著,我們直接去家。”
本就不算寬的馬車坐了四人已經比較湊,加上婦人已經坐不住必須要躺著,一半多的座位便留給了,其他三人隻得努力。
章一玥如夾餅一般被芙蓉和陸澤牢牢在了中間,芙蓉見家姑娘被得著陸澤,要下車步行回去,被章一玥阻止道:“你別步行,太慢了,過會我們送人回家,還不知道家裏什麽況,若是需要人幫忙伺候,我一個人恐怕是沒辦法的。再說,我心裏還有點怕,你陪著我吧,就啦。”最後一句話怕婦人聽見,說的極小聲。
被著的陸澤挪了挪子想給留更多的空間,卻毫無作用,一邊胳膊已經在車壁,退無可退。
比平常快不的馬車顛簸著終於駛到泉溪鎮,到鎮口時芙蓉立刻下車找人打聽住最近的穩婆,直接往穩婆家去請人。章一玥本要讓陸澤先回橙園,被他拒絕了,說是等會守門口,有什麽需要還能幫忙,多一個人在章一玥也不那麽慌,也就隨便他。
將臨產的婦人扶到榻上後,屋唯一陪的章一玥道:“夫人,您別張,我已經派人請了大夫和穩婆,過會他們就到了的。我沒有經驗,您看我現在需要幫您做什麽?”
產婦的額頭滲出許多虛汗,整個白的麵部和頸脖全被汗,聽了章一玥的安排出一力氣,說道:“姑娘,有件事需要麻煩您,我那邊第一格屜裏有個腰牌和一封信,您幫我拿著手中,若是我今日出現什麽意外,麻煩您派人送去滄州州府報個信,我夫君還得過幾日才能回來。”
章一玥忙取出講的東西握在手裏,安道:“東西我一定替您好好收著,您不用擔心,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什麽事的,等您生產完,我馬上還您。”話音剛落芙蓉領著的穩婆就一起進來了,穩婆看了產婦況,瞧了章一玥一眼立馬認出人,朝執禮到:“章姑娘,衛家娘子這是要生產了,屋裏您在不適合,到外頭去吧。”
芙蓉扶著章一玥走出臥房,章一玥雙發,到門口時險些跌倒,還好芙蓉手快拉了一把。
待出了門,章一玥道:“芙蓉,你進去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家好像沒有別人,你盡量幫幫,我想先回橙園,過會你忙完再回來吧。”芙蓉見臉蒼白,邊應邊請求門口的陸澤:“陸大人,麻煩您陪我家姑娘先回去,子不好,上下車您扶扶。”
馬車上剛剛躺過產婦那一側還有不汙,章一玥隻好還與陸澤坐在一側,所幸再也不如之前那麽擁了,二人坐著自在不。
陸澤見臉不好,手還握著什麽東西不住抖,問道:“你怎麽了?手裏這是?”
章一玥其實是瞧那產婦出了很多而且又給一番托付嚇出的病。章一玥的娘生產時就是差點崩,大夫穩婆用盡了全力使勁了好藥才保住了命,後來兩年多娘都是十分虛弱的樣子,最後也是鬱鬱而終。聽陸澤問,輕著自己心口,深吸了幾口氣,抬頭回答道:“我子沒事,剛剛就是看那個夫人的樣子心裏很怕,還好你剛在外麵,我要是一個人在屋裏可能會嚇死。這兩個東西是讓我拿著的,說要是有意外拿去滄州州府報信。”
陸澤瞧見那個腰牌,手從手裏取來端詳了一番,講道:“這是滄州刺史沈家的腰牌,你看這裏刻了‘沈’字,那夫人或許和沈家有關。”
一句話果然轉移了章一玥的注意力,問道:“那怎麽在我們泉溪鎮呢?”話問出後又覺得這問題很笨,陸澤怎麽會知道。繼續說道:“你還記得我們去送謝二公子那天嗎?那天其實我就看到這位夫人了,應該就是在送夫君,還朝船那邊揮了好一會手呢。今天說夫君還得過幾日才回來,那平常不是一個人在家裏?也滿厲害的,要是我一個人在家也會嚇死。”
陸澤聽聞已經說了兩次“嚇死”了,問:“那你怕什麽?”
章一玥極其認真的講:“怕很多東西啊,比如黑乎乎的屋子,奇怪的聲音,長得醜的蟲子什麽的。你難道沒有害怕的事?”
陸澤想想自己山海都闖過,有什麽好怕的,默了默,回答:“還沒有。”
章一玥滿是佩服的眼神看著他,由衷地誇道:“厲害!”
每走一步都是精心策劃.只是在計劃的路上卻產生了一場意外的感情,可是到頭來誰又曾想到自己反而被別人算計在內.命運的軌跡在行駛的過程中漸漸偏離了軌道,當所有的一切都塵埃落定,才知道不是愛的時間和場合不對,而是愛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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