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寫意命花汝取過紙筆,開了方子,將葯抓來擱在泥爐之上煎。
花汝手腳輕快,做事也很勤謹。
王媽不在跟前,花寫意假裝閑聊:「你進將軍府做事多久了?」
花汝在跟前一直謹言慎語,從不敢多說一句話:「只六七日的功夫。」
「新來的?」
花汝點頭:「是的,娘娘,剛進將軍府就被夫人安排到您的跟前伺候了。」
「那我以前邊伺候的人呢?」
花汝搖搖頭:「我進府之後,就只有王媽在您跟前呀,不是說們手腳不幹凈,全都被打發了麼?」
花寫意「喔」了一聲:「就是納悶,不知道們幾個被打發去了哪裏。」
「奴婢剛進將軍府,沒待兩日就跟著娘娘您嫁到王府這裏來了。將軍府里的人還都沒認全呢。您可以問王媽,好歹也是老人,跟著老爺夫人從里木關千里迢迢搬過來的。」
「那你進府之前,家住哪裏?做什麼營生?」
花汝面一黯:「我跟我父親逃荒來到都城,誰知父親一場傷寒,不久便撒手人寰。幸好得好心人資助,幫我葬了父親。之後便無依無靠,無以為生。還好天無絕人之路,正好遇到將軍府要人,我就自個把自己賣了,也好償還恩人的分。」
原來也是一個苦命人。
花寫意滿是歉意道:「對不住,又讓你傷心了。」
花汝抹抹淚兒:「哪有主子跟奴才說對不住的?現在有吃有喝,有安之地,奴婢已經很幸運了。日後定當好好服侍娘娘您。」
花寫意心裏也有所傷,不自地就想起自己在現代的父母兄長。白髮人送黑髮人,也不知道他們心裏要多難。
也希他們能認清二叔的人面心,野心,免得被他暗中算計。
這樣一想,又是心焦,恨不能立即返回現代,哪怕只是出現在父母夢境之中,跟他們道個別也好。
那口棺材,停在了雜貨房。
花寫意圍著棺材轉了幾圈,爬進棺材裏,仔細地研究。
以前兩次躺進去,那都是在夜裏,看不清裏面的紋路,今日恰好有斜斜地照進來,整個棺木都呈現出金黃璀璨的澤,紋理細膩,宛如行雲流水,中間有金閃耀,彰顯得高貴大氣穩重。
棺材尾部雕刻著一副山河圖。
而頭頂,則是北斗七星圖。而且這七星也不是人工雕琢,而是天然形,生長於樹之上,就像是鑲嵌的七顆黑耀石。
花寫意梭著這北斗七星圖,就覺得,其中肯定有文章,著仙氣兒,自己穿越到這裏來,興許就是它的作用。
可是,自己也不懂這玩意兒啊。
搗鼓半天,仍舊不得文章,想起自己初醒那會兒,腦門生疼,肯定是了外傷,所以才會昏迷。心下一橫,或許,自己狠勁兒撞上那麼一下子,撞得魂魄分離,依靠所謂傳說中的磁場,「嗖」的一下就回去了。
計較一定,站起,腦袋,朝著那個北斗七星就一頭撞了過去。
勁兒頭雖大,但是對自己還是狠不下心,怕不小心開了瓢,所以只使了三分氣力。
饒是如此,這一撞下去,仍舊還是撞得頭暈目眩,往一邊一歪,捂著腦袋,就覺得眼前金星舞,腦子裏鑽進一群吵鬧的蜂。華書閣
耳邊聽到有人「噗嗤」一聲輕笑。
花寫意費力地睜開眼睛,自己還在那口棺材裏,斑馬紋一般的紋理,北斗七星的圖案。
頭頂上,笑聲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帶著幸災樂禍。
「你若是實在喜歡這口棺材,本王送給你就是,你用不著為了霸佔它,濺當場。咱犯不著。」
花寫意抬臉,宮錦行胳膊搭在棺木之上,蒼白的臉上因為憋笑,而帶著一抹紅。
花寫意咬著牙關,強忍頭部疼痛,悶聲道:「誰要尋死了?」
「那你在做什麼?練鐵頭功麼?雖說你氣力大,腦袋可未必有這棺木實。這可是上好的帝王木,生於深山窮谷至幾百年方才長。」
花寫意乾脆懊惱地坐在棺材裏,疼得齜牙咧:「我就想著,我要是使勁兒撞一下,興許就恢復記憶了呢。」
宮錦行好整以暇地著:「可本王發現,你對這口棺木有獨鍾啊?」
花寫意神兮兮地抬手一指棺材頂:「那是因為我發現,這口棺木與眾不同。」
宮錦行順著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腳踏山河,頭頂星辰,這是當初皇兄駕崩之後,禮部給他準備的棺木,刻此暗紋,傳聞可登羽化仙。
只是後來金井玉葬,這口棺木沒用著。那日時間倉促,謝靈羽竟然捨得將這口帝王木送給你我用,可以說已經是僭越了。」
花寫意眨眨眼睛,有點失:「我還以為有什麼玄機呢。」
宮錦行輕咳兩聲,眸中笑意遮掩不住:「沒想到,你竟然也信這種江湖士子虛烏有的胡說八道。」
信,當然信啊,你跟前坐著的,就是來自於異世界的一縷冤魂啊。
花寫意兇地瞪了他一眼:「你說,我為什麼會失憶呢?我們大婚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
宮錦行面一僵,緩緩鬆開了扶著棺木的手:「我不是說過了麼,你見本王突然昏迷,以為已經不治,悲痛之下,就撞柱自殺了。」
「我信你個鎚子!」花寫意哼了哼:「我能解你上的毒,你是死是活我會看不出來麼?」
宮錦行沒搭理,轉往外走。
花寫意一看就知道他心虛了,從棺材裏出來,跟在後面追,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
「是不是誰將我打暈的?」
宮錦行微蹙了眉頭,瞅一眼拽著自己不放的手:「是。」
花寫意一臉的果不其然:「誰?」
宮錦行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你先放開手。」
花寫意的手流水一般鬆開了。
宮錦行認真道:「你我大婚之夜,王府里進了刺客。」
「院裏防守那麼嚴,竟然還會進了刺客?」
我咋就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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