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水澤費儘力氣才說出了一個字。
水采卿立刻就連滾帶爬地站起來要奪路而逃,想扯開嚨尖,可是連說話都費力,聲音這項功能好像正一點點閉合了起來,捂著自己的耳朵,無聲道,「不是我……不是我……你不要我!不要我!」
好不容易跑到房門邊,水采卿以為自己就此逃出生天了,然剛一打開房門,卻發現門口被一道人影堵了個結結實實。頭抬頭去一看,認了半晌終於認出了人來,隨著蕭晏抬腳往裡面走進一步,巋然如山氣勢凜然,便不自地往後倒退一步,臉上掛著慘然的淚水。
水澤死前看見蕭晏進來,充滿淚的眼睛慢慢暗淡了下去。一直以來他可以付出一切去幫水采卿報復,讓水采卿最終能夠凌駕於蕭晏之上。可是如今看來,蕭晏仍活得好好的,他和水采卿卻註定是要失敗了……不僅水采卿不甘心,他也不會甘心,就是死也無論如何沒法瞑目了。最終水澤倒掛在床邊,倒出床沿外的頭滴著,漸漸渙散的瞳孔里映著蕭晏的影子。
看見水澤咽氣以後,林青薇轉頭把視線落在水采卿的上,拂了拂角又朝走來。
水采卿瞪大了眼睛,往後踉蹌,說不出聲音只能對著口型道:「你說過他死了我就能活的……」
林青薇揚低低地笑了,道:「我說的是如果,可這世上有如果麼?」
「你……這個世上最狠毒的人!」
水采卿轉就想跑,林青薇一把擒住,手中專用的手薄刃一刀劃斷了水采卿手腕上的經脈,挑眉道:「先廢了這雙好看的手,那啞葯也廢了你聽的聲音,從此以後當個不能說不能寫的廢人,你若真那麼想活著,讓你多活兩天也無妨。就這樣讓你下去和水澤團聚,我好像還不是那麼仁慈的人。」
林青薇下手極快極利落,甚至都讓水采卿覺不到經脈被割斷的痛楚,只覺手腕一麻,隨後就是一直的麻痹和僵。瞪著眼珠子,又恨又無能為力,被林青薇拉下下,平靜無痕的雙眼仔細地打量著的模樣,清清淡淡道:「好好活著,我要讓你看看,到最後究竟是誰踩在誰的頭上,又是誰,走到窮途末路。那時,我再來跟你算剩下的賬。」
蕭晏兩步過來,隨手點了水采卿的道,面無表地把拎起走到床邊,不費什麼力氣就扔在了水澤的上。水采卿當即綳得死,不了,睜眼閉眼之間,眼前全是水澤那張七竅流而亡的臉!
那種天翻地覆的恐懼,簡直快要把水采卿折磨瘋了。水采卿當場吐了出來,裡全是低咽……大概以後白天黑夜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起水澤這張可怕的臉來吧。
林青薇不得不承認,在對付可恨的人這方面,蕭晏還是和志同道合的。夫妻倆都能找到一個比死更狠的辦法來折磨人。
林青薇挪到旁邊的木架邊上,就著盆里的清水洗了洗手。蕭晏則面無表地幫林青薇收拾藥箱,他出聲詢問道:「要把銀針收回來嗎?」
林青薇看了一眼水澤頭上的銀針,道:「不了,送給他去下面扎鬼吧。一會兒順道的話,再去太醫院順兩副出來。」
「好。」
啪地一聲,蕭晏合上了藥箱,輕巧地挎在肩上,一手掂著先前林青薇揭下的帽子和面朝林青薇走來,手指捋了捋額角的發,替把面戴上,頭髮挽起盡數掩藏在太監帽里,再端端正正地理了一番,看起來像個小太監。遂才牽了的手,道:「走吧。」
一高一矮,兩人相攜著,亦像走出自己家門似的,不不慢地走了出去。到了無人的地方,一把火點了去,多得吸引一下蕭瑾的注意,讓蕭瑾知道林青薇和蕭晏到采華宮來報仇了,也好分出一批人來撲火不是。
怎料一出采華宮,就有大隊的侍衛朝這邊湧來。蕭晏拉著林青薇盡量往邊上靠,那些侍衛哪有功夫看邊上的兩個太監,直接就從二人面前跑過,直往旭宮那邊沖。
林青薇循著方向看去,見那邊宮宇似乎燃起了火,越燃越旺,照亮了頭頂的夜。
時候到了。蕭晏不再耽擱,手臂環住林青薇的腰肢,帶著便踩著樹枝騰空而上,像風一樣飛快地掠過。蕭晏道:「先去太醫院針,再出宮。」
林青薇安穩地倚在他懷裡,瞇了瞇眼,道:「會不會很繞路?」
「你高興,繞一段路也沒什麼。」
早幾天蕭瑾聽了水采卿的建議,讓人看守著太醫院的進出用藥。蕭晏把林青薇放在太醫院附近的一樹上,自行神出鬼沒地潛了進去,他輕功了得,要避開所有人不是難事,不一會兒便返回了來,如願地順了幾副銀針給林青薇,收在了藥箱里。
兩人便按照早已定好的路線去了離膳房最近的那道宮門,那裡也是最容易突破的一道出口,且早已安排好了人接應。
蕭晏和林青薇走時,正不停有衛軍湧進旭宮,那些殺手正在裡面慘烈廝殺。眼看出其不意就要取到蕭瑾的命,卻不想偏偏又差一點。小齊和一眾殺手見已失去了最佳時機,便及時撤退,往旭宮外一路殺出路,所剩不多的人一路往與膳房的那道宮門方向截然相反的其他宮門飛掠。
到了側宮門,這裡守衛也比平時多加了一倍,頗為森嚴,里裡外外要經過三道關卡。但和其他地方相比起來,這裡算是平靜的。
林青薇和蕭晏到來的時候,在暗,先前藏在守門侍衛群中的兩個自己人在約定的地方接應。今夜正好還有一道潲水要連夜送出宮外,本是晚膳過後就要收拾著送出去的,只不過被兩個自己人給扣了下來,就等著蕭晏和林青薇到來,由蕭晏和林青薇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