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晏出去命火頭軍那裏燒熱水,燒好以後送過來。又去澡房那邊清人,道是一會兒他要去洗澡,閑雜人等一應迴避。
這個澡房不供給士兵,在這裏洗澡的都是一些將領。他們聞言不得不迴避,同時也有些納悶兒,以前王爺洗澡的時候都不見這般喊話迴避的,或者說他們洗澡的時候沒見過王爺也來洗澡,當然王爺是不可能和他們一起在天澡的,這一點他們還是有自知之明,但就是覺得有些奇怪罷了。
奇怪歸奇怪,為了避免和王爺坦誠相見污了王爺的眼,這些個糙漢還是趕把自己收拾乾淨穿好服統統迴避了。
熱水準備好了,人也遣散了,蕭晏這才回到營帳里。林青薇已經準備好了換洗的,正眼神清亮地等著蕭晏回來。見他甫一進來,眼裏流出幾許狗的興來,問:「都準備好了?」
蕭晏搐了一下額角,還是點頭。搞得好像他們要去干一件大事一樣。不過轉而心裏也跟著有兩分難以名狀的愉快,也罷,只要想做的事,就是再麻煩他也要幫準備妥當,看高興就好。
蕭晏在帳子裏扯了一塊用來隔擋辦公與休息的區域的簾布,接過林青薇換洗用的服,一起出了營帳趁著夜悄然往澡房走去。
澡房裏已經備好了兩桶熱水,蕭晏讓人燒得格外熱一些,到了以後試了試水溫,還很熱,這兩桶應該夠給林青薇洗澡用了。
四周火暗淡,這裏的人又都被遣走了,因而顯得安靜而又線昏暗。蕭晏往澡房門外搭下了布簾,因著禿禿的門框沒有什麼可固定布簾的,他便將一頭掛在木樁上,自己牽著另一頭,才能勉強遮擋裏面的景,擋住春的同時,又能適當地擋風。
蕭晏把乾淨一同掛在木樁上,林青薇鑽進了簾子裏,等洗完以後順手就能從裏面撈木樁上的服。
他聽見裏面傳來窸窸窣窣服的聲音,隨後就是嘩啦啦的水聲。蕭晏站在外面問:「水夠熱麼?」
林青薇聲音里也著滿意:「很熱。」似乎很高興,邊洗邊嘆道,「好像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洗這麼個熱水澡了,好舒服。」
蕭晏:「……你快些洗,當心別著涼了。」這淋浴和泡在浴桶里沐浴自然不一樣,容易著涼。
林青薇很這個過程,當然不不慢地,還哼了幾句小調。蕭晏在外面負責牽著布簾把守,聽著耳邊時不時傳來的人的調子,不由自主地上挑起角。
林青薇問他:「一會兒你要洗麼?」
蕭晏回答:「要的。」
「我洗完估還剩大半桶水,不如一會兒我洗完穿服的時候你也進來洗吧。」
蕭晏聞言低低清了清嚨,道:「咳,不用了。等你洗完了我先把你送回去再回來洗便是。」他沒有那麼講究,一桶冷水就能夠解決。要是真聽了林青薇的建議,可能就不是一桶冷水能夠解決的事了。
林青薇覺得那樣麻煩,道:「這裏明明有現的,你把我送回去了再來洗,跑來跑去不嫌累得慌,也很耽誤時間吧。」
「唔,真的不用。」
「你莫不是嫌棄我在桶里舀過水澆洗,覺得不幹凈?」
「沒有。」
「那你一會兒進來洗,洗完我們一起回去。」
蕭晏無法拒絕,只好道:「好。」
林青薇洗好了,正待乾子,手往木樁去服來穿。蕭晏就察覺到有人往這邊過來了,瞇了瞇眼,看著不遠火下正走來的那道魁梧影。
這不是別人,正是拎著一桶水來準備洗澡的陳延之……
起先蕭晏遣人的時候他不在,正好去了顧明營帳里磨蹭了好一陣,所以王爺要洗澡、一切閑雜人等必須迴避的消息很悲催地並沒能傳到他的耳朵里……
後來他被顧明趕出來了,覺著自己渾汗氣,這才拎了冷水過來打算沖刷一遍。哪裏又想到,蕭晏就站在澡房外面。
覺到了一肅殺之氣,陳延之虎軀一震,抬起頭來定睛一看,就看見蕭晏正牽著布簾一不地站在澡房門外。
好像王爺臉不太好,並不是很高興看見他的到來……
陳延之著頭皮哈哈乾笑道:「好、好巧,王爺也來洗澡……啊?」結果才一說出口,他就眼尖地看見一隻白皙小巧的手正從簾子後面出來,往木樁上索服,直接導致他最後一個字是從嚨里卡出來的。
陳延之話音兒一落,蕭晏就回應了他:「滾。」
陳延之下意識地就覺得,這回他媽的又是倒了霉,冒犯了王爺。
王爺在別的事上什麼都好說,行軍打仗上從不與陳延之有過間隙,但只要一涉及到王妃和他的私事,他就變得六親不認。
陳延之就是再傻也看明白了,那隻手就是王妃的手。王爺這是在把守王妃洗澡呢!
陳延之轉就跟瞎子黑似的,邊走邊道:「咦這天兒怎麼這麼黑呢,我什麼都看不見……不知什麼時候患上的夜盲癥……回頭還是找個軍醫瞧瞧……」
林青薇:「……」
後來林青薇洗完穿好了出來,又推蕭晏進去洗。渾暖和,站在外面給蕭晏把守,聽到裏面水聲不斷。蕭晏作忒快,還沒等多久,就見蕭晏出來了,袍上帶著淡淡的氣,愈加清然。
蕭晏拎著桶,桶里放著林青薇換下來的,另只手牽著回營帳去了。
這一夜林青薇睡得出奇的好。以至於第二天不知什麼時候醒來的,亦或者說渾渾噩噩、半睡半醒之間已經躺在馬車裏,走在了行軍的路途中。
期間,心如和安秋尋本是想醒,奈何嫌吵,只道了一句「不要吵醒我」,翻就又睡去了。
怎知這一睡,就斷斷續續地睡了好幾天。直到安營紮寨的時候才表現出了不對勁。渾汗流不止、燒熱不斷,明顯是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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