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不是什麼兇狠冷厲的宣言,可是喬玉言聽了的話,竟還是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所以,沈婧真的是來複仇的。
復仇的對象不會是別人,自然是如今高坐在皇位上的當今聖上。
那麼……
如今在江西出現,顯然針對的就是如今聖上的心腹之臣溫停淵。
喬玉言便想到了方才說起了丹虞公主的死,從這一點看來,沈婧甚至有極大可能已經知道了溫停淵的份。
這一點認知讓喬玉言心驚跳,這件事,能將溫停淵置於死地!
必須要想辦法將這個消息傳出去,溫停淵一定不能來,若是他落了他們的手裏,那會發生什麼,實在不敢接著往下想。
南方的勢這麼複雜……
喬玉言只覺得一顆心嘭嘭嘭地跳個不住,著急地想要想出個什麼法子來,可越是著急,腦袋就越是發空。
如沈婧所說,這裏幾個伺候的人著實周到,見著屋子裏還亮著燈,便在外頭輕聲問候,「請問娘子可是冷了,或是床鋪得不舒服,娘子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只管跟奴婢們提,奴婢們是來伺候娘子的,娘子千萬莫要客氣。」、
們裏的稱呼已經變了,不在喊自己什麼喬家大小姐,不知道是不是出自沈婧的授意。
今兒問們問題的時候,喬玉言倒是能夠肯定,們並非是在敷衍,或者故意瞞。
們應該真的只是普通的奴婢,被送到這裏來伺候的起居,對於裏頭的事一無所知。
喬玉言原本就不是喜歡為難人的子,也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這麼被問了兩次之後,到底還是將燈給熄了,躺到了床上。
原本以為今天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會睡不著,卻沒有想到幾乎一沾枕頭就睡著了,大約是太過疲倦的緣故。
等屋子裏徹底沒有了聲息,才有一個人影飄然而至,卻是直接上了房頂。
「睡了?」
「如這種金銀窩裏長大,沒有經歷過半點兒風浪的人,又怎麼會有難以眠的時候?」
那人聽了沈婧的話,只是哂然一笑,「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從前你也算得上是金銀窩裏長大的。」
這話讓沈婧舉到了邊的酒瓶子頓住了,原本明長相的臉上閃過了幾分霾,良久才一揚脖子,喝了一大口酒,「從前只覺得自己的生活理所應當。
所有人寵我都是應該的,因為我的父兄們都是大英雄,都是我大啟的守護大將,我是家裏唯一的孩兒,我就該父兄帶來的榮。」
說著眼睛裏有星閃爍,再一用力眨眼,那一雙眼睛便迅速地枯竭下去,「以前我只會埋怨我父親,為了他的利益,為了家裏的利益,竟隨便決定我的終大事。
一直到現在,我才知道,與他們的命想必,與全家的安康相比,我的終大事,本不值一提,若是可以的話……」
角扯出一個苦的笑容來,「若是可以換得他們回來,便是將我嫁給一個乞丐我也願意啊!」
來人沒有說話,只是將手裏的酒瓶接了過去,沈婧也沒有阻止,那人搖了搖,才發現裏頭的酒已經被喝完了,「你什麼時候學會這麼喝酒的?」
「殺了那個人的時候。」沈婧嗤笑了一聲,「我一個武將世家出的姑娘,從小到大,竟然都沒有手殺過人,他是第一個。」
「這事兒我聽說了,我知道你不想嫁給他,但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下狠手將他的命結果了。」
沈婧聞言抬眼看向那人,那雙已經枯竭的眼睛裏生出堅毅而銳利的來,「你以為我是看不上他,不甘心嫁給他而殺了他?」
那人挑了挑眉,「難道不是?」
「我雖然任,可都已經拜堂親了,我父親也在部下面前宣揚了此事,若是我再反悔,丟的是我父親在所有部將跟前的威信,我還不至於那麼蠢,也不會那般任。」m.
緩緩蹲下,轉而扶著屋脊坐了下來,又冷笑了一聲,「我殺他,是因為我發現了他串通旁人的證據,我父親那樣看重他,甚至將我嫁給了他,可他竟然早就已經有了外心,竟然聯合外人來對付我父親。
這種吃裏外的敗類,我不殺他,他也會殺我。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我甚至都已經打算好了,跟他一起生個長子出來,然後便替他納幾房妾室,與他相安無事地到老過著,只是這賊老天,分明是不想給我好好過日子的機會。
既然這樣,索就都不要過了,我倒是想要看看,我這力一搏,能不能將這個天通出個窟窿來!」
那人便也跟著坐了下來,就坐在旁邊的屋脊上,隨著的視線一起看向深遠的星空,「那然後呢?你預備怎麼辦?」
沈婧轉臉看向他,似乎有些不解。
「若是你功了,你以後預備怎麼辦?若是你失敗了,你又打算如何?」
他眼睛裏竟然是真切的關心,沈婧怔了那麼一瞬間,隨即便笑了,「你這話說得好生奇怪,眼下的事都沒有解決,我想那般長遠做什麼?
這事兒結束之後,我便是立時就死了,那又如何,或者,我直接死在了去完這件事的途中,又怎麼樣?
到如今,結果對我來說,很重要,可實際上又沒有那麼重要,我只要知道我現在在做一件我必須得做也十分想做的事,就夠了。」
這話讓那人一時語塞,好一會兒竟點了點頭道:「你果然是長了,與從前我認識的沈婧,已經很不一樣了。」
沈婧不置可否,只是仰頭看著星空。
那人便又問道:「所以,你現在就打算在這裏等?若是那人不出現呢?」
「他會出現的,」沈婧毫不猶豫,「我會等到他出現,不是今天,便是明天,再不然就是後天,或者再往後一些,總之,他一定回來,這底下那個子與他們而言,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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